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月光03
回到医馆，红月抬头看了看灵素儿的医馆的招牌，便道：“你这医馆似乎别有用意吧。”
灵素儿点了点头。
“毕竟妖灵也有生命，他们也要面临生老病死。”灵素儿幽幽地解释道，“我从不奢望人类能够注意到它们或是敬畏他们。天道循环，大家不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哪怕它们是邪魔，只要是为善者，我都愿帮他。而且，我也想通过这个，打听我父亲的下落。”
“你父亲？”红月问道。
“听邻居们说，是叫灵先生，其他的便不知道了。”灵素儿诚实地回答，“好像是个异族人。”
“异族？”红月眉头挑了挑，“似乎在哪里听过……”
灵素儿忙上前一把抓住红月的胳膊道：“你听过？在哪听过？他们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红月似乎被灵素儿摇得有些难受，“有一族人，有控四向之力。在神界，称做灵族。”
“灵族？”灵素儿又忙问，“他们在哪里？他们长什么样子？”
红月摇了摇头，“隐藏在一个山谷里，其他的不知。”
听着红月的说法，灵素儿不免有些遗憾，她垂了头，有些沮丧。
“有缘自会相见。”红月淡淡道，“无缘，强求无益。”
听了红月的话，灵素儿垂头不语。
当年，梅若兰就是身怀六甲，满世界的找灵素儿父亲的下落。可是她的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顶顶大名的女将军，就这样为了一个消失的异族人被一群心术不正之人骗至碧瑶山，差点当了那群人的祭品。
自从青郁告诉灵素儿的身世之后，她便一直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事。
她想知道，为何他当初会撇下梅若兰一人失踪，为何这么多年他都杳无音讯。
她想知道，梅若兰最后的期待，到底值不值得。
-
入夜，一轮圆月高挂当空。
灵素儿坐在回廊前，倚在美人靠上。
云霜站在灵素儿身后，看着红月。此时她正飘在半空中，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有些出神。她的衣带被风轻轻地扬着，如同风中飞舞的鸾鸟。
苍海走到云霜的身边，拍了拍云霜的肩膀，扯着云霜坐在廊前的台阶上。
云霜的视线一直在盯着红月，一动不动。
“在想什么？”苍海将手在云霜的眼前晃了晃。
云霜摇了摇头。
苍海顺着云霜视线的方向看过去，说道：“红月姑娘，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人特意安排的？”
红月在空中斜睨了过来，眼神却不知看着什么方向。“你看得见我？”
苍海虽然看不见红月，但是她的话，他却可以听得真切。只是他觉得此时并不是很方便让他们知道他听得见红月说话的事。于是，他假装成没有听到红月说话似的样子，一直顺着云霜视线的方向看。
灵素儿看着苍海，也有些不可思议，“哥哥能看见红月姑娘？”
苍海瞅了一眼灵素儿，又看着云霜的侧脸，撇嘴摇了摇头，“看什么？红月姑娘？怎么？她在那？”
云霜侧过头看了苍海一眼，似乎在回答他的疑问。
“那你以为呢？”灵素儿反问他。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苍海这点倒是没有说谎，他装出一脸无奈的表情道，“我还真是没那个福气啊。”
看着苍海那一脸遗憾的表情，云霜的脸上现出一丝莫名的表情。他的嘴角抽了抽，将头垂下，不去看苍海。
苍海将手攀着云霜的脖子，搭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又用拇指撩拨似的，在云霜的脸上摸了摸道：“不过呢，霜的心思我还是猜的出的。看他冲着那边发呆，我就想，那里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的注意力。而那会儿，他不是说他能看见那个红月姑娘吗？所以，我便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罢了。”
云霜抬起头又瞟了苍海一眼，那眼神中有一种看似不悦的意味。
“她真在那？”苍海惊奇地问道。
云霜点了点头。
灵素儿道：“我只是不明白，海哥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苍海没有办法当着红月的面说出对她的质疑，他只有道：“我曾听我阿娘提过幽冥使者的事。总觉得红月姑娘的出现和阿娘说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灵素儿又问。
“呃……”苍海回忆着当初青郁给他讲的有关幽冥使者的事道：“幽冥使者收枉魂都是有指定目标的，而如果像红月姑娘那种将整个百鬼川的枉魂都一并收走的，还真没有听过。所以，我猜，她一定不是昆仑圣母派来的。”
听了苍海的话，红月笑了笑，“幽冥使者是受昆仑圣母指派各处引渡枉魂。只是我却直接受女娲娘娘指派。”
灵素儿将刚刚红月的话又重新对苍海说了一遍。
红月冷冷道：“怎么怀疑我吗？”
“怎么会呢！”灵素儿忙道，“你的出现挺让我们意外的。只是海哥是被山神带大的。你与他所听过的不一样，他自然觉得奇怪。”
红月不再看他，转身又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觉得，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事。”灵素儿扭头小声说道：“她看起来虽冷。但是我觉得，她本来应该不是这样……”
“或许吧。”苍海撇嘴耸了耸肩，“我也看不到她，没什么感觉。”
说着，苍海又凑到云霜的耳边，嘴唇在云霜的耳廓边微微地蹭了一下。
云霜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苍海的那一丝撩拨，只是僵僵地愣在那里。
