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五四三二一

　　泥毛球正式开启了守家护院的任务，即使莫夜尚未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
　　莫夜唯一的感受莫过于，围观小泥巴捏泥塑相当有趣。也不知道小泥巴从哪儿得到的这块泥土，能让泥毛球那般活灵活现。

　　泥毛球完工，接下来，小泥巴无心再折腾。
　　莫夜瞅着那些摆放的到处都是小泥塑，心里默默的盘算。

　　小泥巴从起初的不熟练，到后来的越来越精致。
　　不仅仅是最后的那个泥毛球，其实在小泥巴做泥鱼的时候，莫夜就已经震惊了。
　　泥鱼外观和鱼塘的小鱼们极其相似，泥鱼身上清晰可见鱼鳞，十分的逼真。

　　当然，哪怕泥鱼再逼真，也比不过泥毛球，毛茸茸的绒毛都有。
　　莫夜心里乐呵，媳妇既然捏了他的原形，应该就不会看不起他的原形，这使得莫夜内心踏实了些许。

　　莫夜瞧着小泥巴的表情，小泥巴不怎么在乎剩余的这些小泥塑。
　　既然媳妇没有其他的安排，这些泥塑可不可以送给他。他准备收藏起来，留作纪念。
　　媳妇亲手制作的小泥塑，它们是那么的可爱，莫夜不忍心错过这个机会。

　　小泥巴面向双眼发光的莫夜，他淡然地扫了一眼泥塑。
　　好吧，他正愁要怎么收拾这一摊子不再使用的泥土。莫夜想要，那就给莫夜好了。

　　起初那会儿，小泥巴不确定自己想做什么。
　　他干脆把自己想到的看到的全部做出来，结果让他惊讶，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意外，他做了一只泥毛球。
　　给莫夜家守门，泥毛球最为适合。

　　剩余的泥塑，对小泥巴的确没有作用。
　　只不过，其中有一样可以用在别的地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泥巴从泥塑中拿起一条泥鱼，对莫夜说：“取一片鱼鳞装在它身上。到时候，把它放在鱼塘，它可以守护鱼塘。”
　　与泥毛球的用途类似，这样一条泥鱼能够负责鱼塘的完全。万一莫夜有事，他无法照顾鱼塘，泥鱼也能保障小鱼们的生活。

　　小泥巴单独分开了泥鱼，莫夜则快速收起了另外的小泥塑。
　　他琢磨着下次再和小泥巴找一块泥土，两个人一起捏泥塑肯定比一个人有意思。
　　虽说他手艺不好，但他可以请教媳妇。

　　小泥巴平静地合拢细缝，他能猜到莫夜的想法，可他不会告诉莫夜，这块泥土的来历。
　　泥土是祭坛根基的一部分，他取一块就行了。以后再去取，还是用来玩，就完全没有必要。
　　取空了泥土，祭坛没准要塌。

　　祭坛的泥土不单单是吸取了村民们的供奉，积攒了力量。它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这些泥土来自大山，与山神有密切的关系。
　　一般的泥土不具备这样好的效果，不过给莫夜玩却是足够了。

　　直至小泥巴捏完了泥塑好一会儿，瓢泼大雨也不见停歇。
　　暴雨如注，使得村民心中不安，他们担心这般夸张的暴雨下得久了，地里的粮食瓜果全得遭殃。

　　好在，大雨最终并未造成太大的危害。
　　只是雨停的时候，很多的地方都积水了。

　　雨停了，莫夜面露喜色。
　　他跑向鱼塘去取鱼鳞，岂料跑到半路听得有人惊呼：“不好了，山神的祭坛塌了！”

　　莫夜动作一顿，惊讶地望向祭坛的方向。
　　莫家村上下现在就指望山神的庇护。祭坛坍塌绝对不是什么好征兆。若山神不保护他们了，他们该如何是好，当真要背井离乡不成？

　　难道是之前村民偷偷摸摸的进山，惹得山神不高兴？
　　于是，山神表现出了对莫家村的不满？

　　莫夜忧心之际，窝在兽皮口袋的小泥巴露出了一丝困惑。
　　他反复地想了又想，他确定自己没有取空祭坛底部。
　　他取泥土时仔细对比过，他取出那块泥巴的位置，对整个祭坛不会造成多少影响，不可能导致祭坛的坍塌。

　　小泥巴思索片瞬，嗅了嗅雨后的空气，再三辨别了一番。
　　雨后的空气不太对，夹杂着一丝血腥腐坏的怪味，而这般味道来自祭坛的方向。
　　毫无疑问，山神那儿也许真出了问题。

　　山神的情况是村子近期的最为紧要的事儿，全村人都非常关心。
　　村长一听说山神的祭坛塌了，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一部分村民瞒着村长悄悄的进山，以为自己做的隐蔽，神不知鬼不觉。
　　村长老了，拦不住他们，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瞒过山神的眼睛，村民的做法定是惹得山神心中不悦。

　　村长慌忙赶往祭坛，只求一切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们心诚悔过，重新修葺祭坛，奉上祭品给山神，并承诺不再犯错，希望山神能大度的饶过他们这一回。
　　那些村民刚进山那会儿，并未引发征兆。今天一定发生了某些严重的事情，导致山神的心情起了变化。

　　全村人提心吊胆地站在祭坛附近，莫夜和莫芸同他们一起。
　　小泥巴忍不住多瞅了祭坛几眼。
　　莫非这位山神如此小气，他取一块泥土，山神就发怒了？

　　小泥巴刚要收回视线，忽觉祭坛地底闪过一道铁器的光芒。
　　他瞬间提起警觉。
　　不对，祭坛下方有东西！

　　小泥巴刚提醒了莫夜一句要小心，倒塌的祭坛下方冷不丁跳出来一个人。
　　确切说来，那已经不能称为一个完整的人了。

　　那名男子浑身破破烂烂，血肉好像被腐蚀了一般，这儿少一块，那儿少一块。他的伤口处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红雾。
　　他的手里有一柄锄头，他手掌的皮肤腐烂了，居然黏住了握着的木柄。

