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遇到钉子户

　　15

　　许尽欢坐在马桶上努力回忆，半夜那事儿……是做梦吗？不，那不可能是梦。但越是用力想一些细节，她就越是不确定了。
　　许尽欢洗刷完毕走出去。梁景昭刚把早饭端上桌，就被她热情地抱住压在墙上亲吻。
　　梁景昭趁她喘气的空隙，问了句：“你是想我挣扎呢，还是屈从？”
　　许尽欢被他逗笑了，笑骂道：“别随便给自己加戏！”
　　其实她是想再感觉一下，半夜那个吻和他的，是不是一样。
　　很遗憾，并不能感觉出来。就像非常遗憾的，在他们都睡着的时候，她分不清楚谁是谁。
　　许尽欢很多时候是区分不出他们的，只有在他们看向她的时候，她可以从眼神中分辨出来。他们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如果是简单的朗读，她亦分不清谁是谁，只有他们跟她说话，她可以从语气中分辨出来。
　　那么两人的接吻习惯呢？很大概率也是差不多的吧。
　　她唯一能依赖着区分两人的，就是那人对自己的“感情。”那么如果有一天，他们其中一个人刻意去模仿另一个出现在她面前，她是否能认出来？
　　许尽欢想，如果在她完全没意识的情况下梁景润模仿梁景昭出现在她面前，大概率她是意识不到面前的是假货的。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那天之后，许尽欢有一段时间都没见过梁景润，倒是他上半年参演的电视剧开播了，火了。虽然那电视剧火起来并不是因为他，只是题材迎合了市场需求。他演的是里面的反派男配角，因为小时候父亲被人陷害抑郁而亡，便心存仇恨，花式给主角们添堵。
　　按理说是个要被观众记恨的角色，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的角色得到了观众倾倒般的支持。
　　大家说他：
　　【坏的那么有品位。】
　　【坏的那么有格调。】
　　【坏的那么真实有腔调！】
　　更有人说：
　　【这哪里是坏啊！这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愿意做圣母你可以赞扬，别人不愿意做圣母那是理所当然好嘛！那样不计后果只为求一个公允，何错之有？！】
　　大伙儿纷纷赞同：
　　【对，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问题，自己内心需要的公允才是最重要的！】
　　【纯粹！】
　　【坦荡！】
　　【爷们！】
　　【果然是我老公！】
　　……

　　许尽欢也跟着刷了一遍剧，评价道：“阿润这是本色出演啊！你瞧那小眼神，那小表情，跟演技没关系好吗，那就是他自己！”
　　任性、妄为、专注自己的需求不顾别人的感受，不就是梁景润本人么！
　　反而在他在公众面前话不多还有点酷萌的形象才是假象好么！
　　这部剧还没播完，娱乐新闻便说梁景润又去拍了别的戏了。新剧组利用这波流量顺便炒作一下自己的新剧。

　　于此同时，许尽欢也遇到了入职以来的第一次危机。因为许崇崇在网上发布知名电商网站上买到假货经历，并把许尽欢写的检测报告发到网上去的同时，标注了该检测是在“xx家化公司实验室”里做的，以示权威。
　　网上的假货事件是很难做定论的，电商公司往往也不在意。但这次人家那么大的家化公司都参与了，事件性质就不一样了，电商公司立即让公关部联系了家化公司。
　　每年许尽欢他们公司的销售量有相当一部分比例是在这家电商网站上卖出去的，领导得知这事，愤怒地头发都快烧起来了，劈头盖脸就把许尽欢骂了一顿。假如打人不犯法，领导会毫不迟疑拿出鞭子抽她一顿。
　　于此同时，家化公司也官宣辟谣，说没有检验这回事，公司实验室也从来不对外开放。
　　然而吃瓜群众从来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加上人本来就容易偏向弱势群体——毕竟买到假货的真不在少数。所以官宣辟谣只被当成是公司之间的勾搭。
　　电商公司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被骂得十分凄惨，那些曾经吃了亏的群众纷纷贴出当年买到假货后跟客服的聊天记录来，无一不表示让一个老百姓证明自己买的是假货太难了，这种商业规则本身就太坑人。
　　电商公司股价哗哗哗往下跌，短短几天，上层们头发都白了一半。
　　电商公司承受压力的同时，必然要狠狠训斥家化公司。而家化公司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因为那段官宣招来了群众的一片骂声，甚至很多人开始抵制他们的品牌。说本来以为是良心企业，原来也是黑心的。
　　这会儿他们再说报告是自己实验室做的，就有点自己打自己脸了，真是里外不是人。

