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X祁同伟]信仰

　　祁同伟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里简单休息了一会，后半夜发起低烧，意识昏沉，乱七八糟想了许多。
　　上头派来取情报的专员代号花斑虎，军统内有名的狠角，其实也是赵公子的人，祁同伟模糊地觉得身边一个两个的重要位置基本快被赵公子那边吞噬了，搞不明白这个赵公子究竟什么目的。
　　他这八年来小心翼翼，始终不能获得赵公子的信任。如今全国局势有二，非国即共，汉东局势有三，除了前边两者又多个赵家，两边政局一边商局，都直接关乎他自己的前途命脉。
　　祁同伟越想越乱，起身灌一杯凉透的水，让自己清醒点。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而赵东来和程度都还没有回来，他有九成的把握，结局会倒向程度。
　　至于赵东来……
　　赵东来人不错，可惜不知变通。
　　他起身去酒柜给自己倒了四分之一的葡萄酒，重新坐回沙发，手指轻轻地划着杯沿，像是想事情出了神，人活在这个时代，最初也和面前的杯子一样，空白、透明、干净，你往里面倒进去什么，它就会变成什么。
　　渐渐地，祁同伟的目光集中在茶几上的半瓶白酒，拿过它，又往高脚杯里倒。
　　红色瞬间变浅。
　　就如同他自己，红色中兑入了少许的白色，少一点没人看得出来。
　　稍不留神，白酒便漫过了红酒，差点溢出来。
　　满满的一杯，红白彻底融在一起，如果强行对这杯酒归类，真的有意义吗？
　　祁同伟的目光变得深沉，仰头一口气把杯中的混合物全部喝进肚子里。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没必要分出个红和白，他捏紧高脚杯，脑子里只有一个词：通吃。
　　程度和赵东来在上班之前回到情报厅，两人在祁同伟的办公室门口相遇，简单寒暄了几句，程度主动把先位让给赵东来，赵东来没客气，敲敲门进去。
　　祁同伟的脸比几小时前红得更显眼，嘴唇却是泛白的，赵东来着急于汇报，看他这个样子，要说的话憋回嗓子眼，出口换成了关心他的身体，可祁同伟很不配合。
　　赵东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大沙发陷下去小半边，“你这怎么回事？”他伸手贴着祁同伟脑门，烫手。再看祁同伟那眼睛里的血丝已经多到难以忽视的地步，直接就要拉人去医务室打针。
　　“我没事。”祁同伟抽出胳膊，“你那边怎么样，人救出来了吗？”
　　赵东来噎住。
　　祁同伟看出那个表情，表面上做出急切的样子：“到底怎么了？没成功？”
　　赵东来的拳头砸在茶几上：“伤了好几个同志，他们防卫的太严，我只能安排两个人在那附近守着盯着点动静，可是一旦错过昨晚的时间，他恐怕就……”
　　“凶多吉少。”祁同伟接着他的话说完，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
　　只是没想到会拂到赵东来的胳膊上，他发着烧，那气流也是热的，赵东来二话不说，把行动失败的懊恼转化为以下抗上的猛劲，拖着祁同伟就往外走。
　　程度原本站在门外，此刻眼睁睁看着祁厅长被赵站长强迫着，或者说有点算是毁形象的拖抱着从他面前掠过。等反应过来时，直接追到了一楼拐弯处的医务室。
　　结果画面又变成祁同伟扯着赵东来往门外走，中间还能听到两个人断断续续的对话。
　　“厅长你别这么任性行吗？”
　　“滚！”
　　“你这拽着我呢，我上哪滚，诶诶别松手，你松手了我还滚到你边上。”
　　程度愣在原地，祁厅长虽然很少摆架子，可也没看他和哪个下属关系这么近过吧？
　　“程度！”祁同伟转身。
　　“到！”
　　“花斑虎来了你先接待一下，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哦……”
　　祁同伟直接坐进副驾，赵东来自觉拐到另一边开车，顺道把昨晚营救行动的前前后后完整讲了一遍，还说到早上和程度在他门口撞见，估摸着程度肯定要说昨晚有人劫狱的事。
　　赵东来两头担心，铁杉生死未卜，祁同伟又倒下了，“你昨晚去接专员，怎么也不去医院把病看看，刚才在厅里的医务室不行吗？”
　　“我还想再厅里留点脸面。”
　　此话怎讲？赵东来有点懵。
　　祁同伟挑了家西医的小诊所，医生稍微听了听心肺，测个体温就安排挂水，然后问了些问题，赵东来在旁边就尴尬了，终于明白为什么祁同伟不愿意在厅里的医务室，反而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普通诊所。
　　医生是个美国人，中文说得勉强能让人听懂，对这种事情可能是见惯了，表现地很坦然。
　　可赵东来这大老爷们脸上挂不住，祁同伟发着烧，脸怎么看都是红的反而无所谓了。
　　美国人给他扎好针，坐到赵东来旁边，用蹩脚的中文配合天花乱坠的手势，兢兢业业地对赵东来教育：“你们不可以，这样乱来，男人的身体，要处理干净，否则就会这样，发烧！生病！而且，控制次数，一周一到两次就可以了，你们这是过度的。”
　　“好好好，您说的对。”赵东来恨不得把头低到肩膀下。
　　祁同伟脸上带着笑意，听着医生教育完才让赵东来把吊水拿着，一路回一路挂。
　　医生不同意，还坚持要给他检查臀部的伤处，祁同伟忙摆手谢过他的好意，只说自己能感觉得出来，已经不疼了。
　　赵东来自己理亏着，没脸对祁同伟强硬，忙不迭地接过医生开的药，举着吊水跟在祁同伟身后上了车。
　　这一天闹得，心跳就没平稳过，从凌晨暴动到现在。
　　“你……真没事吗？”赵东来试探着问。
　　“没事我挂吊水？”
　　赵东来啧一声：“我送你回家休息，铁杉那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别忘了还有丁义珍，上头派了花斑虎来，连我都没权利过手丁义珍吐出的情报，现在铁杉又出事，我们身边肯定有叛徒。”祁同伟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情绪隐藏。
　　与其让赵东来说，这种话还是他自己说比较好，所谓贼喊抓贼吧，他在心底嗤笑。
　　吊水挂得快，他们返回厅里的时间，基本就快挂完了。
　　祁同伟懒得等最后那几滴，抬手拔了针头，赵东来嘶嘶地数落他：“你对自己好点儿。”
　　“挨过子弹的人，还在乎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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