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夕爱

作者:嘉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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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公子


      闻道醒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卫朝正靠在床头看着他,满脸的温柔。
      “醒了?”
      闻道点点头:“睡得很好。”
      卫朝却摇头:“再睡会儿,这才多久?”
      “几点了?”闻道问,嗓音还是沙哑。
      卫朝理理他的头发:“快十二点了,还当你要睡到早上才醒。”
      闻道坐起来:“我回来就没去公司,有些事还没处理,该看看。”
      “重要吗?”卫朝问,“要不我替你看看?你好好休息。”
      “怎么?”闻道笑,“现在都开始光明正大要做文盛总裁的工作啦?”
      “你还记得这事?”卫朝哭笑不得,“还以为你要忘了。”
      闻道看他一眼,故意说:“这可威胁到我养家糊口的饭碗,轻易能忘吗?”
      卫朝蹭蹭他:“你家这口很好养活的,但是也可以忠心替你工作,不用担心忤逆犯上。”
      闻道笑着推推他:“好了,不闹了。我真的睡好了,就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再回来,嗯?”
      “那我替你把电脑拿过来,”卫朝没让他下床,“在床上看。”我好盯着你,省得一看又是大半夜。
      “好吧。”闻道妥协,总觉得会被他养残。
      “没大事就关了,好好把时差倒回来,知道吗?”卫朝抱着电脑和闻道先约定。
      “好。”闻道伸出手。
      卫朝递给他,工作邮件和报告还挺多,但都不急。闻道挑了几份重要的回,打完字发送完一分钟不到电脑就被收走。
      闻道:“……”
      “好了,你看,快一点了,睡吧。”卫朝利落收拾好工作的结尾。
      闻道撇嘴:“高中班主任都没你这么严格。”
      “那挺好。”卫朝满意道,“把我差的三年中学补给你。”
      闻道哼道:“才不稀罕。”
      卫朝被这模样勾得心动,正准备亲上去,闻道手机响了。
      卫朝今天两次感到英雄气短,他心想,若是翻翻黄历看,今天该是忌嫁娶诸事不宜。
      又想把打电话的人给这样那样,这都大晚上了,谁还打扰别人,真不懂事,何况人家有对象了好吗?
      “喂?你好?”闻道开口接电话。
      “现在?”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闻道皱了皱眉。
      “你告诉他,就说我今天在外面有事,明天再说吧。”
      看着他挂断电话,卫朝才问:“怎么了?”
      “我楼下小区保安大哥,”闻道回答,“闻飞现在去找我,他说这人去好几次了,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
      “大半夜的找你干嘛?”卫朝不满,说完自己又下定论,“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闻道问:“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
      卫朝原则很清楚:“再有急事现在也该是睡好觉养精蓄锐,等天亮之后再说。”
      闻道:“……”想的余地都不给人留。
      不过过了一个小时后,闻道还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神十分清明,毫无睡意。
      “睡不着?”卫朝低头亲他眉心。
      闻道幽怨:“嗯。”
      “好吧,那我跟你说些事。”卫朝知道他是真睡不着了,也没再强迫他。
      闻道不用被硬逼着睡,听他主动给了话题聊,正中他下怀,连忙问:“什么事?”
      卫朝将手机里的短信给他看,简明地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闻道听着皱紧眉头,听到最后那条短信时第一反应也是闻正明。
      当年闻正明听说在狱中病逝,但事件并没有让媒体介入,当天火化,相当可疑。流言说他逃狱成功,后面的骨灰都不知是谁的。
      “还有一件事。”卫朝对闻道说。
      卫朝:“应康和花胶合作密切,或者干脆说,他服从于花胶。”
      闻道彻底坐起来,卫朝替他靠放好枕头,听他说:“其实能猜到。”
      “嗯?”卫朝惊讶,“这怎么猜到?”
      “花胶一直在隐隐对付文盛,我能感觉出来。”闻道略一沉声,继续道,“刚才你说的鸣德天清那件事和中云对你们下手,我都怀疑是花胶在替他们做靠山。”
      卫朝有些慌张:“你怎么会感觉到?”
      闻道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见过花胶里的人。”
      卫朝倏然瞪大眼睛,在闻道沉默的时间里脑子里混乱不堪。闻道怎么会见过他们?会不会对他不利?有没有威胁过他?
