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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婆娘和我家的婆娘
男人又道:“要不是老家有急事,我也不可能让婆娘跟着我奔波。你家夫人几个月了?”
殷韶华:“不知。”
男人兴奋的掏出腰间一小口袋,掏出一把黄豆,“男人嘛,我也怕忘了,每过一天就放一颗黄豆,老家产婆说了,等这袋子放满了,我娃就出生了。”
殷韶华不耐,正想翻身上马,没想缰绳被拉住。
男人显然没说过瘾,“老爷啊,你家夫人爱吃酸还是辣?”
“这点我又如何得知?”殷韶华呵斥,“放手。”
“我婆娘就爱吃酸,都说酸儿辣女,我和你说,前方镇子,一进城门就有卖算萝卜的,贼正宗,你得去买给夫人吃呀。”
殷韶华挥挥马鞭,驱着马,“还不回去照料你家媳妇?”
男人一拍大腿,直道好不容易碰上个揣着媳妇上路的,有些得意忘形。
刚走几步,那男人又在后面追上,殷韶华只好停下,“又怎么了?”
“我刚记起来,家里婆娘一到这时候就腰酸腿疼,我们那老中医教了个法子,你照着给夫人揉揉,很好哩。”
桃休也被外头惊醒,让丫环搀扶着下了马车。
两个挺着小肚子的女人一见面就说上话了。
一人问:“你这肚子不显大啊”
桃休道:“是啊是啊。”
那人遂拿出酸萝卜来,两人呆在路边吃酸萝卜。
天色已晚,再不赶路便进不了城,两个吃酸萝卜的孕妇还没要分道扬镳的意思,两个男人只好等在一旁。
那孕妇问:“你吐不吐啊,我快吐死了。”
殷韶华微微侧头。
桃休苦着脸,“还行,吐得不厉害,就是头晕乏力,想睡觉。”
殷韶华让一丫鬟跟着学了推拿,送走两人时,殷韶华要给银子,男人不要,有点不好意思,讨了一个软垫。
“我看夫人枕着的垫子很软,想给我家婆娘要一个。”
这软垫哪里比银子值钱,可男人拿着还真开心不已,两人这才坐着牛车走远。
桃休远远看着。
“何时吐过?何时不舒服?为何不与我说?”
桃休道:“吐得少,每次休息时去林子里吐吐,没什么好说的。”
“随你。”殷韶华翻身上马,勒令前行。
虽有些迟,但还是赶在了闭城门前进了镇子。
城门旁果真有家卖酸萝卜的镇子,殷韶华遣小厮去了一趟。
几人在茶寮里坐着,去探听住宿的小厮的车夫回来,道这镇子小,只有一个客栈,还住满了人,不过掌柜的道不远处有间小客栈,如果不嫌弃,住一晚也成。
殷韶华让众人往小客栈去。
行驶途中下了雨,车夫请殷韶华进马车内避雨。
殷韶华进了车才发现一入夜,马车内温度太低。
“为何又不说?”
桃休正裹着被子吃酸萝卜,一怔,“说什么?”
殷韶华掀开帘子,让婢女买些暖炉来。
窗外雨淅沥沥的下,殷韶华又坐回车内。
桃休拿了帕子过来,“肩膀湿了。”
殷韶华扫了一眼,“无需。”
桃休叹气,挪到殷韶华身后,边扫水珠边道:“就当你给我买萝卜的谢礼。”
殷韶华不动,但他知桃休擦得很仔细。
好一会,他才问:“萝卜好吃?”
桃休夹起一根递到殷韶华嘴边,两人都有些愣。
她又把筷子放回去,“好吃,你试试。”
车厢内的酸味让人口舌生津,殷韶华夹了一根,只尝了一口就皱眉。
如此奇怪的食物如何入口。
见桃休又要吃,他将罐子挪开,道:“进了镇子,吃些好的。”
桃休恍然意识到,这是对方的关切,便没有再拒绝,放了筷子。
雨未停,马车已到客栈。
客栈破败又小,几人刚进大厅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
大厅上黑压压的都是人,紧盯着殷韶华一行人。
车夫退到殷韶华身边,小声道:“怕是遇到了山贼住宿。”
门边已有两名山贼堵着门,进退两难。
殷韶华让车夫打点住宿,将桃休拉到了身旁。
他们进屋后,大堂又恢复了喧嚣。
小二上了茶,殷韶华刚拿起杯子,袖子就被轻轻扯了扯。
桃休靠在他肩上,状似休息,实则悄声叮嘱,桌角有凝固的血迹。
殷韶华放下了茶杯,大厅里的喧嚣又一次猛的消停。
又有人推开客栈,车夫一嚷,这不是刚才大客栈里说没房间的掌柜么。
众人都知入了陷阱,恐怕这掌柜专坑外乡人到这贼窝来。
殷府的人已被流寇包围,为首的流寇开了口。
“大夫一两,书生三两,商人二十两,妇女儿童分文不取,你放下钱,速速可离去,若是要钱不要命,就怪不得我们。”
“钱可以给,住还需住。”
流寇们哪里想到,还有人敢住贼窝里的,以为说笑。
殷少华问车夫,“办好没有?”
流寇们不笑了,最后进门的客栈掌柜还当真帮两人弄了住房。
桃休跟着殷韶华上楼。
“慢着。”流寇嗓门一开,好似打架般,殷韶华倒也淡定。
“没见你家婆娘走得辛苦,你这商人,比我们贼人还不懂心疼婆娘。”
殷韶华看桃休,后者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不自在,“倒没辛苦多少,只是马车坐久了,脚有些肿..”
还没说完,桃休就被人抱起。
抱着自己的手臂沉了沉,桃休小小声,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很沉吧,毕竟抱两个呢。”
殷韶华把人往怀里颠了颠,上了楼,进屋就关了门,断了外头的视线。
这屋里摆设着实不像个客栈,哪怕开了窗也吹不散屋里的霉气。
殷韶华在灯下夜读,床边人嘟哝着翻来覆去,挥手打着蚊子。
殷韶华放下纱帐,纱帐上碗大的破洞赫然在目,桃休被咬得直皱眉。
他拿书扇了扇,人才睡稳了,他一走,桃休又开始抓。
“没睡?”殷韶华问,无人回答,只有嘟哝。
他摇摇头,便执着书帮人扇了半宿的蚊子。
这些流寇倒是守信用,殷韶华给了银子,他们也不再多拿,次日也未曾为难。
临走时,殷韶华还买走了店里的大暖炉。
越往北走,越是干燥,白日日头晒得很,晚上又冷。
桃休在马车里看陶将军留下的手书。
手书里记载着,在漠北里的轮回村,每死一人,必当有一人出生,若是生出一个男婴,下一个怀孕者必生女婴。无论男婴还是女婴,出生后都带有前世在轮回村生活的记忆,如此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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