衲衣，衲衣

　　康帅径直将衲衣带到了村子里的一座山头上。

　　山不高，有一条石子路通往上面的果园。

　　果园外，有一排红砖瓦房，一共三间房，每一间房都格外开阔，做贮藏水果之用。

　　衲衣老远就看见了肖竟珂和康琳，两人正坐在红砖瓦房门前的石阶上，吃着桔子。

　　“这就是他家的果园啊？”衲衣问康帅，眼中一片歆羡之色，“坐拥山头，真正的土豪啊！”

　　康帅冷嗤一声：“哪比得上霍小姐你啊！”

　　衲衣怔了片刻，品出了他话里的讥讽酸味，抬起脚就向他踢去；康帅却早已经洞察了她的心思和动作，抬腿跑上前面的山坡，高喊了一声：“老肖！”

　　衲衣没出气，抬脚追上去：“姓康的！给我站住！”

　　肖竟珂觉得和康琳之间的气氛正好，看见康帅和衲衣一前一后地闹了过来，脸上就有些不高兴：“干嘛！”

　　康帅一边躲着衲衣的拳脚，一边说着：“去你家果园里摘桔子，你把那边的两条狼狗赶走。”

　　肖竟珂道：“屋里好多呢，你要吃，现成的。”

　　“我要新鲜的，”康帅将衲衣的双手握住，顺势抱住她，不让她动，“明天得走了，给我妈摘的。”

　　康琳一听，有些激动：“哥，你只歇一晚就走啊？”

　　康帅为难地笑了笑：“和你爸吵架了，他赶我走，没办法。”

　　他一见康琳一副恋恋不舍、泫然欲泣的模样，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短发：“马上开学了，考研要是过了，就继续读下去，也记得去找我和你嫂子玩。”

　　康琳抿着嘴，很是乖巧地点着头：“我会的。”

　　她看见衲衣被康帅单手箍在怀里望着她笑，难过不舍之余，突然有点欣慰。

　　她走近，牵住衲衣的手，低声说道：“嫂子，你千万要和我哥走下去，以后结婚生子，白头偕老！不要……不要嫌弃他。”

　　衲衣笑道：“你放心！我欠他钱，不会赖账的！”

　　康琳不由被她逗笑了，颊边的酒窝深深地陷了下去：“你这人真有趣！我要是男孩子，一定会为你着迷的！”

　　“咳咳……”康帅和肖竟珂不约而同地轻咳了两声。

　　再让她们聊下去，事情会有点不妙！

　　“老肖，快点去牵狗！”

　　“马上！”

　　肖竟珂将两条狼狗牵开，并不忘在康帅耳边警告一声：“帅，你把你家那位看紧一点！别让她祸害我家小琳琳！”

　　“现在知道着急了？再怂下去，到嘴的肉，也会被别人抢走了！还有，”康帅嘲笑了一声，又严肃认真地纠正着，“娜娜只喜欢男的，只喜欢我……以后别乱说话，知道吗？”

　　衲衣看他们两个大男人交头接耳了半天，不耐烦地催促道：“大哥们，别废话了行不？再不去摘果子，太阳就下山了！”

　　肖竟珂讪讪一笑，将康帅往衲衣面前一推，又将一个竹篓往康帅怀里一塞，眼神暧昧：“行，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衲衣从未进过果园，看到满树满树金灿灿、黄橙橙的桔子，她恍然觉得自己进了一处世外桃源。

　　树上有很多烂掉的桔子，衲衣觉得可惜：“这么多烂在树上，得损失多少钱啊？”

　　康帅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边的天气变化太快，这会儿晴天，说不准马上就暴雨，要是来不及将熟透的果实摘下来，遇上连绵不断的雨天，这些果农的日子其实更不好过。小雨还好，可以摘一摘，像昨晚那样的天气，太危险，也只能任果实烂在枝头了。”

　　衲衣自认为自己也是从乡里出来的，已经算是体会过乡村生活不易的滋味了。

　　现在回头想想，她那算是什么乡村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道别家辛苦，自己却从未品尝过那般滋味，自然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

　　摘了小半筐的桔子，衲衣觉得有点累，便拿了一颗桔子坐在果园小路边的一条凉棚里吃着。

　　康帅背着半筐桔子过来时，她笑着喂了一瓣桔子到他嘴里，问道：“就摘这些吗？”

　　“已经很多了，”康帅擦着脸上的汗，再吃一口她喂的桔子，“妈妈吃不了那么多，放久了会烂掉，浪费。”

