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笼游戏

　　整整一天纪凉星都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即使和他说话，对方回答的也很是敷衍。

　　大家还是毫无头绪地找时钟，当李白雾提出要去管家和女仆的房间看一下的时候，无论是佩伦西尔还是莉莉丝都欣然答应。李白雾倒是不惊讶：这说明时钟绝对不会藏在他们的房间里。

　　果不其然，她一无所获。

　　今天发生的唯一意料之外的事是刘芳园母女失踪了，大家都没太在意——该来的事始终会发生，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的命运。果然，当大家坐在餐桌前准备吃晚餐时，那对母女回来了。

　　刘芳园满脸狼狈，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

　　当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几人时，她眼中出现了莫可名状的恐惧，浑身战栗如筛糠。

　　小姑娘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问：“妈妈，我们、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刘芳园神情恍惚地看了看自己身后，是她刚刚推开的庄园大门。此时已经静默无声地关上了。她发疯似咯咯笑了两声，拉住自己女儿转身就要往外跑：“走！咱们快走！快走！”大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竟然变成这样，都是一脸茫然。

　　就在她要再度冲出大门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

　　佩伦西尔修长挺拔的身影拦在她面前，他柔声说：“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会阻止那位小姐的。”

　　刘芳园茫然的双眼注目于他，男子正温和朝她微笑，在三十多岁的羸弱女子看来那无异于破晓时照破长夜的光。

　　“你碰到什么了？”李白雾问。

　　大家都很好奇这对离开的母女遭遇了什么。

　　刘芳园颤抖着坐了下来，六神无主地喃喃：“跑了很远、很远，但是没用的，逃不掉的，逃不掉了！”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最后还是孟灼颜替妈妈解释完整：“我们走了很远，一路上都没有人，是长满了长草的旷野。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我和妈妈都快绝望了，突然看见前面有栋房子。”

　　“我们以为是快要到出口了，没准房子里会有人，于是就跑了进来。”

　　她说跑了进来，而不是跑了进去。

　　这意味着她们又回来了，不是过客，而是归人。

　　“别着急慢慢说，所以你们就又看到了大家？又回来了？”李白雾去倒了杯水给她，把香槟推到一边。

　　孟灼颜白着脸点头：“我发誓，从外面看那明明是不一样的建筑！完全不同！”她拿起水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像是咽下了什么石块儿似的，□□。然后难过地看着刘芳园，抬起充满了泪水的双眼问：“我妈妈......她不会出事吧？”

　　虽然是个问句，但没人回答。

　　大概率来说，这顿饭可能就是这个可怜的少妇最后的晚餐了。

　　李白雾不擅长安慰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小女孩儿的瘦骨伶仃的肩膀，把篮子里的奶酪欧包递给她：“吃饭吧，既然还活着，就得吃东西。不然恐怕恐怕到时候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感官上的体验是生命存在的根基，即使是仪式性的吃，可能也会重新激起人类的求胜欲。

　　李白雾吃着蛋糕。

　　栗子蛋糕？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管家一眼。

　　看来汲取了尸体养分长出来的草莓全都被换掉了，大家都吃着栗子装饰的提拉米苏蛋糕。

　　一颗完整饱满的栗子被放在蛋糕最中间。李白雾一口吃下，如同解开封印。

　　本来饭桌上还有零碎的交谈，但自从孟灼颜说出了她们白天的经历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全都默不作声埋头吃东西。

　　死亡的预兆无时不刻悬在头顶——那才是真正的时钟，它每转两圈，都会死人。

　　离开的人最终会回来，无论人们之前在哪儿，在做什么，在夜里铃声响过三次后，都会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

　　绝无例外。

　　李白雾吃过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天下来纪凉星也没怎么和她说话，倒是和那个乐悦聊的很开心。

　　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很想说话，她现在只想自己好好待会儿。不然暴躁的感觉一旦上了头，她就只想提到砍人。现在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突然很想用刀子割开自己的皮肤，看殷红的鲜血从青色的脆弱脉管里泉涌而出。

　　虽然一直伪装的很好，但骨子里究竟还是个变态吧——渴望摧毁，渴望撕裂，渴望颠覆宇宙间的一切秩序。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星移物换，昼夜交替。

　　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失落的时钟、管家和女仆、用死者做成的人皮娃娃，还有让人陪她玩捉迷藏的‘小姐’。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

　　李白雾想着想着，双手不知不觉间抱住了一个软绵绵毛茸茸的物体——一个破旧的洋娃娃。虽然很破旧，但是纪凉星把脱线和破口的地方重新缝好了，卧槽一想到这家伙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缝制娃娃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嘤嘤大笑。

