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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的战斗（一）
细心调养几日，背上的伤好了大半，朔夜困惑于那天自己的异状，趁着护士长不注意拿起偷偷藏的一把手术刀，轻轻划开了自己的手指，立刻感到钻心的疼痛。
“奇怪……”
“什么奇怪？”罗非推门走进病房，把仓鼠们托他拿进来的慰问和果子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朔夜迅速将刀收进病号服的袖子里，同时割伤的左手也缩到了被单中：“没什么……只是奇怪这几天身体异常乏力。”
“这是正常现象，这几天好好调理，以后就不会落下后遗症。”说着给朔夜倒了一杯红糖水。
接过杯子小小地啜饮一口，朔夜才低声抱怨道：“罗非你很像我母亲哎……真啰嗦。”
小女孩话语中隐隐的撒娇意味罗非确实没有漏掉，但是……他微微握住了放在床边的手。
“罗非还记不记得我对亚连说过的话？”朔夜放下杯子，垂下了眼帘，“罗非是，我的家人。”
“朔夜……”
“不管罗非是怎么想怎么做，你都是我的家人，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默认了朔夜的说法，罗非打开了便当盒，将满满一盒精致小巧的日式点心放在小巫女面前。
“草莓，栗子和芝麻托我向你问好。”
为了方便称呼，之前开店的时候，朔夜根据小仓鼠的毛色对应的麻薯口味，为每只小仓鼠都起了名字，如牛奶，花生，橙子，抹茶，红豆等。刚开始的时候罗非一叫它们的名字就会舌头犯抽，不过在朔夜言传身教之下，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后遗症了。
“好好吃~~~”小巫女的嘴巴缩成了猫嘴型，“果然是限量版，天下无双！”
“你这样说杰利听到了会伤心的。”罗非笑着吐槽，“病号餐吃腻了吧，午餐想吃什么？等一下我去跟杰利说。”
“新鲜的蔬菜料理就可以了……在床上躺了几天，整个人都变懒了。”朔夜伸了伸手臂。
“既然你这么闲，干脆我让科姆伊给个任务你好了。”
“好啊，最好是去凉快一点的地方。”过完生日天气就回暖，朔夜很不适应。
下午探病时间，罗非回来了，脸色很是好看。
“你的任务已经下来了，地点……可能凉快过头了一点。”
朔夜接过资料略略看了几眼。
俄罗斯中部一座名为格拉茨拉佛的小城市。
……好吧，的确，很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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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水道码头上。
因为任务地点在欧洲大陆最北端，即使是朔夜这样天生不畏寒的体质，也备上了棉和服。而另外两人的行李中，光是御寒的衣物就占了不少分量，甚至于还要把一部分东西寄放在朔夜的行李箱里。
因为三个行李箱严重超重的缘故，小船的吃水线已经比平时深了不少。朔夜有些担忧地看着小船，猜想三人站上去会不会沉。
“放心吧，”罗非看出了朔夜的想法，“一个成年人加两个小孩子的体重，没问题的。”
“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条件反射般地反驳之后，朔夜才听出罗非话中的资讯，“还有一个未成年人？”
原本是两人的任务，临行前却突然加上了第三个。对此，朔夜怀有小小的疑惑与好奇。
一个小小的黑影直直冲过来，跳上船的同时还不忘补上一句。
“快走吧。”
罗非下意识地用力一撑手里的长杆，小船离开了码头。驶出了好远，三人还能听到后面一阵鬼哭狼嚎。
“李娜莉，你忘了哥哥为你特别定做的爱心小棉袄啊啊啊啊啊！！！”
三人集体将视线转向水道出口的方向，同时伴随非传染选择性暂时失聪。
开往莫斯科的火车包厢里，三人各捧一杯热茶，不时看看车窗外面呼啸的暴风雪。
“朔夜，你穿的这么单薄，不冷吗？”
初次任务的李娜莉不但在团服外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还加上毛茸茸的帽子和耳罩。罗非则是换上了加厚的制服。而吃着蜜饯的朔夜，仅仅在团服外披了一件棉和服就显得绰绰有余。
“还好。”
随意回答着的同时，将一颗杏干放进了冒着白气的茶水中，等待片刻以后再慢饮一口，茶香中隐隐透出了杏子特有的酸甜滋味，于是抬起头，“很不错，要试试么？”
“诶……？”
朔夜的答非所问让李娜莉产生了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被无视了吗？
罗非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略略一扫，知道两个女孩子之间有些问题要解决，于是站起来拉开包厢门。
