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再见

　　第二天中午，孙浩歌回到家中，说已经查到了凶手。

　　彼时韩暮春与何情正在吃饭，两人俱是一顿，然后韩暮春问道：“是谁？”

　　孙浩歌说：“此人名叫苏雅，是个武林高手，抓捕十分不易。”

　　韩暮春说：“辛苦你了。”

　　孙浩歌喝了口茶就匆匆离开了，留下韩暮春与何情面面相觑。

　　何情轻咳一声：“继续吃饭吧。”

　　韩暮春说：“吃完我陪你练剑。”

　　何情自今日开始练习三叠剑法，韩暮春与他同练。

　　午后阳光炽热，很快何情额上就出了汗。他随意拿手帕擦干汗水，继续挥舞非光剑。

　　韩暮春看在眼里，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派人端上两碗在井里镇过的绿豆汤。

　　何情喝着绿豆汤，突然说：“也不知道苏雅她们怎么样了。”

　　韩暮春说：“要相信她们的实力。”

　　何情点点头：“嗯。”

　　孙浩歌很头疼，他从没遇到过这么难抓的逃犯——武功太高了。

　　苏雅轻飘飘地飞上房檐，又甩掉了一队人的追捕。

　　孙浩歌下定决心，等这个案子了结了以后他就去学轻功！

　　苏脉脉骑着马，在城中疾驰，接应苏雅。

　　苏雅从房檐上一跃而下落在马背上，坐在苏脉脉身后牵住缰绳：“驾！”

　　孙浩歌心头一紧，连忙下令：“关城门！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

　　然而已经为时晚矣。苏雅带着苏脉脉策马而过，一口气冲出城门外，向南跑远。

　　孙浩歌带人一直追到了晚上，确定追丢了人这才返回城中，懊丧地向衙门回禀。

　　韩暮春与何情听闻了此事，却俱是松了一口气。

　　韩暮春计划着离开宣州，绕过昌州前往辽州鬼愁关，何情对此并无异议。

　　待到孙浩歌深夜回家时，韩暮春便向他辞行。

　　孙浩歌说：“这么快就走？”

　　韩暮春说：“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

　　孙浩歌说：“那我也不强留你们了，下次来定要多住几日！”

　　韩暮春说：“好。”

　　孙浩歌便派人喂饱了韩暮春与何情的马，准备好了干粮和水，第二天一早送他们出城。

　　韩暮春牵着马停在城门口，对孙浩歌说：“不必再送了。”

　　孙浩歌说：“一路保重！”

　　韩暮春说：“再见。”

　　何情也跟着说：“孙先生再见。”

　　上路之后便很枯燥无聊了。何情与韩暮春并骑，问道：“暮春，你的剑法在剑客榜排行第几？”

　　韩暮春说：“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何情说：“你既然愿意收我为徒，带我去杀魔教的人，想必是很厉害的。”

　　韩暮春说：“去年我排第二，今年不知道。”

　　何情说：“第二！好厉害！”

　　韩暮春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人会记得住排名第二的剑客。”

　　何情说：“我会记住的！对了，第一是谁啊？”

　　韩暮春说：“自然是魔教教主，洛雪城。”

　　何情说：“关于这个洛雪城，我们有什么情报？”

　　韩暮春说：“据说他是被上一任魔教教主收养的孤儿，生性残暴，但生得极为妖艳，在美人榜排名第一。”

　　何情说：“有趣。”

　　韩暮春说：“何必了解那么多？对一个人了解越多，越下不了杀手。”

　　何情说：“我不会，我很坚定。”

　　韩暮春说：“但愿如此。”

　　两人花四日时间绕过昌州抵达了辽州，在鬼愁关一家客栈住下。

　　鬼愁关与西域卓国接壤，自古以来都不甚太平，皇帝年年命秦朗驻守，以慑边关。

　　何情在马上颠簸了四天，大腿都磨出茧子了，一得到休息时间立刻趴在床上，饭都懒得吃。

　　韩暮春端了碗粥给何情。

　　何情喝着粥，听到韩暮春说：“明天我去抓个魔教护法来破解天罗阵。”

　　何情说：“你不带我去？”

　　韩暮春说：“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

　　何情急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韩暮春说：“听话。”

　　何情蔫了：“你还是不相信我的水平，觉得我会拖你后腿。”

　　韩暮春收了碗，摸摸何情的脑袋：“没有，只是我一个人方便些。”

　　何情扣住韩暮春的手腕：“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韩暮春抽出手：“一定。”

　　这天晚上，应何情的要求，两人又睡在一处。

　　然而实际上，谁也没有真正睡着。何情压抑着心中的兴奋与恐惧，在床上翻来覆去。

　　韩暮春按住何情的胸膛：“实在睡不着的话，就起来修炼内力吧。”