　　没想到这么有少女情怀......还要缝个娃娃送给她。

　　可是，不对啊。

　　他看起来虽然是不太正经，可关键时候应该还是靠谱的。所以这个娃娃一定有什么用意？

　　她反反复复查看了一遍，可惜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睡了过去。然而这一回她睡得很不安稳，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睁开了眼。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本来就喜暗不喜亮，家里面晚上也是把灯光调到最小的，于是眼睛能够很快习惯黑暗。

　　可问题是，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关了灯。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李白雾仍然缩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门似乎是没锁的？

　　那在她睡着之后，难道有什么人进来了？

　　她看向在黑暗中轮廓模糊的家具——难道进来的那东西，还没走吗？

　　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拍门声让她浑身一颤。

　　不是拍门，是敲窗！她很快分辨出了声音的不同，然而看向自己的窗子，外面却什么也没有。

　　看来不是她的房间。

　　那是三号房吗？

　　她拿出包里的手电和那只那把剪刀，小心地上了个厕所，然后关掉手电，握住剪刀悄悄拧动了门把手。

　　“吱呦”一声，门开了，发出仿佛年久失修过后的呻吟声。

　　再怎么害怕，今天也得出门看看了。

　　走廊一片漆黑，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她来到三号房门前，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然而刚才急促的敲窗声仿佛只是她自己产生的幻觉。站在门外面的她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她做出了一个自己也没料到的动作，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咚——”

　　“咚咚——”

　　手指悬停，没有再敲第三次。

　　然而强烈的异样感还是在黑暗中击中了她，那种感觉太不正常了，不像是正常的敲门时候的感觉。手指虽然触到了门，有坚实而冰凉的触感，可敲门声却像是被吸入了另一个时空，一个异次元空间。

　　没有回音。

　　甚至连手指上的震动感也没有。

　　这种异样感比起可见的鬼怪来更让人头皮发麻。李白雾不敢再随便作死，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夜不能寐，但不知从何而来的困意再度席卷了她，在无数疑团和心理阴影的困扰中，缓缓闭上眼睛。

　　清晨铃声刚一响，她就猝然清醒了过来。窗外晨光熹微，但是本该万物苏醒的早晨，却寂静如死。进入游戏以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没有清晨的鸟鸣声，没有任何一种动物发出声音。

　　似乎这里真的是万物的坟场。

　　她利落的翻身下床。

　　走廊里还没人，罗腾倒是出来了，看起来他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早。”李白雾打了招呼，“昨晚上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他摇头：“我睡得挺死的。本来以为睡不着，但是却......”他挠了挠头，颤声问：“你听见声音了？是三号房吗？”他看向那个房间。

　　李白雾是四号房，三号房就在隔壁，所以她听得清楚吧。

　　她这么想着，似乎觉得也说得通。但是罗腾说也并没有听见她后来的敲门声，这就有些奇怪了。

　　她在走廊上敲门，按理说应该更容易被听到。

　　难道真的是因为大家睡得太死？

　　可是——不对啊！

　　电光火石的一瞬，李白雾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前天晚上，也就是宫美如被杀的夜里。宫美如一开始是在八号房和乐悦一起睡的，可是铃声过后，她应该被传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夜晚的铃声动静不太小，依照她当夜的紧张程度来看，是不可能很快进入深度睡眠而忽略掉铃声的。那么，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另一个房间里，她当时会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应该是开门出去，确认房间号！

　　她会大惊失色，然后去敲八号房的门。

　　但那个时候她敲门，绝对不会像昨夜里自己那么谨慎小心了。可是，房间内的乐悦却对这一切毫无察觉，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除非......

　　李白雾想起自己昨夜里敲门时的恐惧感，那种自己发出的所有声音都被挡在了屏蔽罩里的感觉。

　　罗腾不明白她的脸色为什么倏然间一青一白的，但他没问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大家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儿去。这个时候，恐怕庄园里又少了一个活人，多了一个“娃娃”。

　　李白雾勉强挤出了苦笑：“走吧，先去三号房看看。”

　　“我们两个？”罗腾左右看看，现在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发现让他看起来有些底气不足，“那、那好吧。”第一次的游戏记忆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似乎还是对他造成了某种影响。

　　李白雾没再多说什么，明明知道刘芳园凶多吉少，但她还是仪式性的敲了门。

　　接着她打开门。

　　却愕然看见刘芳园坐在床上，好端端的，毫发无伤。

　　“你——你怎么！”

　　“啊......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所以、所以我，我确实还活着对吗？”刘芳园应该也是刚醒过来，她一脸的难以置信，眼中闪动着死里逃生后的狂喜和激动。

　　刚才进门的时候，李白雾看见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现在那东西被她藏在了身后。到底是什么呢？她好像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是因为那个东西，她才活了下来？

