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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在城门口站了小半天,临近午时,就在何温盛想着要不要再去摸个鱼的时候,一个捕快朝这边小跑过来。
“何捕头,大人让你回去,林忠找到了!”
何温盛眼皮一跳,这林忠若真是凶手,段不会继续留在城中,为何会这么快被找到?
思及此处,何温盛开口问道:“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那捕快一愣:“何捕头果然料事如神,林忠确实已经死了,在林府后山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吊在一棵老歪脖子树上,八成是觉得自己杀了人难逃法网,畏罪自杀了!”
回到县衙,林忠的尸体就在草席上面,看上去确实是窒息而死,脖子上有一圈麻绳勒痕。何温盛不会验尸,只能初步断定死因,至于是不是自杀,单看尸体的话,她却是看不出来了。
大堂之上,知县大人坐在主位,张英和谢田也在。
“何捕头辛苦了,既然真凶已经畏罪自杀,林老爷被杀一案,本官就结案了。”知县看上去心情不错,县丞把记载此案的案卷呈上去,知县标注了一番,盖上官印,还问了一句,“几位捕头要不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这位知县从上任以来,口碑一直不错,从来不独断专行,断案也和下属商量着办。即便如此,张英和谢田哪敢真的把知县的客套话当真,连连摆手:“大人真是折煞卑职,卑职粗人一个,如何能看得懂案卷。”
“那给我看看吧。”何温盛从来不知客气为何物,走上前去就看了起来。
知县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何温盛上前粗略扫了一眼,道:“没有什么问题。”
“呵呵,何捕头真是尽职尽责,你们两个以后可得好好学着点。”知县和蔼地笑了笑,捋了捋胡子,“若是没什么问题,本官就先去把案情整理清楚,添加到卷宗当中。几位侦破此案都出了不少力,等本官忙完此事,定要设宴庆祝一番。”
“那便多谢大人了。”何温盛低头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
下午,何捕头一如既往地翘工了。
酒楼这个时间照例没有什么客人,杨芷兰在房中更换衣物,突然房门打开,杨芷兰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何温盛。
何温盛正在思索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看到香肩半露的媳妇儿,愣了一下,登时像喝了烈酒一样上头,赶紧关上门,然后面对着墙壁。
见状,杨芷兰咬了咬粉唇,眼波流转,轻轻瞪了这不解风情的傻货一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听到杨芷兰说可以转过来,何温盛才转过身来,傻笑道:“芷兰,你穿这身真好看。”
不穿肯定更好看!何温盛在心中咆哮,可惜有心无胆,在娶芷兰为妻之前,她半点都不敢逾越,生怕芷兰觉得她孟浪,不跟她在一起了。
在何温盛的思想中,古代女子都是非常保守的,她们坚决抵制婚前的某些行为,芷兰应该也不会例外。
“你怎么又翘工。”杨芷兰拿起桌上的茶壶,沏了杯茶放在何温盛面前,“喝吧,刚泡不久,还温着呢。”
自家女人每天在被辞退的边缘拼命试探,着实让她十分头疼。
“好茶!”其实何温盛根本不懂茶,只要是芷兰泡的,就算是树叶子泡水,她也觉得好喝。
放下茶杯,她想起正事儿,问道:“芷兰,你说……知县会杀人吗?”
“知县杀人?”杨芷兰先是惊了一下,便皱起眉头思索起来,“按照常理来说的话,知县虽然是父母官,但他也是人,如果有足够动机的话,自然也有可能杀人。”
动机……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流云的声音。
“师娘,我是周从玉,师父回来了吗?”
何温盛起身开门,流云看到师父,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师父,我是不是打扰你和师娘的好事了?”
“打扰个屁,有话快说。”何温盛脸色一黑。芷兰还在这儿呢,这小子没个正形,要是让芷兰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该如何是好?