　　尽管男子的衣衫残躯不全，但从仅存的衣物不难判断，这是一名外来者，他并非莫家村的村民。
　　不仅如此，男子更是跟随蓝袍青年的侍从，他的衣衫上尚能辨别出那个统一的浅蓝花纹。

　　这个人不知何时下了山，不适何时冒着暴雨进了村。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挖空了山神的祭坛，使得祭坛倒塌。

　　男子出现的突兀，他模样又甚是恐怖，吓坏了祭坛边的村民。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退避，人群猛地朝四周散开。

　　那人不耐烦的丢掉锄头，不惜将掌心的血肉连同木柄一并扯掉。
　　他拔出腰间的刀，恶狠狠地瞪眼环顾周围。他见村民们纷纷面露惧色，破洞的喉咙大声吼道：“说，你们把东西藏在哪儿？”

　　说着，他不等村民回答，也不让村民们思考是怎么回事，他当即挥刀砍向人群。
　　村民惊恐万分，四下逃命。
　　他们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这个人先是弄塌了山神的祭坛，接着对他们出手，实在可恶。

　　莫夜得到小泥巴的示警后，就已护着莫芸快步后退，躲避这个可怕的敌人。
　　奈何他们匆忙避开了，村长却没有。

　　雨后，地面湿滑，在莫夜母子不远处的村长脚下不稳，竟摔倒在地，没能及时站起身。
　　男子的视线落在了这位老人身上：“村长？”
　　他的嗓子发出“呵呵”的冷笑，一脸残破的容貌格外可怖，他抬步就走向这位老人。

　　莫夜见状暗呼不好，作势就要冲过去。
　　村长年纪大了，挨这个人一下，没准会骨头断裂而亡。
　　只是，莫夜尚未来得及赶到村长身边，惊见一柄锄头挥向了男子。

　　男子身体相当残破，反应不比以往。他稍稍避开了一些，锄刃并未击中他的头，而是砍在了他的肩膀。
　　他动作一顿后，又握紧了手中的刀，大力往后一挥。
　　刀光跳闪，呼吸间斩断了锄头的长柄。要不是后面那人躲得快，兴许已被刀光砍伤。

　　事实上，后面那人不是躲得快，而是他身边的另一人拽着他躲得迅速。
　　自从莫盛家出了事，莫夜许久不见对方。眼前的莫盛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也远远不及当初。

　　此刻，莫盛手中正抓着一根切断的木柄。
　　而莫齐拽着莫盛的胳膊大步往后退，以前两人没少打架了，但眼下，莫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要命了？”
　　莫齐很生气，话里却还是有一丝的关怀在其中。

　　莫夜趁着这个机会，三两步冲上前，他扶起村长，仓促躲避。
　　男子丝毫不在意他们这点小动作，他取下卡在自己肩骨的锄刃，他手握大刀环视一圈：“你们，都要死！”
　　他的态度无以伦比的恶劣。

　　说时迟，那时快，莫盛猛然挣脱了莫齐的手。他化作原形，一只梦貘扑向了男子。
　　“你们这些混蛋，才该死！”
　　莫盛愤怒吼道，那一声怒吼在证明什么，也唤醒了什么。他们避了又避，终究是避不过去，而今，山神的祭坛都被对方挖塌了。

　　这仅仅是一个敌人，村外还有那么多的敌人。
　　莫家村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可走，与其这么窝囊的消亡，不如风风光光的死掉。村中一霸，可不是只会对自己人嚣张。

　　一味的退缩等待他们的只有憋屈的死亡。
　　山神庇佑莫家村，可他们却连山神的一个祭坛也保护不了。
　　莫盛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一只梦貘不顾一切的和男子拼命，莫齐的心当即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盯前方的梦貘，握紧了拳头。
　　下一刻，莫齐化作原形，义无反顾的上前攻击男子。
　　哪怕他只能争取到丁点儿时间，哪怕他战胜不了对手，但总比沉默着退缩要好得多。
　　他不能再后退了！

　　某些情绪突然间被触动，村中的老弱幼儿逃避之际，青壮们不约而同的化为原形，就这么直直地扑向莫家村的敌人。
　　莫夜看着他们，体内的血液在沸腾。
　　他扶着莫芸来到一侧，认真说道：“娘，我也要去。”
　　就算他是一只小毛球，他也有守护莫家村的心，不允许这些人这般欺凌他们的村子。

　　莫芸凝视着他：“去吧，我的孩子。”
　　你会是我的骄傲。
　　心没有死，信念没有死，莫家村就不会死。

　　莫夜的原形战力小得可怜。
　　即使如此，他面对敌人毫无畏惧。

　　小毛球向前的那一瞬，小泥巴不由轻咦一声。
　　他送给莫夜的泥塑不知为何重新融成了一整块，成了一颗圆球。圆球正中的红光一闪即逝，艳丽而妖娆。

　　小泥巴若有所思，就是这个东西么？
　　目前尚不确定是什么，但绝对不会交给这些坏人。

　　随着圆球的形成，小毛球竟是迎风而长，眨眼间变成了几人高的大毛球。
　　另一边，小泥巴轻轻地一挥手，命令道：“去吧。”

　　黑色大毛球出现的刹那，他的旁边显现出另一个大毛球，两个毛球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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