　　李白雾问：“昨天晚上你一直呆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没发生什么事，或者听见什么声音吗？”

　　刘芳园喘了口气，回想着：“对，昨夜我睡得很死，直到天亮都没醒。如果说声音的话，好像有什么人敲我的窗子。”她抬手指着卧室里的巴洛克式的窗子，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就是那儿。我吓得发抖，本来以为死定了，结果不知怎么的就睡过去了。”

　　她喘息未定，整个人瘫坐在床上，惊魂未定。

　　“好吧。”李白雾的注意力还是被她藏在身后的东西吸引着，“无意冒犯，但是——那个东西，你真的不打算让我们看一下吗？”

　　“妈妈！”孟灼颜跑了进来，扑进母亲怀里。

　　刘芳园脸色苍白，反抱住自己的女儿。

　　“那个东西，是系统的奖励？”纪凉星悄然无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乐悦。

　　刘芳园低下头，嘴唇紧抿着，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抗拒。

　　但是小姑娘却点了点头：“不错，是第一次游戏通关的奖励，叫暗夜纱织。”她刚刚偷偷从刘芳园身后拿走了那个东西——一小块黑色的薄纱，薄如蝉翼。

　　“小颜你——”年轻的母亲想把那一小块儿织物抢回来，显然是不想让人察觉这个秘密。但她没能成功，相对来说小姑娘要灵活得多，她躲了过去。

　　刘芳园快要急哭了。

　　孟灼颜挤出了一丝苦笑：“没事的妈妈，不用担心我。况且哥哥姐姐们都是好人，他们不会抢过去的。”小姑娘的眼神忽然恍惚起来，“况且，有效性可能只有一次。用了之后就失效了。”

　　刘芳园大惊失色，继而瘫软在床上，痛苦地喃喃：“你怎么不告诉妈妈......怎么能不告诉妈妈......”

　　“所以你果然是靠着这个道具才躲过一劫的？”纪凉星问，“说说吧，这东西有什么用呀？”他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暗夜纱织”，笑说：“看来还是个上等货，在游戏里强度很高。”

　　李白雾一头雾水：“怎么看出来的？”

　　“听名字就能猜到了——暗夜纱织，这么文艺。”纪凉星反问，“系统提供的奖励数以百万计，如果没有重复的话，你会为没用的东西命名么？”这家伙的语气还是很冷淡。

　　李白雾摊了摊手，不知可否。

　　小姑娘怯怯地开始说话：“我们本来是一家三口进入的游戏，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幸存者。后来系统说可以复活一个人，我就选择了妈妈，所以她对第一次游戏完全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

　　她稍微缓了一下，继续说下去：“系统说，把这东西蒙在脸上，可以隐身半个小时。”说着她把黑纱蒙在了自己头上，怯生生地问：“你们......能看见我吗？”

　　众人应声，表示都能看见她。

　　看来这块黑纱已经失效了。

　　得知这个消息，小姑娘还是难言失落之色，叹着气挤出了一个微笑：“我就知道，已经没用了。”

　　罗腾恍然大悟：“所以小姐看到屋里没人，就走了？”他咂舌，“那这东西在这个游戏里简直就是神器啊！就算要玩捉迷藏，关键时刻没准也能躲过一劫。”

　　“半个小时。”李白雾抓住了小姑娘话里的重点，眉头逐渐舒展。

　　没错，昨夜听见的敲窗声大概就是铃声响起后半小时以内出现的。

　　可是，既然小姑娘没看见房间里的人，又何必敲窗子呢？

　　李白雾说了自己昨夜的经历，但是除了刘芳园外，没人听见任何动静。

　　当然，也没人听见她的敲门声。

　　小姑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苍白地小声问：“白雾姐姐，你昨天晚上，真的敲门了吗？”

　　李白雾不明所以，茫然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她紧紧抓住这一点不放，脸色愈发惶惑。

　　“什么时候......”李白雾思索了一会儿，道：“大概在铃响后十分钟，怎么了？”这个问句刚刚脱口而出，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小姑娘昨夜里应该也是离开了房间。

　　果不其然，孟灼颜说，自己昨夜里因为担心妈妈，也出去了。并且她也敲了门，而且无人回应。

　　时间大概也是在铃响后十分钟左右。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李白雾看着纪凉星道：“我有一个猜测，还不太确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扇门里的经历么？就是哆啦A梦的任意门。我猜，铃响三声其实代表着两个空间的交替，除了玩家住的九个房间外，其余地方都变成了不同的空间，玩家离开房间，就会来到各个不同的空间，所以彼此是见不到对方的。”

