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理想国

　　04.

　　洛杉右和辛茄语回到一起租的小屋里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这也是她们除了搬东西之外,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来到这个共同租住的屋子。

　　阿法当时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坚持不住宿舍, 她父母就拜托了洛杉右跟她一起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 两家相熟, 能互相有照应, 生活条件比宿舍也好很多, 所以洛杉右的父母很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从小认识, 但小学初中并不在一起就读, 阿法不提, 洛杉右也不会问她不愿住校的原因. 多少有些心照不宣。

　　阿法的生活习惯规律, 回家之后就立马去洗漱。

　　两室一厅的房间, 吵吵闹闹的一天, 洛杉右回来后, 瘫在客厅的木地板上, 望着天花板发呆。

　　电话打来, 洛杉右掏出手机打开外放, 是母亲。

　　“听说你今天又受伤, 怎么都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没事, 就是摔了一跤。“
　　“你就是不让人省心, 看看人家辛茄语, 你们住一起也多学学人家的生活习惯, 要是注意点会像你现在这样一天天又是受伤, 又是荨麻症又是过敏又是感冒不停的吗？这周末我们过来带你做检查你不要忘了！“
　　唠唠叨叨不停的母亲。

　　“是是是, 我知道了, 我要去洗漱了, 明天就开始上课了。“
　　“说道开学, 你的选修课计划写好了吗, 还有课外活动实践去申请了吗这个可不能放松警惕, 还有前几
　　跟你商量的那个事…\"

　　高中第一天都没过去, 就说这些。

　　“我都知道都知道, 我要去洗漱了拜拜拜拜。”
　　“那好吧, 你早点休息,拜拜。”

　　把电话扔到一边, 疲惫像海浪般袭来。

　　阿法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 洛杉右已经躺在木地板上睡着了。
　　“锤锤快醒来, 不洗脸刷牙可是不行的哦，” 她蹲下身子, 戳了戳洛杉右的脸颊, 见女孩没什么反应, 她轻手轻脚地捏住了她的鼻子。

　　***

　　南桥中学和一街之隔的远山一中是远山市教学质量最好的两所公立学校。

　　目前大学的入学方式有三种, 一是精英中的精英选择的各种竞赛金奖校长推荐名额, 二是高二开始大学各自举办的自主招生考试, 三是最常见的学业简述评分报告投递。

　　这样的评判标准让应试的压力小了很多, 但却要求学生对自己的学业要有一定准确的规划, 因为除了固定的基础课外, 大量的选修课和项目制作需要学生自己选择规划. 在这样的情况, 出现了两个派系的教学理念。

　　一中为了稳固自己的升学率, 在竞赛和自主招生上下了苦功, 选修课几乎全是各种基础科目的进修或者自主招生特训，基础学科统考成绩一骑绝尘, 学业压力堪称全市第一, 是为保守派。

　　而南桥则是把这个制度的自由性发挥到了极致, 它们将基础课压到最小, 提供了整个远山市最为丰富的选修课, 从神秘学研究到量子物理学理论, 从地下水道模拟到监狱实验, 几乎所有能想到的科目都能在这里找到. 他们的课外项目报告成绩有口皆碑，被各大名校看好。是为自由派。

　　两派争端不断, 互相看不起, 每年六月必因升学率撕得你死我活。

　　“去年是哪所学校赢了呢？”洛杉右问道.
　　“好像是一中, 最近几年他们学校的竞赛特别强,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过竞赛的金奖了, 非常遗憾.”俞此木回答。

　　开学的第一周, 高一的新生在不上基础课的时间里,可以随意地选择自己想听的选修课。
　　不过翘课是不可能的, 因为一周之后, 学生就必须参与摸底考试, 交上第一份模拟学业简述, 评价自己上过的选修, 贴上考勤卡, 然后写出自己的学习目标和心得。
　　考勤卡不够的学生会丧失选课的优先权, 惩罚是如同滚雪球一样会把权限不断降低。

　　周四全天B班都没有基础课, , 辛茄语早早地去参加美术课初级, 把脑袋空白一片的洛杉右丢在了教学楼门口。

　　太自由就会有这样的烦恼——

　　上午要上两节小课, 或者一节大课才够吗, 今天大课有物理进阶、化学进阶、化学实验、生物实验、美术初级、音乐初级、编程初级入门、街道排水系统理论……

　　一个都不想选！

　　正当洛杉右准备将选修课程表扔进垃圾桶的, 随便冲进一个教室的时候, 便抬头看到了俞此木。

　　无巧不成书。

　　她把揉成一团的课程表藏在了身后, “嗨, 你怎么在这里？”

　　“帮班主任做了一些事, 正准备去上物理进阶, 你呢？”
　　俞此木边走边说。

　　洛杉右跟上了他, 说:“俞同学, 我不是没参加开学典礼吗, 对选修课的事情有些不太清楚, 能拜托你……\"

　　显而易见的谎言, 选修课课程表早跟着录取通知书一起在五月份就送到了他们手中。

　　俞此木没有戳穿，保持着风度, “……可是洛同学, 我现在得急着赶去物理选修, 可能没有时间.”

　　洛杉右恍惚间觉察到了微妙的恶意。

　　不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走到俞此木身侧, 说:“那我能跟你一起去物理选修吗？ ”

　　男生愣了愣, “当然没问题。”

　　教学楼到物理进阶的理科楼有五分钟的路程, 在那五分钟里, 洛杉右成功地问清楚了选修课的机制, 并有了之前关于竞赛的对话。

　　在进入教室前, 洛杉右追问道:“俞此木你看起来比较像理科非常优秀的人, 按道理来说, 啊，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不过你明明选择一中更为稳妥吧？”

　　初进高各校自主考试, 不过两校学生素质向来没有什么分别, 都只是选择问题。

　　俞此木同学明明给人也是一种保守稳健派的感觉, 却来了自由派的老巢。

　　俞此木没有立刻回答, 看了一眼洛杉右。

　　洛是洛河的洛。

　　杉树林右边的杉右。

　　吊儿郎当, 让人讨厌的轻浮与不谙世事。

　　他起了捉弄的心思, 低低地笑起来，说, “可能是因为遇见了洛同学吧。”

　　算是不是谎言的谎言, 俞此木想着。

　　“啊？”

　　洛杉右脑袋瞬间当机。

　　警告！警告！
　　CPU过热，主机短暂时间重启不能。
　　重复一遍，
　　CPU过热，主机短暂时间重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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