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都寻游记

　　（四）沧海珠泪
　　蓝颖和庄华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
　　童南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念出口。班里有几个男同学打闹，女同学除了她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童北一如既往的延期，真是苦恼。
　　“皮皮皮，皮。”贺小凡向童南磨嘴皮。
　　“你抽住了，脑残。”童南鄙视。
　　贺小凡挤眉弄眼，示意门口。
　　童南不耐烦地看向门口，刘凯站那。咦？刘凯怎么来了？找她吗？
　　刘凯说：“童南，出来一下。”
　　“哦。”童南合住本子。看贺小凡一眼。
　　贺小凡低声说：“童南需要我们出去吗？”
　　童南拍拍他肩膀：“谢啦，不用。”
　　童南看他迟疑，边走边抬起双臂做出一个Strong的动作。
　　“大哥，有事？”童南说。
　　刘凯笑笑：“不耽误你学习吧？”
　　“怎么会？我现在是学神，就是那种不用学习照样能考高分，你知道吧？”童南自信满满，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虚无比。
　　“那到操场走走吧。”刘凯说，看一眼窗户，“我有话跟你说。”
　　童南回头，汗，窗户上贺小凡和几个男生趴着，她挥挥手，小声说：“没事，回去。”
　　“听说你这几天都去古老师家。”
　　“嗯，”童南说，“那老头真不好对付。”
　　刘凯拍拍她肩膀：“忍耐吧，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凡事有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童南翻白眼，不可思议：“大哥，你从良了，说话这么冠冕堂皇。”
　　刘凯斜睨，童南忙改口：“不是……说的这么有道理。”
　　刘凯和童南坐在双杠上，腿随意耷拉。童南问：“大哥你怎么忽然变得爱学习了？”
　　“你难道不是？”
　　“嘿嘿。”童南憨笑，“古老头也没怎么教育我，但是就觉得记忆力不知不觉变强了，看到的东西能记住了。”当然庄华的笔记本也功不可没。
　　篮球场上人声鼎沸。尤其是女生，呀呀的叫个没完。篮球场被围个水泄不通，像堵花红柳绿的高墙，不知道是谁在打篮球，只见篮球飞来飞去。童南眼尖，看到贾小芝她们几个，怪不得班里女生都不在，敢情都在这热闹呢。
　　刘凯看着操场说：“今天庄华和蓝颖篮球比赛，要不去看看？”
　　“谁？庄华和谁比赛？”
　　“蓝颖。”
　　童南轰，点头：“去看看。”刚跳下双杠醒悟，“人那么多怎么进去。”
　　刘凯轻轻松松落地：“有办法，看我的。”
　　刘凯拉着她跑到操场，操场提前有人接应刘凯，他和童南很快站到了最前面。童南感慨：果然是大哥。
　　庄华面涌红晕，脸上流了很多汗，T恤都湿了。再看和他对打的，咦？那个是蓝颖吗？黑黑的，欢快地跑来跑去，每进一颗球都和队友拍手，场外更是欢呼不断。再看贾小芝她们一会儿给蓝颖加油一会儿给庄华加油，闹得不亦乐乎。
　　“大哥，那个人是蓝颖？”童南问，“怎么会忽然这么黑。”
　　刘凯回答：“蓝颖为了和庄华比赛每天在操场练习，而且每天来学校都是用跑的，当然晒得黑了。”
　　“哦，”童南嘿笑，“古铜色，我喜欢。”
　　刘凯侧眸：“我也喜欢。”
　　“庄华是我们班的，我得有阶级立场。”童南振臂高呼，“庄华，加油！庄华，加油！”
　　庄华本来有些体力不支，这个时候听见童南的声音以为幻听了。
　　“庄华，加油！”
　　不对，就是童南的声音。他停住，来回张望，队友不解。
　　“庄华，你干嘛？”一队友小声说。
　　“我好像听到了童南的声音。”
　　“啥？”那队友懵了，“童南来了？”
　　童南气：“庄华，你跑啊，跑啊。”
　　他终于找到了声音的位置，童南激动的高呼，只叫他的名字，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在我和他同在场上看到的全是我。庄华想。
　　童南气得跺脚：“庄华，你发什么愣？跑啊。”
　　庄华对着童南粲然一笑，回应：“知道了。”
　　童南笑，这才像个样子嘛。“大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得整治一下我们班的。”啪啪地跑到贾小芝面前，说：“喂，通通给庄华加油，别给我没立场。”
　　“童南？”贾小芝愣神，“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来吗？”
　　童南不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为庄华加油，比赛完了你爱喜欢谁我不管，但是现在必须为庄华加油。”
　　“知道了。”几个女生说。
　　贾小芝问：“你说得是真的？以后不骂我没立场？”
　　“不骂。”
　　“哦，”贾小芝大吼，“庄华，加油！庄华，加油！”
