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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如斯
赵连勤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每次他偷喝葡萄酒的时候都会被周安发现,他起初觉得是不是她对自己有了那么一点反应了,当然后来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真的只是凑巧而已。
“好像没之前那么酸了,你要不要喝一杯?”
“不用了。”
“周安,你还好吗?”
“挺好的。”
“那你的手?”
“哦,没事。”周安垂眼看了一下,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怎么弄的?”大晚上了,赵连勤只开了一盏小灯,可是她手腕的红肿在蒙蒙的光下仍旧十分清楚。
“不小心撞了一下。”
“要不还是去看医生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
“看什么医生呢我自己就是医生,”周安有些好笑地说,“只是碰了碰弄不到骨头,热敷一下就好了。”
刚坐下来什么都还来不及做,门就敲响了,“我给你拿了热毛巾,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谢谢。”
“不客气。”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有一点,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很快就会没事的。”
赵连勤苦笑,“你真的很会拒绝别人,我本来还想问下去的,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把话给说完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
“周安,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还是头一回被别人问这种问题,从陌生人到朋友,其他的人很顺其自然地就过渡了,像是现在这样,如此慎重地问出口,特意征求你的同意,这在之前周安还从来没遇过。
见面会打招呼,同桌吃饭,有时还可以聊上几句,应该算了吧。
周安点头,“算的。”
“那就好。”
又是那就好,他好像很喜欢说这句话。
“刚才看新闻,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大暴雨,你记得带伞。”
“是吗?”
“嗯,你今天回来晚了,要不然可以看到一件好玩的事情。”
“什么?”
“乔定为了不让衣服再飞走,找人在他的阳台上安了一个铁丝网。”
铁丝网?这个做法似曾相识,“不错的主意。”
“安铁丝网没问题,可是他自己忘记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脸上印了好几条铁丝的印子。”
周安想不明白,“上厕所怎么会去阳台?”
“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那还是算了。”想到乔定那个难搞的性子,周安宁愿不知道。
“痛不痛?”
他的头忽然往下低了一点,双眼瞅着被白色毛巾覆盖住的地方,一眼不眨,周安停下了搓揉的动作,“你都不会觉得尴尬的吗?”
“你是说我追求你,而你不断拒绝我这件事?”
赵连勤见她抿着嘴巴不说话,自己回答,“我听说男生要厚脸皮才能追到女孩子的。”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应该也是,”周安取下毛巾,“这条毛巾我用过就不还你了,我明天让张妈给你拿条新的。”
赵连勤却什么话都没说,只盯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会,然后满意地颔首,“没那么肿了。”
何书文望着看电视看得一眼不眨的人不停摇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最近还有去找你麻烦吗?”
“你说谁?”
“还能有谁,高登啊!”
“没有。”
“竟然没有?”何书文不太相信,“平时别人不惹他,他都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那么大……咳咳咳……他竟然算了,该不会暗地里密谋着什么吧,要不我再去找他谈谈?”
“你找过他?”
何书文支吾了一会,点头承认,“是啊。”
“如果是为了我的事情,那你不用再去了。”
“为什么?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好好跟他说,应该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避开他就是了。”
避开?敢情高登不知道你在哪似的,能避到哪里去!何书文确实是想这么大声跟她吼的,可是……
她拍了拍周安的后背,“忽然有点想念我们在英国时候的日子了,你说房东夫妻俩现在还会不会吵架”
“会吧,他们都吵习惯了。”
“楼下那条街的地砖也该换了,我有好几次差点绊倒。”
“那你比我好,我摔过。”
“我记得,摔得头上起了一个大包,”何书文想起当时的情景,吃吃笑了起来,“谁让你走路发呆的,不摔你摔谁?”
“那个卖热狗的约翰说是赚够钱就去环游世界,不知道他现在赚够没有?”
“估计有点难。”那个人一心情不好就撂摊子不做,悬。
“都开始怀念过去了,是因为我老了吗?”
周安从电视屏幕上短暂地移开视线,看向何书文,“应该是你现在过得比以前更好了吧。”
何书文认真思考了一会,从沙发上拿过另一只抱枕,挤到周安旁边坐下,“有点道理。”
其实在英国的那两年是很苦的,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城市,天气很坏,常常走到半路就被淋湿,东西也很难吃,吃到舌头都屡不顺了,至于工作,一天睡三四个小时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那样的日子值得怀念吗?显然是不值得的,有谁要是让何书文现在再去英国两年,何书文定会喷他一脸口水。
之所以会想起,之所以会怀念,不过是因为自己现在过得好了罢了。
好,是一个很神奇的字,它能把你经历的所有不愉快统统过滤掉,最后只剩下温柔,温柔的连那不堪的过去现在想起来,也是金光闪闪的。
“明明是我安慰你的,怎么反过来了?”