“我去餐车看看有什么吃的。”
“帮我带一份罗宋汤。”
“没问题。”
看着罗非的身影走远直到消失，朔夜才将目光收回。再次转向李娜莉的视线中，带上了询问的意味。
“其实这一次的任务，是我自己向哥哥要求的。”思索许久，李娜莉才说道，“在教团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跟朔夜好好谈一谈，所以得知朔夜的任务的时候，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朔夜默不作声地继续喝茶，只是注视着李娜莉的眼神中，有了些许变化。
“那样的自己，我一点都不喜欢，所以想要改变……所以想看一下……”
“战斗的时候，不要拖我后腿。”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的，还有一颗杏干。
李娜莉看着自己杯中那颗慢慢泡开的蜜饯，犹豫着，终于还是像朔夜那样喝了一口。
“好酸……”
幽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的情绪。朔夜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起身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拖出了一个很大的便当盒，揭开盖子放在桌上。大福，蜜豆饼，团子，草饼，烤年糕，还有最受欢迎的各色麻薯，满满一盒全是仓鼠外卖的和式点心。
“慢用。”
话语虽然简洁，但是其中隐含的认同的成分，李娜莉听得出来。
当罗非端着小巫女点的罗宋汤回来的时候，所有点心都已经被两个小女孩席卷一空了。
“都不给我留一个吗？”
“不好意思。”毫无诚意地道歉。
“小孩子吃多了甜食不好……”
罗非用力拍了拍小巫女的头，后者别扭地躲开了：“你怎么不说李娜莉？”
“你平时已经吃得不少了。”
“……不要扯上我呀。”
抵达莫斯科以后，三人转乘开往格拉茨拉佛附近大城市的火车，在那里与早已等候多时的探索队员汇合，换乘马车前往格拉茨拉佛。
时间虽然已经到了四月，但是在这个极北的苦寒之地，即使有春日阳光的普照，依然不能给人带来丝毫暖意。强大到已经不能仅用凌厉来形容的北风毫不费力地穿透了马车厢的木板，将仅剩的一点火焰熄灭。
为了防止战斗时多余的衣物造成妨碍，驱魔师的团服和探索部队的制服都是尽量精简重量与厚度的，平时还没什么，但是换个环境，缺点立刻就显露出来了。暖炉里的火刚刚熄灭，李娜莉和罗非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开始打哆嗦。
朔夜稍微想了想，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符纸，割破手指画上了符文。
“离火不灭•起。”
一团小小的白色火焰从符咒中心窜起，稳定而持续地燃烧着，散发出了不强不弱的热度。
“好厉害！”李娜莉低声惊呼道，带着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靠近火焰，汲取那微弱却持久的温暖。
与李娜莉的惊喜不同，罗非俯身从马车上配备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装有琥珀色液体的小瓶子：“这种低温下伤口很难愈合，必须消毒。”
原本想说自己以前一直都是使用术法愈合伤口，不过看到罗非认真的神情，朔夜还是把手伸出来了。
作为俄罗斯名产之一的伏特加，能与白酒，威士忌并称为世界三大蒸馏酒，其酒精含量之高可想而知，即使作为医用酒精的替代品也非常合适。原本以为这样的刺激性液体涂到伤口上会带来剧烈的疼痛，但是朔夜等了很久，也没有感觉到疼痛的袭来。
就像上次跟衰酒鬼喝酒时受的伤一样，没有疼痛感……等一下！
灵光一现，朔夜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的特性，或许可以视情况派上用场也说不定……呢。
手臂被拉了一下。
“朔夜，你怎么了？”李娜莉眼神里的成分名为担忧，“突然就不说话了。”
朔夜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在想任务的事情。”
近两年以来，格拉茨拉佛附近出现了一种不明生物，外表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没有人知道其真是面目。出现这种冰雪怪物的地方，总是伴随着无数生物被冻死，不论是人还是动植物，均无一幸免。
“有什么发现吗？”听到任务二字，罗非也来了点兴趣。
“没有……”朔夜说道，同时拉开了窗帘，“不过有一点要小心，虽然现在气温很低，但总归是春天，这里的冻土层已经出现了融化的迹象，变成沼泽的地面很麻烦。如果发生战斗，注意不要陷进去。”