      花胶像鬼怪——一直以来,在传说中恐吓众人,没有人真正说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没有人说过见过他们。
      可现在,闻道说,他见过他们的人!
      卫朝并不惧怕花胶,可他害怕花胶与闻道有牵扯,而自己居然不知道,放任他危险。
      卫朝猛然回神抱住闻道,喃喃问:“没事吗?”
      闻道想装作轻松的样子,毕竟花胶是在进退维艰的时候找的他。却知在他面前没有办法伪装,他安慰卫朝:“没事,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吗?”
      卫朝定定神,继续问:“他们怎么会露面?”
      闻道本来盘腿坐着,突然倾身过去亲他嘴角,卫朝讶然之色溢于言表。他们在谈事情,闻道又是沉稳习惯的,怎么会突然这样,管他这样那样,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不自控地心动。
      他揽上闻道的腰,加深这个吻,带着珍惜与后怕。气喘吁吁分开,卫朝抵着闻道额头笑问:“怎么这么好?”
      闻道答:“先哄哄你,待会儿不准生气。”
      卫朝还沉浸在意外得到的吻里,泡出了甜言蜜语:“你怎么我都不生气。”
      “去年他们来文盛,说如果撑不下去就去求他们。”闻道坦白,“咳,还有,希望我能考虑和你断了同学情谊,中止合作。”
      “求他们?”卫朝心里半是心疼闻道,半是不屑道,“我的人,求他做什么?”
      “好了,”闻道捏捏他的手,“再难不是有你吗?我没和他们联系。”
      卫朝很好哄,他只是担心,他问:“他们为什么会亲自来找你?还有,为什么后来又要对付你?为了让你求他们吗?”
      闻道也不知道,他如实说:“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小心些就好。”
      卫朝叹气抱住闻道:“坏人可真多啊,还好我有阿闻。”
      闻道靠在他肩上无声地笑。
      卫朝却突然觉得不对劲:“等等,他为什么让我们断了情谊,不希望我们合作?”
      闻道知道,那次文盛是路听的投资方,可半路杀出个中云,想断路听的路,现在看来,就是花胶做的手脚了。
      它对路听敌意很重。
      或者可能说,对卫朝敌意很重。
      “也许是交易,这是给中云的‘报酬’?”闻道试探着说,“他们让人帮他们做事,他们也替对方提供好处?”
      卫朝听着没说话,闻道径自说:“也许文盛也是,他们可能是想让我们先依赖他们,后来让我们替他们做事。”
      卫朝摇摇头:“他们从未露过面,却对文盛从此看重。”心中担忧更盛,卫朝不放心地说:“以后别再瞒着我了,好吗?”
      “好。”闻道点头承诺。以前隐瞒是因为俩人没说开,如今重要的他自然事事都要跟他商量。
      “好了,睡吧,”大半夜了,卫朝难得强硬道,“这次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现在就睡。”
      “哦。”闻道撇嘴,还挺凶。
      卫朝失笑。
      不过这次在他怀中却很快就睡着了,一丝梦也没有,睡得香甜安稳。
      第二天要上班,俩人去外面吃了早点,然后各奔东西。
      闻道刚到办公室坐下,副总经理唐明就进来了。
      笑嘻嘻地在闻道面前坐下,问:“你这好不容易凯旋,怎么不在家里休息?”
      闻道瞥他一眼,动作不停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很习惯这种待遇的杨副总也不生气,他讨好殷勤道:“哎,我说闻总,您这厉害啊,能这个价格拿下PRENOBLE,绝对的老大!”
      所以?闻道挑眉看他。
      “嗯……跟您商量个事?”唐明小心翼翼问。
      “什么事?”闻道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二十三楼的办公室很难迎来这位大神。
      唐明,今年三十而立,桃花烂账记千尺长,上班工作应酬能力强,下班招蜂引蝶路子野。一句话,他就是文盛的“花无缺”——从来不缺鲜花掌声。不论在哪方面,人际交往风生水起……除了,平生最不敢得罪的两个人,闻道和他爹。
      对闻道是真钦佩。此刻,他正用细长又多情的眼睛望向闻道,薄唇轻咬,妄图用服软博取同情心,为自己争取机会。
      闻道淡淡道:“肠胃不好要吃药。”
      唐明被噎了一下,听得出便秘的意外之言。他坐正,用哀求的语气说:“大哥,救我。”
      闻道提醒他:“我还年轻。”
      我也不老好吗?!软的不吃,硬的又不敢用。
      “闻总,听说过张家小姐吗?”唐明决定慢慢攻破对方的防御。
      “张齐鲁女儿?”闻道挑眉,“你招惹上她了?”