　　何情乖乖从床上爬起来，盘腿而坐：“抱歉，打扰到你了。”

　　韩暮春说：“无妨。”

　　到了后半夜何情才慢慢睡着，韩暮春点了支安神香，放在床头。

　　次日，韩暮春吃了早饭便出发了。

　　魔教老巢乃是关外一座高山，名曰鬼愁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上下需得经过索道。

　　韩暮春在山下蹲守了一个时辰，等到两个下山的魔教弟子。

　　暮春剑出手，韩暮春迅速地解决了两个弟子，将被打晕的两人拖到山洞里，换上其中一人的衣服，又拿起他的剑。

　　韩暮春走上山崖，对看守索道的老头说：“送我上山。”

　　老头说：“坐吧。”

　　韩暮春便坐到索道上的铁椅子里，双手攥紧扶手。山对面的人一拉绳索，他便移动起来。

　　到了山对面，韩暮春振作精神，一鼓作气向山顶进发。

　　路上不时会遇到一些魔教弟子，个个穿着黑红相间的袍子，手里拿着漆黑的长剑。

　　韩暮春便与他们一一问好，顺便打听护法所在何处。

　　终于，有一个高阶弟子给韩暮春指了路：“左护法在慈恩坛。”

　　韩暮春谢过这名高阶弟子，往慈恩坛方向而去。

　　到了慈恩坛，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场地中央修炼。

　　韩暮春喊了一声：“左护法。”

　　男子睁开双眼，看清韩暮春以后皱起了眉：“低阶弟子怎敢来此？”

　　韩暮春二话不说，拔出暮春剑冲上前去。

　　左护法的修炼被硬生生打断，他吐出一口鲜血，也拔出剑来。

　　两人交战，韩暮春剑势迅疾，抢占上风。

　　“我不想杀你。”韩暮春提剑斜刺，“我只要你帮我破解天罗阵。”

　　左护法手忙脚乱地挡住这一剑：“休想！”

　　韩暮春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手上加重力道。

　　左护法力渐不敌，败下阵来。

　　韩暮春横剑在他颈间：“带我去见天罗阵。”

　　左护法说：“你杀了我吧。”

　　韩暮春说：“何必如此想不开？”

　　左护法说：“我背叛魔教的下场左右也是一死。”

　　韩暮春说：“我会带你离开魔教。”

　　左护法面色略有松动，很快又摇了摇头：“你打不过我们教主。”

　　韩暮春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左护法问：“那，报上你的名号来。”

　　韩暮春说：“在下韩暮春。”

　　左护法说：“是你！不错。”

　　韩暮春说：“那，请吧。”

　　左护法不言不语带着韩暮春走到慈恩坛背面，打开一扇石门走了进去。

　　韩暮春跟着走进去，里面别有洞天——一座座巨型石雕矗立山岩之上，地下流水潺潺，空气湿冷。

　　“过了这个山洞就是天罗阵了。”左护法说，“天罗阵设在教主的居所外面。”

　　韩暮春说：“有劳左护法。”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终于走到出口。韩暮春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石林。

　　石林中怪石嶙峋，两块巨石之间呈现门状通道，隐隐有光。两人走到石林中，身后洞口的石门缓缓关闭。

　　左护法说：“这八道门中有七道死门，一道生门。生门每半个时辰变换一次。”

　　韩暮春问：“哪道门是生门？”

　　左护法面上突然青筋暴起，内力一瞬间从周身涌出。

　　韩暮春凝聚内力于剑尖，四两拨千斤地划开左护法的内力施展范围，直攻他的心脏。

　　左护法抬手握住剑刃，鲜血沿着他的手掌一滴一滴落下，然而他渐渐不动了，最后轰然倒地。

　　韩暮春收回剑。刚才左护法突然发难，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来的，他只能选择先杀了他。

　　来时路已经封闭，生门又不知道在哪，韩暮春索性原地坐下。

　　何情在客栈等了一天，不见韩暮春回来，内心已有些许担忧。

　　要不要去寻他？若是他遇到危险，自己能否帮得上忙？

　　何情一直考虑到晚上，才决定，去。

　　他趁着夜色上了山，如法炮制地袭击了一个魔教弟子，换了他的衣服过了索道，然后向人打听护法所在。

　　“真奇怪，今天没有见到左护法。”

　　“也许是在闭关，也许下山去了。”

　　“左护法很少下山。”

　　“那就是在闭关吧，教主不也在闭关么？”

　　“也是。”

　　何情听完墙角，决定去查查这个左护法。

　　他到了慈恩坛，坛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大门紧闭的山洞，看起来颇为可疑。

　　何情在山洞门口研究许久，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

　　石门缓缓打开，何情谨慎地提剑走了进去。

　　当他见到韩暮春时，韩暮春立即说道：“别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出口的石门在两人背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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