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零后的青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郁珠把陆子栋带到了一个手机大卖场：“买手机啊！”
　　“买手机？你要换手机啊？我买给你啊！”
　　“对于你来说买一部手机是如此容易的事。”
　　“反正我妈有的是钱。”
　　“难怪姜流会看不起你。”
　　“他那纯属嫉妒。”陆子栋一脸不屑，看不起就看不起，谁又在乎谁呢！“好端端地提他干嘛？”
　　“嫉妒？嫉妒什么？嫉妒你有一个有钱的老妈？真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就神经病，我乐意。”看到郁珠笑，陆子栋就是高兴，仿佛心里盛开着藏不住的喜悦之花。
　　“陆子栋，你喜欢什么样的手机啊？”郁珠对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各品牌的手机柜台，随口问道。
　　“郁珠！”陆子栋一把握住郁珠的手，激动地说：“我真是太感动了，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不知道姜流会不会也这么认为呢？”一句话差点没让陆子栋哭出来。
　　“郁珠，你和姜流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上回在网吧的时候就想问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在网吧，你明明就认识姜流，却还故意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我还不真成神经病了！”陆子栋歪过头吹着口哨向另一个柜台走去。
　　“郁珠啊，这款手机不错，快过来看看。”陆子栋把郁珠招到诺基亚的柜台前。
　　陆子栋所指的很不错的手机是一款老式的诺基亚，除了接听和打电话接电话之外也就只能发发短信了。标价三百八。郁珠朝陆子栋瞪了一眼。
　　“怎么？这款手机挺适合姜流那家伙的，古板简单，无趣的很。”
　　“陆子栋，我要你来是希望你给点建议，不是让你来捣乱的。”
　　看到郁珠没了好脸色，陆子栋识相地闭起了嘴巴。
　　在一番精挑细选之后，郁珠买下了一款功能齐全的黑色手机，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学校。陆子栋也自然收获了一路地郁闷。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周末了。
　　赵爱国为苏雅菲打开门，劈头就问：“你过生日干嘛非要上我家来度过呢？”
　　“因为你家温暖啊！”苏雅菲的笑容把所有明媚的阳光带到了赵爱国的屋子里。
　　“那郁珠呢，她也会来吗？”赵爱国这句欠考虑的话让苏雅菲盯了他足足半分钟。
　　赵爱国忽有领悟，就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的那些朋友们不来陪你过生日吗？”
　　“陪啊，我过生日通常都是一大堆不相干的人。但是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那你怎么••••••”
　　“我不这么骗你，你会同意吗？”苏雅菲为自己的小有聪明而沾沾自喜。
　　“苏雅菲！”
　　“怎么？”苏雅菲朝赵爱国紧跨一步，仰起头，尽量贴近他的脸：“还想像上次一样，把我赶出去吗？
　　赵爱国转身走两步坐到沙发上。
　　“看你家里乱得都要发霉了，还不赶快打扫打扫。”苏雅菲四处欣赏。看到赵爱国坐着不动，苏雅菲便自己动起手充当起女主人来。
　　赵爱国坐在沙发上看着苏雅菲洗碗拖地抹桌子，忙来忙去的也过意不去，只得加入劳动。收拾干净之后，整个屋子明亮了不少。苏雅菲便开始做饭。赵爱国站在苏雅菲的旁边，看着她切土豆丝的娴熟动作，不可思议地问：“苏雅菲，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苏雅菲冲着赵爱国和气地微笑，那个野丫头顷刻间变成了贤妻良母。
　　“不要以为我只是一个挥金如土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不了解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赵爱国笑着张嘴正想要发表什么言论，门铃响了。
　　开了门，竟然是老爸老妈。不用说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诱拐这个唯一的儿子去相亲的。赵爱国把两位老人迎进屋里。老夫妻俩一进屋便听到“哧哧”的炒菜声，脚还没站稳就向厨房里找去。自然，他们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厨房里的苏雅菲。
　　看到他们，苏雅菲先是一愣，看到紧随其后的赵爱国，聪明的她便了解了基本的情况。苏雅菲甜甜地叫了声伯父伯母，老两口高兴地合不拢嘴。
