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装不下

　　第十五章
　　谭妈妈跟儿子商量了下，理所当然遭到了儿子的极力反对，谭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可以那么自私，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都有权利享受读书的权利，就因为是女儿就可以不重视了吗！

　　钱没了可以再挣，前途毁了就真的毁了。

　　谭阳跟妈妈大吵了一架，最后妈妈和谭阳同时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决定了两个人的不同人生。

　　陈梅香看着丈夫的照片，想到丈夫对这个女儿的疼爱，心里也不忍心，但她一个没了男人的女人，她真的怕，怕穷，怕无助，怕一切挫折，她怕她坚持不下去以后的人生。

　　所以她决定，如果谭月中考能考个好成绩，上的学校能免除学费，那就继续让她上，如果考不好，那就没资格上，这是给谭月前途的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爱女儿的机会。

　　谭阳却做了一个极端的决定。

　　那时谭阳跟谭月说，让她以后好好学习，争取考个第一名，那样爸妈和他会很开心的，谭月看着好像一夜间长大的哥哥，觉得重新找到了依靠，并决定后半学期再突击一下，争取考得更好。

　　谭月不负重望成了他们学校考的最好的，而哥哥却没有参加高考。

　　直到谭阳班主任打来电话才知道，原来谭阳那个学期几乎都没来，私自去了工地做小工，一天二十块钱，一点一点顶着这个家。

　　妈妈知道后彻底奔溃了，心心念念的儿子，全家希望的儿子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击溃了妈妈最后的心里慰藉。

　　谭妈妈将一切火都发在谭月身上，认为是为了她谭阳才辍学的，两人爆发了严重的争吵。

　　谭月还跟妈妈顶嘴，对妈妈的做法很不服气，最后妈妈直接把爸爸的遗照摔在谭月面前，玻璃摔的粉碎。

　　谭月彻底被吓住了，浑身发抖，那是她最爱的爸爸，就因为她的不懂事跟妈妈顶嘴。

　　“妈，我错了，我不该跟你顶嘴，别摔爸爸，就这一张照片了，妈，我错了，爸爸，对不起，呜呜~妈，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哥哥，我不上学了，好不好！妈！”

　　谭月跪在爸爸遗照旁边，小心的从玻璃碎片中捡起照片，顾不上被割的满手鲜血的手，一边流着泪，嘴里一边念叨着；“爸，对不起，我不该任性，你回来批评我啊，我惹妈妈生气了，爸爸，你回来吧，妈妈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呜呜~”

　　陈梅香见谭月哭，自己也奔溃大哭，这种失去希望的日子，该如何是好，两人坐在地上大哭，谭阳回到家就看到家里仅剩的两个需要保护的人，好似都经历了一场劫难，就知道自己的事被妈妈知道了。

　　看着满地玻璃，谭月满手鲜血，谭阳心疼坏了，扶起谭月去屋里包扎，妈妈看见谭阳一心只想着谭月，对自己不管不顾的，更加奔溃了，大喊道，“谭阳！你不管我的死活了是不是，你逃学，你辍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我知道你生气我让谭月辍学的事，但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挣钱了，有出息了，不需要我这个妈了，是吧，好好，我去死，我去死，这个家你们过吧，我找你爸去，他一个人多孤独啊，啊！”

　　说着就跑了出去，谭月一听吓坏了，“哥，你赶紧去，快啊，别让妈妈出事！”

　　谭阳也没想到妈妈情绪会这么激动，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看来这次对她的打击很大，听了谭月的话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

　　谭月将爸爸的照片放好，想摸摸，看满手的血，只好作罢，“爸，我以后不惹妈妈生气了，哥哥学习比我好，本该考上名牌大学的，都是为了我，我不孝啊！呜呜~爸~”

　　谭月呜咽出声，眼泪打在手上，晕开鲜血，像心在滴血一样。

　　谭阳在河边把妈妈拉了回来，同时告诉她们一个好消息，谭月要是上本校的高中可以免除学费和住宿费，只要提供伙食费就好了。

　　“妈，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是被开除的，不可能再回去上学了，况且工地挺好的，现在我涨到三十块钱一天了，我可以养家了，爸爸已经不在了，这个家不能再没了妈妈，我是男人，我负责挣钱，妹妹负责读书考大学，妈妈以后就等着享福吧！是吧，月月！”

　　谭阳示意妹妹说点好坏哄哄妈妈，谭月只好说道，“听妈妈和哥哥的。”

　　这句听妈妈的，就是把决定权交到妈妈手里了，妈妈让她上她就上，不让她上学，她就得乖乖回家，对于谭月的懂事妈妈还是还是很受用的，于是接受了儿子的建议，“你记住，不管你将来有多大出息，这一切都是你哥哥给你的，将来他有事，你一定要尽权利帮她，知道没？”

