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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
天天和宁次两个人,一个外表看上去活泼开朗实则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距离,一个连外表看上去都不是个好接近的。
也正因为如此,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才会一直维系着和谐的关系。
因为和这样的人相处,双方都能自觉地保持距离,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清楚地明白,无论是擅自对别人提起某些事情,还是草率地去打听别人的隐私,都有可能对当事人带来伤害。
但现在,宁次主动向天天提起了这段他从未向外人道的往事。
当然不会是因为天天给他煮了碗面的原因。
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密辛,他不讲,只是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而现在,他和天天的关系差不多到这个程度了,他就讲了。
仅此而已。
#2
那么对于天天来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否到了这种可以分享一些比较隐私的事情的地步了呢?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她在听了宁次说的话以后虽然觉得沉重,却没觉得自己因此有什么负担。
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头一个倾听者,又在这之后礼尚往来地变成了说故事的那个人。
#3
就算天天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外热内冷,她依旧是一个简单而干净的人。
就连她的经历也不如日向宁次的那么复杂。
在宁次四岁时,他的父亲因车祸去世,而天天则是在她五岁时失去了她的双亲。
那时全国各地大规模爆发传染病,作为医生的天天的父亲被紧急调往传染区,天天的母亲因为不放心,把天天寄样在隔壁的手打家,自己则跟着丈夫去了隔离区。
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天天父母平时没少照顾手打的一乐拉面的生意,加之手打家又有个大天天三岁的女儿菖蒲,两家的互动比一般邻居还要频繁些。得知夫妇出事的消息后,手打一家看着才五岁的天天,也没把小孩送去孤儿院,就当多养了一个女儿。
直到菖蒲小升初考上了区重点的学校,手打一家决定搬迁,天天才终于住回了自己的家,不过那时也不过十岁罢了。
#4
宁次之前和她说他记不得四岁时发生的事,这一点天天完全相信。
在天天的父母出事以后,手打曾经试探性地问过她,“爸爸妈妈以后不回来了的话小天天愿意和大叔和菖蒲姐姐生活吗?”
他第一次这么问的时候,天天说,爸爸妈妈不会不回来的。
他第二次这么问的时候,天天依旧说,爸爸妈妈不会不回来的。
当他第三次这么问的时候,天天却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但是这些天天都完全记不得了。
要不是知道手打不会骗她,她是真的不会相信,自己5岁那年竟然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在说“爸爸妈妈不会不回来的”过。
#5
天天的故事实在简单,只是用几句话就概括了她生命中的前五年,接着又是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她借住在手打家的五年。至于那之后到现在,更是“那之后我就搬回来一个人住”就草草带过了。
她说得实在简单,以至于宁次不得不靠自己的脑补去想象其中许多的细节。
许多他曾经认为稀疏平常的小事忽然就有了其他的意义。
思维这种东西,一旦飘起来了,就怎么也压制不下来。
宁次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冒出了许多画面。
比如初二那年运动会,她跑完1500,颤颤巍巍地扶着看台走回教室。
比如那次她那次被持刀挟持,后来坐在地上,脚都软了,最后还是自己搭了把手,把她架了起来。
他忍不住想象她回家路上颤颤巍巍,走几步就要休息一下的样子。
还有无数个休息日一个人无所事事地游荡在街头的样子。
以及偷偷跟着小区某栋楼的居民学防身术的样子。
所以说哪里有什么是天生的,她那让他都自叹不如的恢复能力,不过是一种后天的形成,迫于生存压力而不得不练就的本能罢了。
#6
宁次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天天。
事实上,天天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从天天的角度,她只见他沉默许久,最后慢慢抬起头,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看向自己。
然后他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天天思来想去,不知道他说的厉害是指哪个方面,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头,憨憨地笑了笑:“彼此彼此。”
#7
后来,宁次也没有马上上楼,两个人还聊了很多别的东西。
难得的,主要都是宁次在说。
既然下定决心当一名电竞选手,那么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拼命学的。
但宁次在学业上却没有丝毫放松。
在其位尽其责,只要他还是个学生,他就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8
“真的吗?”天天怀疑的目光来来回回扫了他三遍。
三秒后,宁次投降:“好吧,其实我还是想要考出一个漂亮的成绩。”
一旦确定不上大学了,那高考成绩不过是形同虚设。
但是宁次还是想要向日向家证明自己。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9
宁次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想要同时保持较高游戏水准和学业上的优秀,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任何一件事,要做到精通,都要在上面持续地投入时间和精力。
学习是这样,打游戏也是如此。
哪怕是宁次,要做到同时兼顾两头,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更何况,宁次定义里的“学业优异”,还是第一。
所以在这件事上,其实算是他贪心了。
天天这么想。
下一秒,宁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说起来,其实的我太贪心了。”
#10
但天天又能说什么呢?
她能劝宁次不要这么拼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能说的,也不过是一个加油。
#11
当天夜里,当天天为了今天收获的庞大的信息而辗转反侧时,宁次却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他一夜无梦地睡到第二天早上,甚至在闹铃响了后还赖了五分钟,这才起床洗漱。
一捧清水泼到脸上,他顿时清醒了几分。
周六没有课,他和天天约好了一起去吃豆花。
宁次换好衣服,关上门,下了几节台阶,不出意外地看到正好也从家里出来的天天。
“早呀,宁次!”她眯眼笑。
他点点头,简单地说了句早。
一切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完全不同。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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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