流云一愣,突然想到师父练了葵花宝典,已经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功能,顿时心中万般凄凉。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流云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了?”杨芷兰很是奇怪,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在外面嗑-药了。”
在被踢出去的前一刻,流云终于想起为什么要找师父,掏出一沓账本往桌子上一拍。
“师父,你们知县收受贿赂,还有与林家合伙贩卖私盐的事情,你不知道吧。”
何温盛拿起账本细细翻看,神色越来越凝重,之前的疑问到了这一刻,终于迎刃而解。
收起账本,何温盛起身拍了拍流云的肩膀:“现在动机也有了,从玉,好样的!。”
流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夸奖,但心里忍不住感到一阵阵高兴,咧嘴笑了笑。
何温盛又掏出怀里那张与情诗混在一起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欲知陈氏情况,今夜子时前往后山一叙。
纸上的内容看似简单,如果仔细推测,却能够得出不少信息。最关键的一点是,何温盛看了知县亲笔书写的案卷,自然能够辨认出来,案卷上的字迹与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所以何温盛才会问,知县会不会杀人,因为在她看来,知县是湘城最大的官,完全没有必要铤而走险去杀人。
可若是林老爷掌握了知县违法犯罪的证据,那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来到林府,何温盛以捕头的身份,根本没有人敢阻拦她调查。先是问了府中家眷和下人,案发当天到底有谁进了林老爷房间,随后便来到林忠“畏罪自杀”的后山。
后山并不在林府里面,想去的话必须要从大门出去,这也能解释为何林忠会在半夜出府。
来到后山,何温盛发现这里有很多歪脖子树,她不知道林忠到底吊死在哪一棵上面,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枯草中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块莲花形状的玉佩。
这块玉佩,她在知县腰间见到过,因为是莲花形状,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走在街上,何温盛在脑海中细细整理关于此案的信息。
根据证人的口供,案发当天进入林老爷房间的只有管家林忠、丫鬟绿珠与林少爷,如果知县便是操控这起案件的幕后黑手,那么他是如何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潜入林老爷的房间,杀死死者并嫁祸给林少爷的?
莫非雇了杀手?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何温盛打消了。她懂些功夫,能看出来林家的护院都有两下子,完全不是当初管家在街上作威作福时带的那几个壮汉可以比拟的,就算是她自己,想要偷偷潜入林府而不被任何人发现,都稍微有些困难。
除非……那个人的轻功特别好。
其实让何温盛比较在意的是,案发当天她在林府感受到的那一丝违和感。
到底是什么出了差错?还是说……凶手就是周从玉那个混蛋小子?
要真是流云杀了人,何温盛是铁了心啥也不说,让他逍遥法外的。想清楚这一点,她干脆不再纠结此事,打算回县衙打个卡,然后回酒楼好好吃一顿。
今天实在是太费脑子了,一定要多吃点鱼补一补。
道边上有个卖酒的老大爷,面前只有一坛酒,何温盛见了眼馋,过去问道:“老人家,你这酒怎么卖的?”
那老头见有人上来问价,也不热情,懒洋洋地一抬眼皮,伸手比划一下:“十两银子。”
“是烈酒吗?”何温盛又问。
老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对面就是钱庄,何温盛直接过去兑了十两银子,用布包着拿了过来。老头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也不高兴,还是懒洋洋的。
“酒归你了。”老头拎起银子,临走之前看了何温盛一样,突然笑道,“女捕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灯下黑。”
“啥?”何温盛被这老头的高人风范弄得莫名其妙,定睛一看,人群中哪里还有那老头的身影。
她也没在意,只当这老头走得快,当即等不及把美酒开封,也顾不得是在大街上,猛罐两口突然呛住,咳嗽了几声破口大骂。
“靠你丫的老骗子,酒里掺水,怪不得跑那么快!”
去县衙打卡的时候,知县满面春风,看得何温盛一阵来气。
尼玛老子买到了假酒,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那些罪证全上交给你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啊!
虽然这么想着,何温盛却没有说出来,她可没忘了知县说要设宴,就算要揭穿他的罪行,也得先吃他一顿再说。
知县摆的宴席,那肯定不能寒碜。
何温盛没有和杨芷兰睡同一个房间,原因是那张床太小了,何温盛睡觉不老实。
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何温盛还在思索这个案子,刚才她把流云叫过来问了问,流云矢口否认,看样子不像撒谎。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
夜幕缓缓降临,房间里渐渐暗了下来,何温盛把油灯点上,盯着明明灭灭的火光出了神。
油灯周围一片明亮,唯独紧挨着油灯的地方被影子覆盖。
她突然想起白天那个卖假酒的老头说的。
“灯下黑,灯下黑……”
如果把油灯看作死者,死者远处的能看得一清二楚,离死者最近的,反而被种种线索严密保护起来。
何温盛叩着桌面的手指倏地停住,想到了那个一开始就被自己亲口洗脱嫌疑的人。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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