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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陈年再次烦躁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说了我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老提这件事了?如果我真的喜欢她,当初就不会抛弃她和你在一起了。你总是提,很烦的知不知道?”
涂苏苏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年,“你说我烦?陈年,你居然说我烦?”她哭了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和陈年吵了起来。
两人吵得很凶,陈年忍无可忍,甩门而去。
涂苏苏哭了个死去活来,给陆纡打电话,什么也没说,就在电话里头哭。
陆纡担心她,连忙驱车去看她。
看到陆纡来看自己,涂苏苏更委屈了,陈年是她的男朋友,可是这么不珍惜自己,而陆纡只是自己的好朋友,却愿意花心思来看自己安慰自己。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跟陆纡哭诉陈年的冷酷无情和变心,还诉说了他对自己的不耐烦。
陆纡原以为自己会很心疼,可是看着涂苏苏哭泣的样子,他的脑海里,闪过阮棉棉当初坐在顶楼栏杆叫嚷着要去寻死的模样。
那时因为讨厌阮棉棉,他从望远镜看了一眼,确定那个可笑而可悲的女人是真的在自杀,就放下了望远镜,听陈年和其他朋友说阮棉棉有多讨厌多讨厌。
现在,他想回忆那时候,阮棉棉脸上是什么表情,根本没办法做到。
但是可以肯定,绝对比现在的涂苏苏要悲伤。
涂苏苏起码有他在安慰,阮棉棉身边只有警察和无边的绝望。
也许就是那种绝望,让她一下子大彻大悟,放下了所有的执着,然后华丽蜕变。
陆纡的心被提了起来蹂躏似的,难受得无法呼吸。
涂苏苏哭诉了一场,见陆纡只是看着自己发呆,目光中没有一贯以来的怜惜,心中凉了半截,“陆纡,你在想什么?”
陆纡回神,看向红着眼眶看自己的涂苏苏,见她玉面惨淡,美目通红,说不出的可怜,想到这终究是自己放在心里许多年的人,怜惜起来,温柔道,“没什么。你不要难过了,陈年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
涂苏苏听了这话,如同得到救赎似的,连忙追问,“真的吗?”
陆纡点头,神色复杂,“是的。”
涂苏苏没看到陆纡的神色,忙道,“陆纡,那你陪我去找陈年好不好?”
陆纡凝视着涂苏苏的脸蛋,点了点头,“好。”
两人出门,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陈年,得知陈年在某酒店和朋友应酬,两人直奔那酒店。
阮棉棉在和想购买自己画作的客户一起吃饭,席间听着此人话里几乎不怎么谈自己的画,说的全是他自己的事或者打听她的事,就知道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聊起来就淡淡的。
客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因此很快收起急切,笑着和阮棉棉谈起国画。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国画相当了解,不是普通的外行那么简单。
阮棉棉很快和他相谈甚欢,在现代这个社会,有话题聊且聊得不错的人,已经很少遇到了。
两人吃完饭,从包厢里出来,一边聊一边往外走。
不远处陆纡陪着涂苏苏踏入酒店,见陈年正步履匆匆地走出来,身旁涂苏苏则惊喜道,“陈年出来了。”
陆纡点点头,陪着涂苏苏一起走向陈年。
刚走出没几步,就见陈年脚步一顿,神色复杂地看向不远处。
陆纡和涂苏苏同时看向不远处,看到容色姝丽的阮棉棉正和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有说有笑地出来,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来。
涂苏苏神色有些复杂,“是阮棉棉。”
陆纡也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阮棉棉,见阮棉棉似乎感觉到有人看她,正抬头看过来,他心里还没想好什么,脚步首先往后退了一步。
退完一步,他有点怔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奇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怕什么?
陆纡摸摸自己的心脏,定在那里。
他怕阮棉棉看见,对自己产生误会。
可是阮棉棉和他毫无交情,又怎么会误会他?