　　谭月目无表情道，“嗯，知道了。”

　　自此谭月再没开心过，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是哥哥牺牲自己换来的，因此，压力也很大，本该花样的年纪，却背负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谭月努力做个妈妈心中的好孩子，不让妈妈有后悔当初决定的机会，努力让家里人满意，争取做到，花销最少，学习最好，不惹事，不给家里添麻烦。

　　晚上一家三口吃着面条，谭月最爱吃的，但那也只是曾经爸爸在时，现在她已经不爱吃了，没了那份爱在里面，吃也仅仅是填饱肚子而已，能够填饱肚子的可以是很多东西。

　　以前一家四口吃饭，有说有笑的，现在各自沉默着，妈妈开口道，“谭星从婆家回来了，孩子也没带来，说什么都不回去了，给你大伯母一顿抽。”

　　谭星是谭月大伯家的二闺女，初中就学人家谈恋爱，结果初三毕业肚子里孩子都四个月了。

　　当时闹的是人仰马翻，人尽皆知，最后没法，只好让他去婆家生孩子，才十六岁的年纪，青春算是毁了。

　　陈梅香继续念叨：“肯定是被婆家赶出来的，姑娘家不学好就这下场，谭月，记住没，绝对不许谈恋爱，你哥辛苦干活，你要是开开心心的谈个狗屁恋爱，你对得起你哥吗！”

　　谭月应了声，没有反驳妈妈的话，谭阳听不下去了，不过说话也不敢太冲。

　　“妈，月月是好孩子，不会谈恋爱的，放心吧！月月，你看妈多关心你，就害怕你吃亏！妈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啊！哈哈~”

　　“我怎么不关心你，你都二十了，我给说的那个女孩子……”

　　“妈，我吃饱了，我出去转转！”妈妈还未说完谭阳就跑了，他还年轻才不要结婚勒！

　　“这孩子，真是！你吃的慢你洗碗吧！”说着谭妈妈也吃好了，放下碗就出去了。

　　谭月故意吃得慢点，好留下来洗碗。

　　假期对于谭月来说就是看书，做家务，尽量不在妈妈眼前晃悠，也不出去玩，存在感在家里在家外都很低，低到尘埃里一样。

　　谭阳工地停工了，因为国庆，全国都停工庆祝祖国的节日，谭阳为能放假很是开心，天天在外和朋友一起惆怅青春，修养生息，为在一个月后的农忙能大展身手。

　　农村的生活离不开农忙，不种地就没吃的，没收入来源，跟大城市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有人生下来就富贵，有人要靠自己十万分的努力，好在老天是公平的，给了贫穷孩子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那就是高考。

　　对待高考，谭月已经在努力，在她心里，高考已经不是为了自己了，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爸妈和哥哥，这次回家，心里不时地回冒出贺荣的名字，每当这个时候，谭月就切断记忆，投入到需要用脑用心的课业上去，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过得也是心力交瘁。

　　反观贺荣就过得很是惬意了，被叶叶拉着去出去玩，家里还好一阵担心，实在是贺荣两次的外出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刚出生时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断言活不过十五岁，家里人没接触过这类病人，一直到五岁都没任何事，就放心了，认为没那么严重，所以五岁那年带出玩差点出事。

　　贺荣大姐贺宁那时候刚结婚没几年，孩子两岁了，在外婆家玩，吵着闹着要去游乐园玩，大姐决定带儿子去玩，看着五岁的贺荣眼中的期盼，都快哭了，大姐不忍心也将贺荣给带着了。

　　三个人一起玩着碰碰车，贺荣从来没玩过，很是开心，都快玩疯了，开心是碰碰车，出事也是碰碰车。

　　本来碰碰车就是用来碰才好玩的，可贺荣心脏不好，被一个大力碰撞，心脏被震荡了一下，就这一下就让潜伏的缺陷给激发出来了，提醒着身体，心脏不好不能撞击。

　　看着贺荣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昏迷不醒，大姐都快吓死了，赶紧给送往医院，在重症病房住了好几天，才给救回来，从那以后，贺荣就再也没出去过，他大姐对这事一直心怀愧疚。

　　自那以后全家都当贺荣是个玻璃娃娃，说话都不敢大声，本来还有小伙伴来找他玩，男孩子都很疯，太吵闹，后来贺爷爷跟各家家长一说，好了，孩子都不来了

　　贺荣没人陪，情绪变得很抑郁，身体每况日下，越发不好，医生说是心情不好导致的，后来就有叶叶这个洋娃娃一样可爱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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