　　许崇崇没想到自己的帖子会引起那么大的连锁反应，本来还挺兴奋，但听说家化公司卷进去后，她就开始担心因为自己的冲动，给许尽欢带来麻烦了。
　　许崇崇给许尽欢打了个电话。
　　“姐，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们公司的名称写出来的，这事情现在闹这么大……你还好吧？”
　　彼时许尽欢正窝在家里看综艺，最近这两期节目组放出了很多花絮，甚至把花絮剪切进了节目里：有梁景昭扛着摄像机在寻宝时跟拍梁景润忍不住指点他线索的，有两人分吃一块蛋糕的，还有梁景润累坏了靠在梁景昭肩上睡着的……
　　怎么说呢，这真是极佳的炒作点，社交媒体上一段花絮视频放上去一小时内能收到几万留言，这流量让广告商又乐了一波。
　　群众都呼吁小哥哥赶紧出道，还有人说着明显就是前期铺垫呀！

　　许尽欢嘴里叼了跟冰棒，懒洋洋地说：“我停职了。没事，在家休息几天也好。”
　　许崇崇一听停职，知道都是自己惹的祸，连声道歉，表示自己年幼无知没想后果。
　　许尽欢也不在意，“他们敢卖假货，是该得到点教训，总要有人来教他们怎么做人。”
　　许崇崇马屁送上，“对，姐你说的太对了！这些工厂有那么多时间来钻营制假，怎么不花点时间来做出真正的好东西呢！”
　　许尽欢：“有的人宁可干十小时不动脑筋的活，也不愿意花一小时去思考改进，还觉得自己特别勤奋。”
　　这种情况是大量存在的，比如有的学生看起来特别用功，但考不出好成绩，因为没有真正去花时间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有的办公室人员从上班到下班都很忙碌，做着机械重复的工作，一年又一年，看着很勤奋，但丝毫没有长进。实质，都是懒。懒得改变，懒得突破。于是停留在原地，只能看见自己头顶的那点儿天空。
　　许尽欢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她挂断了许崇崇的电话，坐端正了开始查资料。

　　梁景昭是三天后回来的，一开门，许尽欢就扑上去，送上热吻，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平时“小别胜新欢”都是他单方面的，许尽欢颇没心没肺，想到了就宠幸他一下，忙自己的事时，他就跟厨房里的一锅一碗没区别。
　　“想我了？”梁景昭气息不稳，声音都有些嘶哑。
　　“想的头发都白了好多根。”许尽欢从不吝啬甜言蜜语，“你去洗个澡，洗好了开饭。”
　　梁景昭听话，先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穿着居家服走出来，见许尽欢穿着围兜在炒菜，头发松松地挽了个丸子头，额边垂下的头发挂在了耳后，后颈处落下许多发丝。她穿着薄毛衣，袖口挽到手肘，及膝的裙子，脚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梁景昭忽然觉得满身疲惫都消失了，这是他藏在心底的最美好的小世界。
　　他从背后抱住许尽欢，低头蹭她的脸。
　　“别闹！痒！”许尽欢缩了缩脖子。
　　梁景昭：“这几天在家都做什么了？”他自然是知道她停职了，也知道前因后果。
　　许尽欢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里有些小兴奋：“来，吃好饭我有事跟你讲。”

　　吃好饭，收完桌子，许尽欢非常有仪式感地端正坐好，拿出纸笔，跟梁景昭商量说：“我有个想法，我想自己建立一个家化品牌，做自己的东西。”
　　梁景昭有些意外，但十分尊重她，认真地问：“说说你的计划。”
　　“你看啊，加上实习的时间，我工作了快一年了，对市场也算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我们这个行业的产品工艺其实已经非常成熟了，说简单也简单。我自己做呢，肯定无法跟这些大工厂和大品牌竞争，只能从小众做起。而我自己想做的也是小清新的东西。”
　　梁景昭在许尽欢的本子上总结道：“嗯，首先做好了自我的定位，划分出客户群体。”
　　“是，我针对的客户群也是年轻人这一代，主打的是健康和自然，我们要精致，也要简单，追求的是生活的品质和感觉。”许尽欢边说边想，“就说我自己，我想要怎样的生活，就可能喜欢怎样的产品。”
　　梁景昭补充道：“客户未必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你可以创造一个生活模式，让人去认可和接受。”
　　许尽欢：“对你说的对，你记下来。我们卖的不只是产品，是一个生活的态度。”
　　梁景昭：“我们需要创造一个概念。”
　　许尽欢沉思：“是，这个要仔细斟酌。”
　　梁景昭：“产品呢？”
　　许尽欢；“前段时间手工皂很火，香皂其实很好做，还有洗手液，护手霜，沐浴露，身体乳，洗面奶等。我想主打两个系列，乳木果和人参系列。”
　　梁景昭又笑了：“都想好了呀。人参听起来很贵。我觉得定位不能太高。”
　　许尽欢；“又不是千年老参……我是喜欢人参的味道，我以前用过韩国的一个护肤品，带点人参的味道，让我念念不忘。”
　　梁景昭点头；“可以，继续。”
　　……
　　两人一直聊到半夜，列出了框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要把框架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填上去，而后制定工作计划表，一一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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