　　饭桌上，赵伯父夸奖苏雅菲的手艺好，赵伯母就说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不多了，问她打哪学来的手艺。苏雅菲就说她很小就没有了母亲，那个时候爸爸还不像现在这么有钱，也就请不起保姆，所以她只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老两口心疼地看着苏雅菲。赵伯父说一句“可怜的孩子”，赵伯母就往苏雅菲的碗里夹菜。可苏雅菲却哭了。
　　苏雅菲这一哭吓得赵爱国忙四处找纸巾，赵家的两位老人也紧张得不知怎么办是好。好端端的孩子怎么突然哭起来了呢。
　　当赵爱国给苏雅菲擦眼泪的时候，苏雅菲却又含着眼泪笑了。她泣不成声地说——原来家是这样的。
　　送走了老爸老妈，赵爱国让苏雅菲玩电脑，自己把饭桌收拾掉了。
　　今天他在爸妈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今天他发现原来苏雅菲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坚强。
　　苏雅菲端详着赵爱国卧室里的婚纱照，照片中的女人和所有的新娘子一样——幸福，美丽。
　　“怎么不玩游戏啊？”赵爱国招回正在神游的苏雅菲。
　　“人家都已经不要你了，你怎么还这么痴情呢？还留着这张照片做什么？为什么不试着张开你的双手，让我走进你的心里？”苏雅菲缓缓地说着。
　　赵爱国玩着游戏，死命地按着鼠标，对着屏幕上的怪物疯狂地扫射。苏雅菲不再说什么，她默默地拿起包甩门离开。
　　伴随着这一声震耳的关门声，赵爱国停住了握着鼠标的手，傻傻地坐着。

　　当赵爱国再次看到苏雅菲，所有的事情就像蜻蜓点水后的水面一般没有了痕迹，可是人的心一旦留下涟漪，恐怕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也消不平了。

　　中午的时候，郁严来到学校找郁珠，为了月考的事情。
　　“听说你这次月考交了空白卷。”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郁珠默认。
　　“我本来也是不想来的。可是爸说你从小最听我的话，非要我来劝劝你。”
　　郁珠无语。
　　郁严苦笑了一声继而说道：“我从赵爱国那边了解了一些情况，听说你的作文是零分。而同一时段里的作文比赛，你却拿了第一。郁儿啊，你不觉得这样很讽刺吗？”
　　“郁严，让我来告诉你吧。” 郁珠却很平静地说：这次试卷的作文主题是——说出你心中最想说的话。我本来想写‘祖国，我爱你’的。可是刚要落笔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郁严，想到他，想到最想对他说那句话——我不是天使。于是我就把这句话留在了答卷上，交掉了我的作文。”
　　郁严的心是痛的，他多想抱着她，给她安慰。可是最后他却只狠狠地说：“郁珠，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你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连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呢？我看你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就了，你还是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甩下这些伤人的话，郁严带着扭曲纠结在一起的五官，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郁珠毫无表情地走回到教学楼。高二一班在二号教学楼的最底层，郁珠去了三楼。径直走进十一班的教室。这个时候正是午休时间，教室里坐满了人。他们用希奇的目光看着这位传闻中的天才少女，企图看穿她的过人之处。看到郁珠，陆子栋眼球放光，但一想到她是来送手机给那坏小子的，便趴在桌子上装睡。郁珠走到姜流跟前，依旧面无表情。
　　“有什么事吗？”姜流问她。
　　“可以喜欢我吗？”
　　“啊？”姜流不知所措。
　　“我说可不可以喜欢我？”
　　听到这样的话，姜流沉默了，爱情对一个穷人来说是件奢侈品，更何况••••••
　　听到这样的话，陆子栋安捺着七上八下的心，一个劲地警告自己要冷静，要尊重郁珠，要爱郁珠。
　　听到这样的话，全班鸦雀。
　　沉默，又一轮沉默之后是一句苍白无力的抱歉。
　　陆子栋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爬起来三两步走到姜流跟前，拽起他的衣领就把拳头送了上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班里的同学分成两拨来拉架。郁珠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战争被迫停止的时候，双方都已经鼻青脸肿伤痕累累了。
　　陆子栋起身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怔怔的郁珠搂在怀里，孩子般哭诉着：“为什么你不看看我？我就在你的面前，为什么你却一直看不到我？”
　　郁珠的手机械地抚到陆子栋的背上，像是刚刚才被赋予了生命的机器人。陆子栋将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