      雅州能称上张家小姐的人只有一个——张沁韵。很少出席宴会,而且出了名的低调有涵养。难为他唐明烟花杨柳流连忘返,以收集美女为己任似的,阅人无数,居然不认识张齐鲁他女儿。
      “……当时不知道她是她爹的女儿。”唐明呐呐道。
      “她想怎么样?”闻道问。
      “让我负责。”唐明哀嚎,“我怎么负责啊!”
      “我还以为要追杀你,”闻道不以为意,“那你就娶了她。”
      唐明悲哀戚戚:“我明明还没上垒成功,这也太背了,”敢情是吃了亏不服气觉得不值得,“怎么摊上这么个祖宗?”
      闻道一直都不是很懂他这种拈花惹草的德行,为什么不是真心喜欢别人还能蜜里调油一般。
      见闻道不说话,他又问:“怎么办啊?”
      “不知道。”闻道真不知道。
      唐明自顾自安排:“我就是怕过不了我爸那关,这样吧,我抵赖不承认,你去劝劝他,你说话保准灵。”
      “我不去。”闻道拒绝,“唐叔可是集团老人了,不能下了岗就欺骗他。”
      “这不叫欺骗,”唐明急道,“只是别让他煽风点火别人一上门说什么他都信,为了面子硬要我娶了那姑娘。”
      “不去。”干净利落。
      唐明泫然欲泣:“你忍心眼睁睁看着兄弟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这样毁了吗?”
      闻道不为所动:“就当替那些受你毒害过的女孩子报仇了。”
      “我自己用另外的方式补偿她们好不好,这种报应我承受不来啊。”唐明继续努力,“像她爹这样的岳丈我可不敢打交道,花胶都敢闯的人,天哪……”
      “什么?”闻道霍然抬头。
      “……厉害的老人家。”唐明改口,以为他是在怪他说张齐鲁不礼貌
      “你说他去了花胶?”闻道问。
      “哦,对了,你出差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讲。”唐明正色,“我去城郊看一家纺织厂的料子,结果在那儿遇到了狼狈泥泞慌张逃走的张沁韵,她求我带她走,我做了英雄救美的好事,和她约会好几次,后来才从她嘴里知道,是花胶的人想侮辱她,她爹一怒之下就带人冲进去了。”
      “结果呢?”闻道追问。
      “不知道,后来没什么消息了。”唐明现在并不觉得花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破地下室吗,没传说中那么玄吧。”
      “是吗?”闻道并不这么觉得,他反而对花胶更加摸不透了,“能让张齐鲁受了天大委屈都不吭声,你不觉得他们势力大吗?”
      唐明这才皱眉:“我还以为是张齐鲁把花胶揍趴下起不来了。”他叹气,“我是被这女人弄昏头脑了,居然没想到。”
      闻道意识到什么:“等等,你们的事,是张沁韵要你负责,还是张齐鲁?”
      “这有什么区别吗?”唐明恍惚,“她爸打电话来的,直接就骂我了,让我非娶他女儿不可。”
      “那她本人呢?”
      唐明蔫了吧唧地说:“没敢见,躲着呢。”
      闻道自顾自点了点头,像是证实了什么。紧接着,电脑都没关,拿着外套就要走。
      “嗳?你这……那我这……你不管啊?”闻道没答他,看他挺严肃,唐明问,“你要翘班?是有什么事吗?”
      闻道拍拍他的肩膀:“你可能完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唐明:“……???”