　　童南像指挥大合唱似的：“一二，喊。”
　　“庄华，加油！”
　　“大声点。”
　　“庄华，加油！”
　　刘凯无语，童南你这是抢打篮球的风头，能不能搞清谁是主场。
　　庄华在场上像打了鸡血，蓝颖看了一眼童南，摇头，继续比赛。
　　即使是如此卖命的啦啦队都没有挽回输掉球赛的命运。庄华喘着气跑到童南面前：“对……对不起。”
　　“啥？”童南一拍庄华肩膀，“说什么对不起，都尽力了，没事。”
　　贾小芝几个过来安慰完庄华，小心翼翼地对童南说：“那个，童南啊，能不能……看一下蓝颖。”
　　童南一挥手：“去吧。”
　　贾小芝几个颠颠地跑了，童南笑：“女生难过美男关。”
　　庄华嘴唇微勾，眸光亮亮的：“那说明你也喜欢咯？”
　　童南点头，发觉不对，忙摇头：“那也分情况，比如你和蓝颖的话，我选择你，因为咱们是一个班的嘛，同窗情谊总是要讲的。”
　　庄华眼睛眯得弯弯的，挤得眸光碎碎的，像夜晚天上的银河，所有霞光汇聚。童南有点愣神，甩甩头，“那啥，我回去了，拜拜。”
　　“大哥，我回去了。”
　　刘凯听到童南的声音，回首点头。
　　童南回到教室，贺小凡忙围过来问：“没事吧？”
　　“有事我能回来吗？”拍拍贺小凡的肩，“你小子还挺有良心，不错。”
　　“下午没课了吧？”童南问。
　　“没了，”贺小凡说，“我要不是看看你没事，早走了。”
　　“哎哟贺大小伙儿，我都感动的哭啊。”
　　贺小凡作娇羞状：“人家一向这个样子。”
　　童南收拾好书：“那我走了。”
　　去车棚取车，正要骑，咦？怎么车胎没气了。
　　童南怒，正要开口骂：“哪个王八……”
　　“我放的。”一个男声打断她的话。她抬头，这不是蓝颖吗？
　　怒：“你为什么放我的气？”
　　蓝颖淡定地骑车转弯，拍拍后座：“我载你。”
　　童南懵：“你说啥？”
　　蓝颖骑车倒退几步，停在童南面前，一字一句：“我说我、载、你。”
　　“不用。”童南拒绝，一指自己的自行车，“我要个说法。”
　　“没说法，就是想载你回家，哦……这算不算说法。”
　　“蓝、颖。”童南握拳，“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蓝颖收敛笑容，郑重道：“我怕。”
　　童南气绝：“你是不是大脑有问题，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蓝颖表情一松：“我也没和你开玩笑，我保证只要你让我载你回家，那么明天你的车绝对是好好的。”
　　“喂，你是不是有病？”
　　“为什么庄华能载你，我为什么不能？”蓝颖说，手扶着车，一脚支着地。
　　童南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你上车我就告诉你。”
　　妈的，这是和我杠上了。童南想。看一下四周无人，飞快地坐上他后座。蓝颖还没反应过来，车险险翻了。
　　“别让同学看见，要是我被群殴，我保证和你没完。”
　　蓝颖一看童南那威胁他的表情就想笑，骑车飞快的离开。
　　“喂，现在可以说了吧。”童南无语。
　　“嗯。”蓝颖一边骑车一边说，“就是那天突然看到了，没什么。”
　　“就这？”童南惊讶，“就这你还敢威胁我？”
　　蓝颖笑：“我没威胁你，我只是说你上车我就告诉原因，这只是一个选择，你可以说不。”
　　“卑鄙。哼！”童南不爽，“那又为什么载我？”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没命地给庄华加油有些不爽。”
　　“你们还不是赢了，有什么不爽？”
　　“喂，”蓝颖声音调高，细长的眼睛斜睨，“好歹我也是送还你学生证的人，给恩人也稍微加一下油。”
　　童南无语：“你现在的风头跟庄华平分秋色，也不差我这一个。”
　　“哦，是这样啊。”拖着长长的尾音，“那我和他你选择谁？”
　　“谁也不选择。”
　　蓝颖没说话，长时间的沉默。童南问：“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继续不搭理。
　　“喂，你就这么小气？”
　　蓝颖爽朗一笑：“我怎么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这笑声……
　　童南跳下车，“蓝颖你再笑一下。”
　　车把摇晃，蓝颖忙扶稳，回头：“童南你没事吧？”
　　童南扶住车把：“蓝颖，你再笑一下。”
　　“童、童南”蓝颖目光闪动，“对不起，我不是讽刺你。”
　　什么啊，童南皱眉：“我没有生气，我觉得你的笑声很像一个人。”
　　“哦。”
　　童南满心期待：“再笑一个。”
　　“呵呵……”蓝颖无语。
　　童南摇头：“是刚才那种大声笑。”
　　蓝颖提高分贝：“啊、呵呵、呵呵……”
　　童南无奈：“好好笑。”
　　蓝颖尴尬，面色发红：“童南，这样……真的很不好意思。”
　　“算了。”童南摆手，“笨，笑都不会。”
　　见童南重新坐到后座上，蓝颖擦汗，真的很难伺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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