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楼工作室

　　周六这天放学，照例回小姨家。不过现在不用骑自行车回去了。在通勤车站等着化工厂送通勤的车，等所有的职工都下来后，乔杉就上了车，这个车现在就要返回化工厂。到了工厂，乔杉和马队长打了个招呼。马队长给了她几副白线手套，这个可是司机福利，乔杉一看正好，过几天儿骑自行车倒是真需要戴手套，天马上就要凉了。
　　上次崔大姐给的白糖自己留下了。肥皂毛巾茶叶又加上两双白线手套交给了小姨。小姨正在家里做头花。在缝纫部买的布头还有很多。乔杉当时没事儿就教了她小姨做头花。布头缝成一个窄窄的筒子。穿过去一根细松紧带儿，再缝合一下。漂亮的头绳就做好了。还可以在上边儿盯上，几朵小花。装饰一下。乔杉告诉小姨，这个拿到市场去卖。没有花的卖五分，有花能卖一毛。布头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花也做了很多，散乱的放在笸箩里。小姨蹬着缝纫机，在缝合修剪好的布条乔杉就拿了针线。把花选着颜色，往头绳上订。
　　“不用你，学习去。”小姨拦着乔杉不让干。
　　“我就当休息了，姨”，乔杉拿剪刀剪断线头说“你做的挺快呀。最近没有做衣服的？”乔杉看着这满满的头花，如果有做衣服的，当然做不了这么多。
　　“开春你宝清叔家新娶的媳妇儿做活儿也好，娘家陪送的缝纫机，有几个做活的，都上那儿去做了。”小姨有点讪讪的。
　　乔杉想了想，刚才回屯儿里的时候，看见几个年轻人穿着喇叭裤。喇叭裤、圆襟西服春天的时候刚刚流行起来。估计情况，宝清叔家的儿媳妇开春儿结婚的时候就是有那样的装备。现在天凉了，喇叭裤和西服上衣可以穿了。估计年轻人都上他那儿照样子做去了。
　　“没人做衣服，咱正好把头花做完，过几天，你去卖，就去百货大楼旁边的市场。”乔杉突然想起来，百货大楼旁边那个市场，后来变成了小商品批发市场。整个成了东北这一片儿的小商品批发集散地，可以提前占个位置。“到时候有人一次买五个你就送一个，一次买十个你就送他仨。”
　　“也中，反正这些布头稀烂贱的。”小姨点头。
　　“等再过阵子，天冷了，咱们再做新衣服样子，给工厂里的人做，咱们多挣点儿手工钱，这五毛钱的咱还不挣了呢。”乔衫加了一句。
　　“你又看见新衣服样子了？”小姨赶紧凑了过来。夏天的时候外甥女儿在上海看的裙子样子，大家就很喜欢。光手工费就挣了好几十。这外甥女儿要是又看见了新的衣服样子。要是再挣个几十块，明年三个孩子的学费都有着落了。
　　“看好了，等过段时间我找我们同学家长买完料子咱就做，我同学爸爸是毛纺厂的厂长，到时候找他肯定不用布票，咱一人做一件。”曼玲的爸爸的关系乔杉可是早就惦记上了。马上就应该开始流行列宁服了。毛纺厂正好生产呢子料，初冬季节，乔杉也没有什么衣服可以穿。照着列宁服的样子改一改也不是不行。给小姨做个翻领的，自己做个立领的，至于姨夫就做四个兜的干部服。大柱子和二柱子，就做成精舞门里李连杰穿的那款，乔杉一直认为那个样子的李连杰简直帅呆了。
　　现在没出手，是因为现在手里钱不多。只等着卖完学习资料，手里有钱了。再说了，给曼玲一本学习资料，也是一份人情不是。到那个时候再去毛纺厂，买呢子料，估计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小姨想了想裙子受欢迎的程度。又想起了这一段时间，有人看了大柱子和二柱子的毛衣，纷纷照着去织。就对外甥女儿马上要做的衣服充满了信心。
　　乔杉又告诉小姨，明天要去工厂看崔大姐。她此时还不知道崔大姐给她准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第二天一早去看崔大姐的时候，乔杉还没忘了挑了两个最漂亮的头花，带给崔大姐儿子的对象。又拿了两个颜色素淡的发圈。