苍海不依不饶，又将云霜的头捞近自己，靠在自己的肩上。
云霜的身子慢慢松了下来，慢慢地靠向苍海。
“海哥，云哥……”灵素儿拖着下颌，含糊的说：“我总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开始的时候，师父让云哥做我的影卫，我以为也许是因为我那没有办法控制的灵力。又或者，我真的就是邪神。不管是什么原因，师父让云哥做我的影卫，我都觉得，他只是让你护在我的身边可以更好的监视我，看着我，不然，他也不会对云哥那样的严苛。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竟是天灵。”
云霜看着灵素儿没有说话。
对于灵素儿是天灵一事，在碧瑶山的时候，云霜就已经知道了。
自从灵素儿灵力暴走被玉神带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苍浪对于这件事曾无数次的自责过。而苍海也无数次地听到苍浪念叨灵素儿是天灵的事。虽然苍海不知道苍浪是如何知道灵素儿是天灵的事，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便偷偷的告诉了云霜。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只要苍浪没有和灵素儿讲，那他们也就不要让灵素儿因为自己是天灵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所谓天灵，即天选之灵，或人类，或妖灵，或地精，甚至幽鬼邪魔，但凡生而逆天，都可能是天灵。天灵之人，可以选择做为天灵而守护苍生，也可以选择只做为原来的自己。而影卫但是他们成为天灵之前，由天神为他们选择的贴身护卫。一来保护他们不受其他同类伤害，二来亦可助他们修成天灵。
而云霜便是灵素儿的影卫。他的职责便是时刻守护灵素儿，护她周全；同时，当灵素儿下定决心修炼天灵之时，他亦要为她做出正确的引导。
“云哥，我猜你早就知道吧？”灵素儿问道。
云霜点了点头。
“所以，”灵素儿转过头看着云霜，眼神淙淙如溪，“师父才让你做的影卫，对不对？”
云霜再点头。
灵素儿慢慢地踱到云霜的身边，坐了下来，又轻轻在云霜的肩头靠了靠，“这十多年来，苦了你了……也许，我早该知道才对……”
云霜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红月轻轻地落在廊沿上，撇过头来看着灵素儿。
灵素儿怔了怔。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苍海知道，灵素儿离开森林也只是为了逃避，至于示来要如何，估计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云霜看了看灵素儿，又抬头看了看红月。
红月的目光如刀一般透着寒光，让云霜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只见云霜的身子突然一僵，手却有了一个急促的动作。
云霜使劲按了按胸口，深深地喘息了几下，调了调息，半天才缓和下来。
苍海看出了云霜的不适，小心地问道：“霜，怎么了？不舒服？”
此时，云霜的额角已渗出一层薄薄的凉汗。
苍海心中有些担心，忙扯出帕子，给云霜擦了擦，又一把捞住云霜的腰，拉起他，向梅府的后院走去。
“你们怎么了？”虽然灵素儿对于苍海总是这样抱着云霜的事有些见怪不怪了，但是，他突然这样，倒叫灵素儿有些奇怪。
“没什么，”苍海扶着身子有些发抖的云霜，“有点想喝酒，去后厨找点酒喝。”
灵素儿似乎不太明白男人们对酒的喜爱。她有些无趣似的撇了撇嘴，长叹了一口气。又扬头和红月聊起天来。
对于她们的聊天，苍海只能充耳不闻。毕竟，他能听见幽冥使者说话这事，有点不可思议。
红月的身份还未可知，还是小心为妙。
素娘医馆院子小，有一道月门将它的后院和梅府的后院连在了一起。
医馆为了方便煎药，只备了一间药室，并没有备厨房。每天的吃食都是梅府备好了，通过两院相连的月门那边送过来的。有时，云霜和苍海便会到后厨拿上两坛酒在院里边喝边聊天。
绕过后院的小路，就见到那间月门。
这里很僻静。
医馆和梅府后院都看不到这个设在院角巷子里的月门。一般不熟悉路的家丁根本就找不到这个月门的位置。
苍海停下来，看着怀里的云霜。
云霜此时的脸色白得有些骇人。
苍海略略紧张的看着云霜，又在他额头上小心的擦去那层凉汗。
“霜，”苍海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云霜没有说话。
“霜！”苍海一把将云霜搂在怀里使劲地有手在云霜的后背搓了搓，才将他僵硬而冰凉的身子搓热。
云霜这才缓缓地回过神，看着苍海。
“你刚刚怎么了？”苍海问道。
云霜似还没有从红月的眼神中走出来。站在那里揉了揉眉头，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我刚刚怎么了？”他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愣神。“好像红月瞪了我一眼。”
“小妹她……”苍海指了指院里。
云霜耸耸肩，想了想道：“她应该……没有恶意。”
苍海刚想回身向院里探了头，便被云霜一把拉住。“别去了。”
也许是云霜拉的力道大了些，也许是苍海自己没站稳。
苍海被云霜突然这么一拉，失了重心似的，一下子向云霜的身上跌了过去。云霜向后一退，脚后却不知绊上了什么东西，“咚”地一下倒在月门边的草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而苍海本想顺势拉住他，却不想和云霜一同摔了过去。若不是苍海慌忙之中下意识用手一撑，他几乎是脸贴脸地趴到了云霜的身上。