涂苏苏回神,第一时间看向陈年,见陈年怔怔地看着阮棉棉,心中又酸又涩,马上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陆纡,发现陆纡不在身边,而是在她身后,怔了一下,马上看向陆纡的神色。
当看到陆纡脸上的钦慕和迷茫时,她再次如遭雷击,伸手轻轻扯了扯陆纡,叫道,“陆纡。”
陆纡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没有听到这声音。
涂苏苏的声音哽咽起来,“陆纡——”
陆纡回神,看向泫然欲泣地望着自己的涂苏苏,又看向不远处笑容满面几乎要走出自己视线范围的阮棉棉,忽然笑了起来,看向涂苏苏,“苏苏,我没有办法再守着你了。”
涂苏苏证实了心里的猜测,心里涌上的不是好朋友愿意放手的松气,而是失去了某种东西的难受,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陆纡,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陆纡露出一抹苦笑,“是啊。”他爱上她了。
涂苏苏一下子哭了起来。
陈年听到哭声回神,看到涂苏苏哭着握住陆纡的手,笑了笑,笑意没有达到眼底,“我是不是该跟你们说恭喜了?”
涂苏苏听了这话,捂住嘴哭了起来,嘴边泄漏出哽咽的声音,她忽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陆纡看向陈年。
陈年也看向陆纡。
陆纡开口,“我不爱苏苏了,请你好好对她。”
陈年愣了愣,烦躁地伸手挠了挠头发,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你不知道,她最近总是和我吵架,总是说我爱上阮棉棉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就不能像从前那样,才华横溢,永远带着自己的骄傲吗?现在这样,三天两头和我吵架,和别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陆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仿佛在发光的阮棉棉,轻轻地道,“可能,有更光彩夺目的人出现了。”
涂苏苏是白富美,她从小什么都不缺,就连爱情也比别人精彩许多,仿佛电视剧似的,还有个比她美却惨得沦为她替身的女人,那样的她,自然有自傲的本钱。
可是当那个替身开始发光,在外貌上超越了她,在才华上也超越了她,她再也没办法让自己保持平静了。
她开始患得患失,开始怀疑自己甚至陈年。
陈年看到陆纡的目光,跟着看了过去,看到阮棉棉,一顿,心中吓了一跳,连忙再次看向陆纡。
他认真地打量,当看清陆纡目光里隐含的意义,忍不住惊道,“陆纡,你说你不爱苏苏了,是因为,你爱上阮棉棉了?”
陆纡看着阮棉棉冷淡地向这里瞥了一眼,很快移开,继续笑容满面地和她身旁的高大男子说话,心中顿时又酸又难受,听到陈年问自己,就点了点头,“很不自量力,不是吗?”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陈年也看向已经往外走的阮棉棉,心里头感觉异常复杂,轻声说道,“她不会爱上你的。”
深深地爱过他,最终大彻大悟,她再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
即使她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那也不会爱上他陈年身边的任何一个朋友。
想到这里,陈年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生出欢喜来。
或许,他也摆脱不了男人都有的虚荣心。
阮棉棉刚才就看到陈年、阮棉棉和陆纡三个了,本来没多加理会的,没想到不过转眼功夫,阮棉棉就被气得哭着跑了,她有些诧异。
不过这事和她无关,她扫了一眼,就和客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自从红了之后,阮棉棉身边就聚集了一大票人,他们有的自荐帮她当网络推手,有的自荐做她的经理人,总之各种各样她从前听都没听过的名目,纷纷冒了出来。
阮棉棉很不懂为什么要有团队,经过科普才知道,基本上每个大师背后都有个团队,具体工作是维护大师的名声以及打理大师的各项俗物,让大师能够心无旁骛地作画。
阮棉棉本身没有认识什么人,因此团队用的全是青平街或者从青平街出去的人,到目前为止,差不多组建完成了。
和高富帅分开后,阮棉棉坐上团队给她准备的车子回去。
第二天,她趁着休息的时间和清平街的画家到郊外写生。
刚坐下没多久,陆纡出现在她身旁,“阮小姐——”
阮棉棉看向陆纡,微微颔首,“陆先生。”
说完就低头慢悠悠地写生。
陆纡看得出,她其实并不急着写生,只是不想和自己聊天,才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试验着色彩。
作为一个富二代,他在女人堆里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即使涂苏苏,也不会这样对他爱答不理的。
可是陆纡竟丝毫不觉得生气,只想做点什么,让她愿意正眼看自己一眼。
这是一种很可怕很没有理智的行为,陆纡回过神来,有些心惊。
即使喜欢涂苏苏的那些年,他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去了理智,完全不计较得失。
陆纡苦笑,觉得前路艰险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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