“我知道的,谢谢。”
周安当然知道何书文在安慰自己,可是比起自己来,她做这种事还是略显生疏了。安慰的话,辩驳的话,她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很多很多,初到英国的时候她每天晚上窝在棉被底下一遍遍地练习,她比谁都熟练。
她,比谁都爱惜自己。
也是到了那个时候周安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竟然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平时这个时候大楼已经很安静了,可是今天高登进到里面的时候却发现异常的吵,不止吵还很脏,地面上剪刀,电线,还有脏脏的脚印,连灯都闪一下停一下的,本来不怎么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这是什么情况?”
“您好,灯坏了,我们修一下。”
“修灯不会白天修吗,非要等到晚上要用的时候来修,真是奇怪。”
“对不起,白天的时候我们没发现,给您造成困扰了。”
左一句您好右一句您,听得人反感,高登看了看物业模样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脖子算是回应。
电梯亮着光的数字不断转换,五,四,三,二,一,高登的眼睛随着那些小字微微转动,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后眼皮掀了掀。
“现在才下班?”
“哦。”
“挺久不见了,最近工作忙吗?”
“也就那样吧,一般般。”
“经过这里,顺道上来看看高叔。”
“哦,有心了。”
对于他这种冷冰冰的态度赵连勤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不甚在意地说,“那我先走,有时间再聊。”
“不送了。”
“不用这么客气,你留步。”
电梯门还没完全关上,留有一条细缝,高登看到他弯腰将地上的剪刀拿起递给了梯子上面的物业,高登的眉间出现了褶皱,他又按了按关闭的按钮。
打开门,客厅里只有老爸坐着,电视里放的却是老妈常看的电视节目,赵连勤问,“我妈呢?”
“睡了,说是头疼。”
“她又失眠了?”
“自己爱瞎想有什么办法?怎么说也说不通。”
“要不然你带她出去旅游?换个环境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那也要你妈肯去才行啊,她要是愿意我随时都能和她去,问题是她不愿意嘛。”
“我明天和她说说,”高登回房脱下西装,换了一套休闲服出来,“那个人来家里干什么?”
“哪个人?你说连勤?你见到他了?”
“在楼下碰到了。”
“是吗?也没什么事,他就是来看看我而已,”高父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横了儿子一眼,“什么叫那个人,人家有名有姓的。”
“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你怎么还跟他有联系?你早就不在他们家做事了啊。”
“不做了就不能联系了?你小子咋这么没良心呢,人家连勤不像你,他重情义,对我们这些长辈好得很,时不时就给我打个电话,跟你这个臭小子不一样。”
“你表扬他就表扬他,非要踩我一脚算什么事,”高登两眼一翻,酸溜溜地说,“什么重情义,我看他是找优越感来了,还以为我们家靠他们姓赵的养着呢,晦气!”
“哪来那么大的火气,谁得罪你了?”
高登拿过遥控器转台,“没有谁啊。”
“没有?没有的话你最近会抽烟抽这么凶?”
“累就多抽一根,爸,你怎么连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都查啊?”
“我才懒得查你,倒垃圾的时候看到的,”嘴上虽然是这么训着,可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高父心里还是很关心的,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公司出问题了?”
“别咒我,公司好着呢。”
“不是公司,那就是女人的问题了。”
转遍了台也没有一个节目看得下去的,高登关了电视,“什么都没有,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困了。”
“高登,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带回来给你妈看看吧,她总盼着你能早点结婚生孩子,”高父顿了顿,接着道,“再说了,家里多点人也热闹些,现在,总归是安静了一些,她常说静得可怕。”
高登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静得可怕?以前闹腾的时候她说烦,好了,现在没人闹了,她倒觉得可怕了,人真是够贪心的。
以前…….高登抬起左手,手背上的抓痕已经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指甲轻轻划了一下而已,连血都没流,能有什么痕迹,倒是她,他把人推倒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桌角,她痛得立马缩起了身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了……..
想着想着,想到了她那天划清界限的决绝样,高登狠狠一拳打在床垫上,“自找的,痛死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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