李娜莉微笑着指了指双脚上自己的圣洁：“没关系，我的黑色长靴可以飞行。”
“我的弑金乌适合远程攻击，也没有太大影响，不过……”
被朔夜看了一眼，罗非投降似的举起了手：“我尽量不变成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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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格拉茨拉佛唯一的旅馆住下来。因为那种不明生物从来不在城市中出现，所以朔夜他们决定先休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去城外搜索。
睡下还不到一个小时，朔夜所在的房间就空了。小巫女轻轻推开厨房的门，拿起一瓶酒打开，倒了一杯拿回房间。
白天试验的话罗非和李娜莉一定会阻止的，所以……
她慢慢喝下杯中的酒，然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对着左手食指一划。艳丽的血珠沿着刀锋的轨迹争先恐后地滑落。但是，伤口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果然，痛觉会被酒精所麻痹……
第二天一早出门的时候，李娜莉发现朔夜带了一个小瓶子。
“朔夜，这是……？”
“酒。”说着还晃了晃瓶子，“这里的天气太冷了，适当的酒精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抵御严寒。”
“你不是不怕冷的吗？”
“抗寒能力也是有极限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罗非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对于朔夜的行为，只要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他一般是不会主动去干预的。
三人离开城市，朝着当地人说的不明生物时常出现的地方走去。朔夜注意到，即使很有可能会出现那种冰雪怪物，还是有很多人往那里去。罗非和李娜莉也注意到了同样的事情，于是三人分头打听，得知出现冰雪怪物的地方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供应格拉茨拉佛粮食的唯一耕地。为了生计，即使有怪物出现，人们也不得不去那里耕作。
“真可怜呢……”李娜莉低声说道，“就算明知道有危险，也不得不去工作吗？”
“……”朔夜停顿了一下，“我们的任务是同一个地方，除掉怪物就行了。”
罗非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词：“除掉？”
朔夜点点头，脚步却没有停下。
“是的，我想这次的任务很可能找不到圣洁。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种怪物应该是恶魔为了杀人而伪装的……满身覆盖冰雪，是为了在杀人之后顺利变成人类形态而不被发现的伪装。”
“真的吗？”李娜莉睁大了眼睛，“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圣洁的可能性啊。”
“不，圣洁是不会这样夺人性命的。”朔夜一口否定道。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在李娜莉的心湖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圣洁是不会这样夺人性命……才不是这样！！！」
她握紧了双手。
「朔夜你根本就不知道，其实圣洁也会……」
“我不知道你曾经见过什么，但是……”朔夜一字一句地说道，“圣洁，绝对不会主动伤人性命，即使有人因为圣洁引发的奇异现象而死，那也不是出于圣洁的本性……只能解释成为，其领域被侵犯的还击。”
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罗非指了指前面的路：“我们已经落在后面了，万一来不及赶去的话……”
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向目的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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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