      “麻烦你让他在楼下等我。”闻道开着车说。十分钟前和唐明说话时,保安发来信息,说是闻飞又来了。
      挂完电话又打给卫朝。
      “阿闻,分开这才小会儿,是不是想我了?”卫朝笑声爽朗。
      “别贫了,”闻道话虽如此,却不自觉跟着微微笑,“我要回家了,闻飞要见我。”
      “到哪儿了?”卫朝问。
      “长巷了。”闻道说。
      “好,你先别去,我陪你,你一个人不安全。”卫朝那边好像在出门了。
      “我知道了,我在这等你。”闻道将车停在路边,其实他觉得不用这么谨慎,但他又不愿意让卫朝担心。
      闻道敲了敲门,保安小肖让他进去说:“闻先生,就是这位找您。”
      闻道谢绝好意,就站在门外望向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人。
      闻飞穿着一身休闲装,剃了寸头,看起来精神不错。
      “你来了。”他先开口,有些局促和不安。
      闻道微微点头示意,喊:“堂哥。”
      闻飞走出来,两人站在门口各自沉默。原来闻道总叫他哥,现在这是明显的客气了。
      还是闻道打破沉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闻飞道歉,“当初我不该怪你。”
      “都过去了,不怪你,”闻道平淡地说,“你不用自责的。”其实闻道和卫朝以为闻飞是回来要算账或是要文盛的,这样的态度很出乎意料。
      十五岁前,他们的父母一直反目,过节过年闻家要聚在一起,看不见的硝烟弥漫,他们却能悄悄讨论哪部电影好看,哪个亲戚最难缠。十五岁后,闻道父母去世,闻道肯定是闻正明做的,俩人开始疏远,闻道不愿听他替自己父亲辩驳。十八岁时,闻正明刚进监狱没几个月就去世,闻飞恨他怨他,最后离走,他们算是正式断了情意。
      谁都没有错,却谁都意难平。
      “这次回来找我有事吗?”闻道再次问。
      “我爸……”闻飞犹豫着说,“原来和应康有合作。”
      闻道表面平静,内心惊涛骇浪。
      头顶青天白日,微风吹起闻道的额发。初春的世间,还隐藏着过去的肮脏。
      闻飞试探问:“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闻道点头,带他上楼进了家。
      幸好卫朝一直有让人来打扫,并没有长久没人住的又霉又凉的意思。
      “别忙了,”闻飞拉住他,“我……我说完就走。”
      闻道也不再客气:“你说吧。”
      “我在美国发现,我爸有应康替国外公司洗黑钱的证据,而我爸以此作为要挟,让他替我爸……”闻飞捏紧拳头,低下头不再看闻道,鼓足勇气说,“杀了你父母。”
      闻道死死咬紧牙关,时隔多年,再次听到残忍的父母被离开的方式,依然是一把刀插进骨肉的疼。
      而今更多了一份恨意——应康,居然有应康!如今闻正明死了,他居然对闻家还不知停手!
      “对不起,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爸不是那种人。”闻飞仍然低着头,声音嘶哑。
      闻道深吸一口气:“那些证据呢?”
      “在我手里,他们的交易记录也在。”闻飞下定决心似的说,“用这个,你随时可以起诉他们。”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他父亲去世多年,对一个不在人世的人,还要进行名誉的再次毁灭,在古代,这就是鞭尸级的了。
      “我会的。”闻道眼眶通红,坚定道。
      卫朝在楼下看着闻飞走出来,自己才上楼。
      闻道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抵着额头,手肘抵在双腿膝盖上。这样的他,脊骨展现出来,像是被伤痛和无奈拉满的弓。
      卫朝过去抱住他,鼻尖蹭着他的头发:“我在。”
      这样就够了,闻道将脸埋进卫朝颈窝,许久没说话。
      “好了,”闻道将脸靠在他胸前,问,“你公司忙吗?”
      卫朝摸摸他的头发:“不忙,怎么了?”
      闻道说:“那你再陪我会儿,跟你说件事。”
      卫朝:“嗯,好。”
      闻道将刚才的事情讲给他听,卫朝听完捏紧拳头,怒道:“该废了他!”
      “嗯。”闻道应声。
      卫朝搂紧闻道:“阿闻,辛苦了。”
      “我们该打坏人了,可真够麻烦。”闻道说。
      卫朝学他讲话:“好,我们去让警察叔叔抓了他们,坏人太多了。”
      闻道双手圈住他脖子,终于开心了些,也学他:“还好我有卫朝。”
      卫朝心头一热,索求道:“那亲你家卫朝一下。”
      原本只是逗他开心,却没想到闻道真的凑近亲了他一下,卫朝不放开他,唇舌缠绵温柔,悱恻难分。
      闻道搂紧他的脖子,脸红却开心地说:“我家朝真好。”
      卫朝的心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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