　　衲衣闷闷地坐了一会儿，突然道：“老实说，关于我没有第一时间向你坦白我的身份，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你干什么？”康帅将竹篓放在脚边，看着落在土地上的斑驳树影，嘴角的笑似讽刺又似无奈，“我不是也没和你说过我的事吗？老实说，即使被你家人联系了好几回，他们想着法子让我离开诊所，我也没想过是和你有关，直到你见郑……茶茶那一天……”

　　衲衣问：“我也很好奇，你之前一直都没有妥协，怎么那一次就要赶我走？他们在电话里怎么威胁你了？”

　　“威胁？”康帅转头看着她，目光微沉，而后笑了，“那天的那通电话不是你家里人打来的，是郑小姐……也就是茶茶她父亲打过来的。”

　　“啊？”衲衣彻底凌乱了。

　　“因为那通电话，我才知道，和你见面的茶茶竟然是那个男人的女儿。那一次会面，对郑小姐的打击很大，那个人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让我将你辞掉，别惹祸上身……”康帅看衲衣眉心纠结，一脸苦恼，一手扣过她的脑袋，笑着问她，“你一直以为我是被你家里人威胁了吗？”

　　“原来是这样……”衲衣挠了挠头，有点不高兴，“那你还不是被威胁了？人家让你把我辞掉，你就辞掉？”

　　康帅揉着她的脑袋，咬着牙，气恼地说道：“看不出我是在保护你吗？我本想着自己回来先解决这件事，你却死皮赖脸地追了过来！”

　　“怪我咯！”

　　“还不服气？”康帅将她垂下去的脸扳过来，“自己闯了祸，还不让人说了？虽然满口说着要脱离父母干一番大事，结果还不是要家里人出来摆平？行事之前，是不是也仗着有家里人撑腰，所以就敢胡作非为了？”

　　衲衣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被他一语道破那份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心思，她慌乱又愤怒：“你就知道训我、讽刺我！”

　　“不骂你，不长记性。”康帅将她的身子抱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衲衣使劲掐他，他反而抱得更紧，笑着去咬她的耳朵：“还有小脾气了？谁惯出来的？”

　　衲衣仰头冷哼一声：“你管不着！”

　　康帅眉头一皱，突然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右手手掌落在她腰间，用力地掐着她：“脾气怎么这么大？说你一句还和我杠上了？”

　　衲衣使劲去掰他的手掌，掰不动，只能作罢：“你自从得知我的家世后，就一直对我冷嘲热讽……我忍了你很久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自尊心太重，大男人主义，觉得在家世上我压着你了，你就自卑，想着法子要来讽刺我，让自己面子上过得去！表里不一的男人，心里不好受就说出来，干嘛要通过讽刺我来获得一点安慰！虚伪！”

　　康帅静静地看着她，右手掌从腰间移到她的左脸上，突然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声：“脸疼不疼？”

　　衲衣脑袋一懵，没明白他在玩哪一出，便搂着他的脖子，道：“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女流氓……”康帅凑近，轻轻吻了吻她微微红肿的脸蛋，“我这么差劲，你还缠着我不放？”

　　衲衣将脸搁在他的肩窝里，满足地蹭了蹭：“咱俩半斤八两，绝配啊！”

　　“将来和我结婚，为我生孩子，也愿意？”

　　“我想想啊……”

　　“还要想？”康帅一把掐住她腰间的肉，盯着她的眼睛，道，“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可是奔着结婚去的，你别玩我！”

　　衲衣不甘示弱地解释着：“哪有人交往一天就谈婚论嫁的？我还要上学呢！”

　　“我是说将来，没说现在。”

　　康帅不愿放过确认她心意的机会，左手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将嘴唇贴在了她紧闭的双唇上，轻语：“愿不愿意？”

　　他在亲她，在咬她，扶在她腰间的手也从背后钻进了她的衣服里，带着些汗。

　　他唇上有桔子的味道，酸甜酸甜的。

　　“愿不愿意？”他停下来又问了一遍，衣服里的手还故意拧了她一把。

　　衲衣现在根本无暇去思考太多，脸蛋泛红，带着迷离水润的双眼望着他。

　　她脑中还有着自己的判断，在他再次亲上来之际，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看你表现。”

　　她已经准备要用带着深切爱意的吻，来消除他心中的顾忌与不安，哪知他只是笑着浅浅地啄了啄她的嘴，便摸着她的脑袋，心满意足地道：“回答得还算满意，就不跟你计较了。”

　　衲衣真想破口大骂。

　　每次都把她的火撩起来，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什么意思？

　　康帅看着她愤怒又暴躁的眼神，安抚道：“脸上的伤没好，不能太亲热……乖，等伤好了，一定满足你！”

　　衲衣却在心里暗暗发誓：伤好之后，不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她就跟他姓！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