　　果然，崔大姐上了班儿，就在值班室里等着乔杉呢。一大捆子信封足足有五十个。二十张邮票足足有七张是猴的，剩下的十三张居然是鸡票。大红底儿，黑色的金丝猴。一票难求的猴票啊。
　　“大红的喜庆吧？你看这大公鸡也鲜亮。”崔大姐美个滋儿的，看着头花说。
　　“喜庆，你真是我的亲姐”
　　“去一边儿的，我儿子都有你大了”两个人又拉拉渣渣的唠了一上午的嗑，中午崔大姐拉着乔杉在食堂吃的一顿午饭，这才放乔杉回家。
　　九月十五号的时候，乔杉的数理化学习资料终于弄好了。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乔山没用那种普通的打印纸。而是采用了环保纸，淡棕黄色的纸张没那么显眼。乔杉使用了水印模式。使得学习资料没那么清晰。一共打印了三十份。又用钉书机逐一装订好。
　　价钱乔杉早已经想好了。因为这套资料编写的及时，乔杉已经对外说是发航空快件邮过来的。航空快件的邮费还是挺贵的，所以买一套资料就定两块钱。
　　艳荣，曼玲，海燕的资料就不收钱了。毕竟几个人天天形影不离的。而且有时候人情比钱还管用不是？
　　艳荣，曼玲，海燕每人给了一份。又拿了二十份单独给了海燕。因为海燕第一次说了十份，后来又陆陆续续跟她商量加了几份。每个都是他哥哥的或者她的好朋友，乔杉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一个早自习的功夫，海燕就把那二十本学习资料发完了。并把零零整整的四十块钱交给了乔杉。难道这些同学都是天天带着钱等着学习资料的吗？乔山表示无解。
　　“那个，乔杉还能不能再弄几本儿了？”海燕又是那种伏低做小的样子，这妮子。
　　乔杉翻了个白眼儿，把剩下的七本扔给她。
　　中午在饭桌上，艳荣拿了六块钱给乔杉。“这是我们几个的资料钱。”
　　“你们几个的就算了，不要钱。”
　　“那也不能让你给我们掏钱。”乔杉想了想，还是没办法说姐不想挣你们的钱。因为这资料费原本说的就是成本。干脆大手一挥，让艳荣放在伙食费里。留着大家以后吃饭吧。
　　下午课间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问，还有没有复习资料。，找海燕的也有直接找乔杉的。
　　班长也过来问，班长叫戴维，大高个子，壮壮的，倒是真有几分大卫的意思。戴维班长就是师大附中的毕业生。高考的时候正赶上生病。就顺理成章的落榜了。几位任课老师都认识他。他也是个热心肠，所以任老师就让他当班长。
　　乔杉就回答，那边学校还有学习资料。但是得等着邮过来。
　　第三天的时候，居然连班主任都知道了这件事儿。她和数理化三科的老师商量了商量，觉得这套教材非常好。于是在这一天的自习课上，班主任就发了一个动员：
　　“本来我们复读，没有什么好的教材，应届生现在还在上高三的课程，学校的习题也都没编写好，咱们的数学、物理、化学老师都认为这套资料挺好的，特别适合你们，现在能买的同学尽量买一下,不准备买的同学想办法抄一抄，借一借。以后咱们就使用这套资料复习。”
　　在讲台上动员完，任老师又来找乔杉，说是辛苦她，帮同学们都买一下，如果实在没有那么多，学校再想办法，如果那边学习资料够多的话，帮学校也买二十份。乔杉一想又需要一百份，过段时间，高三结课了,听说复读班在使用这一套教材，应届生应该也会买，乔杉决定这次印刷二百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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