“霜，霜儿……”苍海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要撑起身，可是他的右手却缠在了云霜的衣带上。他左手撑地，右手想要松脱云霜衣带的纠缠。
可是他越是着急，那衣带便越是松不开。直到左手慢慢没了力气，微微地颤了颤，似乎快要撑不住跌在云霜的身上。
云霜想要帮他，可刚一抬头，额头便又一下子撞到了苍海的鼻子上。
苍海鼻子一酸，胳膊最终还是没撑住自身的重量，整个人都趴在了云霜的身上。云霜下意识地向左侧头，他们的脸还是紧紧贴在了一起。
云霜的耳畔是苍海重重的鼻息。
而苍海的耳畔亦是云霜传来的慌乱的呼吸声。他几乎都能听到云霜那与呼吸同样慌乱的心脏的跳动声。
苍海有些茫然地趴在那里。而云霜亦没有挣扎。
他们只是这样静静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久到苍海都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久到他想要转过头去亲吻那个就停在自己脸颊边那两片绯红的软唇。
半晌，云霜似才意识到他们尴尬的处境，小心地侧了侧脸，可是却没有办法躲开苍海脸颊带来的温度。
苍海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心头的燥热虽然早已腾起，理智却一直在告诫他不能轻易地就对云霜下嘴，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就是想这样的把云霜压在自己的身下，就是想毫不顾忌地让云霜知道自己那剧烈的生理反应。
就这样，他们又保持着这种尴尬的姿势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云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苍海这才意犹未尽地憋出一句话来：“对，对不起……”
说着，他向右侧一翻躺了过去，在翻身的同时，嘴唇却轻轻地扫过了云霜的侧颊。
云霜的脸上登地红了起来。苍海甚至都能感觉到云霜脸上那红热的感觉。
“哈哈！”两人不知何故地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笑了半天，苍海侧过脸，看着云霜的侧脸，和因为兴奋的大笑引起的剧烈起伏的胸口。
云霜侧过脸，看着苍海，“海……”
苍海笑了笑，仰头枕在自己那只没有被束缚的手臂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在这躺一会儿吧。”云霜道，“今晚月色挺美的。反正小妹可能还要和那个什么红月姑娘聊上一会儿。”
苍海也不急着松开缠在手上的衣带，就那样一手绊着，一手枕在头下，看着天上的月亮。
见苍海不急，云霜也从刚才的怔然中释放了出来。
不知是怕苍海被缚的手太难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云霜向苍海的方向又靠了靠。
这一动作倒叫苍海感觉有些兴奋。他歪了歪头，将自己的头与云霜靠在了一起。
云霜没有拒绝。
他只是幽幽道：“这月亮……不一样……”
“是啊，在这儿看月亮和在森林里的感觉不太一样。”苍海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苍海知道，在山谷的时候，玉神给云霜定了严格的宵禁，他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好好地看着山神庙外天上高悬的明月。
而他带着云霜看月亮也是他和灵素儿回到森林的一年之后。
森林的空地并不多，很少可以看到整片的天空。有时，云霜会和苍海坐在碧潭居的房顶上，一边喝着果子酒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可是森林中高大的树木还是会挡住大片的天空。虽说并不影响赏月，可是一看到阴沉的树影，就好像摇曳的鬼魅，心情也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月门通向梅府后院那里只有一个后厨，到了晚上很少有人经过。两人就躺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月亮不再言语。
草地的后面有一片月呤花的花丛。时不时的，他们还能闻到月呤花传来的芳香。一阵风吹过，月呤花传来细碎的声音，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而神秘起来。
半晌，苍海轻轻喃了一句。
“自从离了森林，你好像许久没像今天这么轻松了。”
云霜转向苍海，看着他。他的专注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双眸映着月亮的光芒，显得特别明亮。
“是好久了。”云霜再转回头去，看着月亮道。
外面的世界总没有森林那般安静。
从来到梅府，他们就没有一天安静。
从军营到百鬼川，再到幻梦，云霜的精神一直处于绷紧的状态。只有今天，红月的出现却意外的让他觉得放心。
看着云霜如此轻松的模样，苍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好像那晚……”苍海道。
“嗯？”云霜不知道苍海的意思。
“哦，我忘了，那天你醉了。”苍海有些抱歉的说道，“你第一次喝醉那次。”
云霜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苍海撇过头，看着云霜。“可是我记得……不会忘。”
插入书签
苍海OS：我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月光03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