　　其实昨夜里她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刚才小姑娘的说法让她更确定。

　　门窗在各个文化中有着共通的象征意义，它是连通不同的时间和空间的桥梁，意味着□□向灵魂的转化，甚至意味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转换。在卡夫卡的《变形记》里，格里高尔三次爬出房门，就隐喻了它从主体的私密空间进入了被异化的现实社会。

　　罗腾一头雾水，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因此当李白雾提起第一次游戏的经历时，他只是一脸茫然。

　　李白雾继续说：“我甚至觉得——我们要找的时钟就在某个异次元空间里。”

　　“咚咚咚——”

　　她余音未落，房间门口就想起了叩门声，频率温和规律。

　　佩伦西尔一如既往出现在门口，面带微笑：“早餐已经准备好，各位可以下楼用餐了。”他仍然一丝不苟得讲究着衣着，处处得体到无可挑剔，连语气里的抑扬顿挫都让人听来像一篇优雅乐章。而且，重要的是，他似乎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当无意中和他目光接触时，李白雾甚至分辨不清，他究竟是NPC，还是被系统禁锢在这个游戏里的人类。

　　真是该死！

　　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

　　几个人还在思索着李白雾刚才的话没反应过来，纪凉星已经掠过管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去了。

　　佩伦西尔来到刘芳园身边，微笑：“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刘芳园愣住了，低下头不说话，似乎被这个英俊的年轻男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要吃早饭的时候，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少了一个人！

　　一早上，葛军都没出现过。

　　要说他睡到了现在都没醒，恐怕是没人相信的。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这一回竟然是佩伦西尔当先开口，他语气低沉，眼中透出深深歉意，说：“我、我去楼上看一下。”第一次，他像是对自己全然失去了控制力，露出了惶惑消沉的表情。

　　众人也放下手中的食物，跟了上去。当然，还有女仆莉莉丝。

　　葛军住在五号房，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几人陆续走了进去，一个个都屏住呼气。如同宫美如和方可的房间一眼，整个屋子里里外外被翻开了，甚至连床上的垫子都被掀开了。

　　然而这一回血腥味儿却来自卫生间。

　　纪凉星皱了皱鼻子：“好臭。”同时往旁边退了一步，让佩伦西尔先走了进去。

　　虽然极力忍耐着，但不可否认，这味道确实是很难闻：像是腐烂的老鼠被泡在廉价香水里。

　　苍蝇从敞开的窗口飞了进来，这是李白雾在游戏里看见的唯一一种动物，此刻它们三三两两飞了进来，在屋子里盘旋着，如同留恋恋人温存的身体。

　　纪凉星捂着鼻子进去看了一眼，道：“奇怪，并没有看见尸体。”

　　李白雾和罗腾也跟了进去，剩下的三个女人站在外面。乐悦似乎格外嫌弃这个味道，捂着鼻子，蛾眉微蹙。

　　卫生间里很臭，但是却不见尸体。

　　由于空间有限，窗户又开了一夜，因此不太容易确定尸臭的源头在哪儿。

　　浴缸是空的，卫生间的橱柜里也空空如也，应该是再没有其它地方能藏了。

　　葛军，会在哪儿呢？

　　一个大活人，还能藏到哪儿去？

　　总不能失踪了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应该不符合这个变态游戏的逻辑。

　　李白雾左右打量着，然后她看到了那几只苍蝇——她在观察苍蝇们的运动轨迹。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苍蝇总是围着她的脚盘旋，总不往高处飞。

　　她嫌恶地晃了晃腿，赶走苍蝇。然而刚一抬腿，她就愣住了。

　　难道是——卧槽不会吧？！

　　该死的好奇心又开始骚动起来，她看着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那是下水道的排水口，比起正常的排水口，是大了很多。苍蝇再次围了上去，赶都赶不走。

　　那个地方，真的可能吗？

　　她不自禁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大着胆子蹲下身看了一眼。里面黑洞洞的，但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因为那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确实很大，苍蝇们飞进飞出乐此不疲。李白雾指了指那个下水道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纪凉星先是一脸的惊恐，接着点头道：“虽然脑洞很大，但是确实有可能。”

　　之后的事情自然是顺理成章交由在场的佩伦西尔来办。

　　当然，还有那个看起来只会卖萌的莉莉丝。

　　虽然看上去很诡异很不协调，但实际上穿着体面仪表堂堂的管家确实打开了下水管道，然后......还把头探了进去。他似乎在极力忍耐，但是一句怨言也无，正常的管家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只有游戏里才能见到如此荒诞的一幕。

　　再然后，佩伦西尔直起身来，戴上手套：“的确在里面。”他的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卧槽——”纪凉星小脸皱成一团，无比惊诧地看佩伦西尔把一个东西从下水道口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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