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虚妄皇冠

　　☆、第十五章

　　兰屿最后一次到医院核对演出时的信息，竟然遇到了莫祁。

　　她私心觉得自己在剧场的地位与其说是小师妹，还不如说是勤杂工，大事小事她都要做，尤其是莫祁安排下来的大小事务，所以，在医院看见莫祁，她脑中首先冒出的是一个疑问：难道莫祁不放心，亲自来医院交涉？

　　莫祁也看见了兰屿，挥挥手和她打招呼。

　　兰屿走到莫祁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来做个检查，上次叫你来检查，我想了想，我自己也该体检了，经常背痛。”莫祁说。

　　“哦——”兰屿长长地应了一声，心道：原来和我无关啊。

　　“结果怎么样？”兰屿问。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中医师建议我做物理治疗。”莫祁说，“演出的事，和医院敲定完成了？”

　　“嗯，差不多了。”兰屿说，“要不要我陪你等结果？”

　　“不用，你先回去。”

　　莫祁下了逐客令，兰屿不乐意却没有说什么，听话地离开了医院。

　　莫祁看着兰屿的背影，一直看着，直到她消失在医院大门外，他的目光才收回来，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两个月前，他因为要演跛腿的将军，反复练习跛着走路，不自然的行走方式让他后背肌肉酸痛，坐直都困难，他空出一个下午到医院看病。

　　医院大厅人头攒动，莫祁在医疗室外等着。救护车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车上的病人被医生护士簇拥着送向急诊室，他不经意地看了看，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兰怡龄阿姨？不对，应该不是兰姨，年纪不对，病床上躺着的人最多二十岁，而兰姨，如果没记错，她现在应该四十多岁了。

　　莫祁强忍着背痛，站起来，跟着推病床的护士跑到了急诊室门口，他听见护士口中重复着病床上的人的名字——兰屿。

　　兰屿。

　　这个名字他记得。

　　那一年他十岁，在剧场演戏，一个冬天的下午，剧场来了一对母女，他以为小女孩是新来的演员，特别高兴，因为剧场只有他一个孩子，缺玩伴儿，最终得知只有小女孩的母亲是演员，小女孩只是放学后没地方去才被她妈妈临时带到了剧场。

　　小女孩比他小五岁，身高已经和他差不多了，让他很不服气，但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小女孩一蹲下就像个白色毛球，让他想起家里养的萨摩耶，怪可爱的。

　　一开始她只远远地偷瞄莫祁在做什么，渐渐地敢走进一些去看，原来莫祁在拼拼图。

　　他被小女孩盯得有些不自在，一时疏忽拼错了一块，他还没来得及把错误的拼图抠出来，小女孩已经叫了起来：“图案不对！”

　　“嗯，是错了。”莫祁说，“你要玩儿吗？”

　　她点点头，走到莫祁旁边，从拼图堆里捡出正确的那块递给莫祁。小孩子总是容易玩到一块，随后，两个孩子合力完成了整整一副大拼图。

　　完工后，莫祁才得空问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稚气的女孩翻开作业簿，用铅笔工工整整地写下“兰屿”两个字给莫祁看，莫祁问她：“屿是什么意思？”

　　“妈妈说是岛屿的意思，就是大一点的岛。”

　　“所以，你的名字是开满兰花的岛屿？”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

　　“你为什么跟着你妈妈姓？”

　　“我喜欢我妈妈。”

　　“这不是理由吧，我也很喜欢我妈妈，但我还是跟着我爸爸姓。”莫祁说。

　　“还有其他的原因吗？”兰屿歪着头看莫祁。

　　“反正我认识的人都是跟着父亲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算了，我不问你了，你玩儿变形金刚吗？”莫祁大方的把自己崭新的玩具借给兰屿。

　　兰屿摇摇头，对男孩的玩具没什么兴趣。她想玩过家家的游戏，莫祁连连摇头，小女孩说：“你不是演员么，应该演爸爸很擅长吧，为什么不演呢？”

　　“没兴趣。”莫祁说。但最后，他还是经不起小女孩的软缠硬磨和她玩起了过家家。

　　那段时间，兰屿常去剧场，后来他们还玩过什么游戏莫祁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不见了。

　　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兰屿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手臂固定在夹板里，小腿皮肤上全是擦伤。

　　“护士，她怎么了？”莫祁问着，“是不是出车祸了？”

