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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骗我?
当天夜里,灵依便以灵力驱动鬼令,唤鬼前来。
可意外的是,她等了半晌,也不见一只小鬼赶到面前。
想起蔡府奇怪的布局以及那阵法,灵依望向九歌:“你在屋子里等着,我既设了结界,便无人能闯入。”
说罢,从窗口跃出,飞出蔡府,在临近的街道上落下。
鬼令上暗青色的光芒闪烁,不一会儿,灵依面前便浮出了一道人影:“燕阳城鬼将马必成,见过冥府鬼使。”
马必成神色恭敬,目视地面。
“非要我出来迎你,你才肯露面不成?”灵依悬坐在半空中,语气不善。
“小人不敢,只是那蔡府中.......小人不得进入。”
“蔡府设了引魂阵,只求着你们入内,岂有进不去的道理?”灵依横眉,腕上的花察觉了她的怒意,挺直了花枝,蓄势待发。
马必成更谨慎了些:“那并非单纯的引魂阵,除却引魂之外,更能拒鬼。我等修为尚浅,无法进入。便是强行闯入,也只得魂飞魄散,还请鬼使息怒。”
“若是有鬼在蔡府中,立即魂飞魄散?”
“是。”
“若进去时只是游魂,化为鬼,也只会魂飞魄散?”
“是。”
灵依凝眉,不知是在怀疑马必成是否撒谎,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她不言语,马必成也不敢随意动作。二人几乎静止。打更人巡视到此处,猛然见到这一妖一鬼,吓得栽倒在地,喉咙中挤出惊恐的叫声。吵醒了邻近的几户人家。
灯一户一户的亮了,在打更人尖叫的同时,马必成就隐去了身形。
鬼向来昼伏夜出,避于人前。此刻虽隐了身形,可没灵依的意思,他不敢擅自离开。
“又不是没见过,瞎叫唤什么。”娇媚带了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晨露摇晃着身姿,走上前来,“天黑了,都睡了吧。”
话音刚落,一盏盏灯又被吹灭。晨露紧盯着灵依,眸中的敌意丝毫不掩饰:“大晚上的,你不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出来乱晃什么?没人教你府里的规矩不成?”
灵依懒怠与她多说,收了鬼令,示意马必成先离开,就要回去。
晨露却晃动身形挡在了她面前:“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若是安安生生的,便也罢了。若是敢做些什么,定叫你们主仆没个好下场。”
她的威胁,叫灵依听来,不过一个笑话。
不过是条六百多年的小蛇,修为甚浅,在她面前张牙舞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便理也没理,浮至半空,飞回了蔡府。
九歌果然还没睡,只是闭目打坐,听见灵依回来,才起身问:“师父可得了什么线索?”
“这屋宅非但引魂,且还避鬼,所以那个张山衡,是个意外。”灵依坐在窗台上,与芙蓉花为伴。
“既、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把衡哥抓回来,衡哥不是已经成了鬼么?”王秀娘小心地问着。
她与九歌待了一天,偶尔得她几句安抚,心中的惧怕也卸去不少,又因事关情郎,这才敢大着胆子开口。
“他若逃了出来,岂非会将所见所闻公之于众?”九歌道,王秀娘一怔,身子忽实忽虚,仿佛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即将消散。
“衡哥还活着,是不是?”王秀娘猛地抓住九歌的手——她本想如此,可她只是魂魄,既无修为,又没能化鬼,握不住世间任何实物。
“啰嗦什么,回来。”灵依忽的开口,不分由说地把王秀娘收回了袖中,而后望着九歌,不置一词。
“可是弟子说错了什么话?”九歌问,灵依的声音中,带满了怒气:
“她为什么碰不到你?”这怒意被强行压抑着,却激得它更加翻腾,似乎随时要冲破那压制,吞噬一切。
“你二人皆为魂魄,即便你有几分修为,也属一宗。即便是化了鬼的,也能与魂魄有所接触,你,为什么不能?”灵依盯着九歌的双眸,要从其中看出个究竟。
“弟子不知。”九歌垂下头去。
她不能表露自己的身份,一旦叫天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擅闯地府的后果暂且不论,便是她的弟子,也将会因为误杀无辜之人而受到严厉的惩治。
“撒谎!”灵依喝道,杀气迸发,“你到底是何人,私闯地府,有何目的?”
“弟子不敢欺瞒师父,只是......当初弟子走火入魔,几乎堕入魔道。却有先师耗尽一身修为将弟子救回。魂魄归入地府之前,弟子已达半仙境界。”
一席话,叫灵依信了大半。
倘或是这个缘由,倒也说明了,她当初怎能逃过无常鬼的捉拿,倒在花丛中。
半仙之魂,终究是与普通魂魄不同的。
灵依又打量了九歌半晌,瞧她实在不像是个会说谎的,眼中狐疑渐渐散去:“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告知为师?”
“先师为弟子的一时愚昧而丧失性命.......”九歌有些说不下去了,虽知这是无奈为之,可灵依自一开始,便极力与她为善,她却一再以谎言相对,实在自责不已。
灵依却当她心中伤感,自悔不该多疑,无端端提起了她的伤心事:“罢,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明儿再细查此事。”
说罢,自去桌上睡了。
她向来无所谓睡在何处,之前那千余年的时光,席花而眠也是常有。而她深知人若要入睡,非得有一床一枕不可,未免九歌尊师相让而委屈了自己,她便先往桌上一躺,阖上双眼,再不说话。
半晌,也不曾听见一点动静,悄悄睁眼一看,九歌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床上,盘腿入定。
灵依瞧了她一夜,她竟就这么坐了一夜。
修道之人,当真奇怪。
天色将亮之时,九歌方才睁开了眼。
在她睁眼的同时,灵依阖眸假寐。
九歌全然没能察觉,之前伤及元神,在冥府修养多日未好,她一直以为是三途河边怨恨之气太重,影响了她的修养。可如今到了人界,一晚上的时间,还是没有半点用处,丹田总是隐隐发疼,胸口也闷得慌,不知问题到底是出在了何处。
思虑半晌,终究找不出个由头,也知此事不能着急,顺其自然方好。因而又调整吐息了一番,将不适疼痛压下去些许,方才打算起了。
一抬眼,见灵依侧身躺在狭窄的桌面上,一只脚蜷缩在胸前,另一只则悬在半空中。红衫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左手垫在脑袋下,右手则随意地搭在了桌沿,袖子不知怎么掀起了一截,露出玉雕似的手臂上,缠了一枝鲜艳的花朵。
在冥府时,她为着调息,并没什么心思去观赏查看。今儿见那开得正盛的花依靠在手臂上,忽的来了兴趣,下床走到了桌边,微微躬身瞧着。
花蕊微微发颤,似是羞涩,又似惧怕。九歌正琢磨是花如此,还是王秀娘的动作,忽的对上了一双艳红的眸子。
灵依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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