　　“你是她的家属？”护士问。

　　“家属？”

　　“她没出车祸，是意外摔伤。你到底是不是家属啊？”护士说。

　　莫祁还没说话，已经到了急诊手术室门外，护士拦住不让他进去，“没时间问你到底是不是家属了，看样子你认识她吧，能联系她的家人就帮忙联系一下。”

　　“嗯，我尽力。护士，她严重吗？”莫祁问。

　　“没生命危险。”护士回答了一句，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莫祁坐在手术室外，腿上放着他自己的检查单，他在手机联系人中不停地找着，但根本就没有兰屿相关的人的电话。他们只是年少时的玩伴儿，已经失散多年，再次相遇纯属偶然。

　　这时，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年轻女人在走廊上徘徊，时不时朝着手术室看一眼，她的眼中全是慌张，她发现莫祁正在看她，急忙拿出墨镜戴上。

　　他猜这女人可能是个小明星，但她戴墨镜的初衷绝对不是想掩饰身份，而是想掩饰她的慌张。因为她戴上墨镜后，仍然不断地看向手术室，她在等兰屿出来。

　　这人应该不是兰屿的朋友。如果是兰屿的朋友，不至于站这么远偷偷地看，像他一样大大方方地等在手术室外就可以了。

　　莫祁想着，走向女人。不出所料，女人见他过去，急忙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大门。

　　她要逃走。

　　莫祁快步追上去，女人已经小跑起来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之间只有十多米，莫祁人高腿长，肯定很快就能追上她，她急中生智转了个弯，跑进另一条走廊，回头看见男人还没追上来，推开一间闲置病房的门躲了进去。

　　莫祁追到走廊尽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他知道刚才的女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正要推开病房的门查看，一个护士叫住了他：“做什么的？”

　　“不好意思，走错病房了。”莫祁笑笑，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

　　他走回手术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兰屿被送到病房去了。

　　他没有继续找下去。找到兰屿又该说什么呢？叙旧？应该已经没共同话题了吧。说说刚才慌忙逃走的女人？那女人究竟是谁都不清楚，怎么说？

　　最终，莫祁没有再找兰屿，忙完他自己的事情后离开了医院。他没想到，第二天，手臂夹在夹板里，精神却很好的兰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他说，她想演戏。

　　她看见他时，惊讶的说“你就是莫祁”，他以为她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但事实却是兰屿看到了剧场外面的海报，她惊讶仅仅因为他就是昭越剧团的团长。

　　仅此而已。

　　也对，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十岁，而她只有五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记得一个普通的玩伴儿呢。

　　于是，莫祁没有特意提起他们早就认识，只一次，话说到了那里，他提了提兰屿的母亲兰怡龄，看兰屿一副惊讶的样子，他再一次确定，兰屿真的不记得他了。

　　记不记得并不重要，让他在意的是兰屿在医院急救时慌慌张张去看她，却又逃走的女人。现在兰屿是他剧团的团员，他不希望兰屿刚在剧团出道就出现不好的新闻。

　　那女人究竟是谁呢？狗仔队，还是她的仇家？

　　他始终没得到答案，兰屿对吊威亚受伤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就在莫祁将这件事放下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千里阵云》的排练中时，他注意到一个名叫许诗颜的演员通过各种推广手段不断出现的在公众视野里。

　　她就是医院里消失的女人。原来叫做许诗颜吗，是个新人。

　　莫祁不动声色地留意起了许诗颜。他在这个圈子沉浮多年，已经有了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许诗颜肯定有问题。

　　他不喜欢没有证据的揣度任何人，正好他的一个编剧朋友在赵睿扬的剧组工作，于是约了朋友出来喝酒。

　　莫祁的朋友是个好事的主儿，听莫祁这么一说，他提议：“不然诈一诈？”

　　“怎么诈？诈谁？”莫祁问。

　　“许诗颜啊。”

　　“我都说了，我没证据，只是直觉，你凭什么无缘无故诈别人？”莫祁说。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忽然正人君子了，不是你先怀疑许诗颜的吗？现在弄得我欺负女孩子似的。”朋友说，“我们逃票看电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骨气……”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莫祁一脸平淡，心里想到的却是六个字——往事不堪回首。

　　“行吧，我帮你问问赵导，也许他知道什么。”

　　“嗯，谢了。”莫祁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朋友去办，赵睿扬剧组发生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他能了解内情的，何况他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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