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

　　阮国豪一路躲躲藏藏，回到家中已是天色发黑。
　　他进了位于违章建筑群深处的一栋小楼，来到三楼某一扇门前，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又换了一扇门，这次才是真正的住处。
　　他开门进去，匆匆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拿出一只旅行袋，又胡乱抓了一些衣物塞进袋中。
　　坐在桌前的一个小男孩说，“爸爸，你要去哪儿？”
　　阮国豪走到小男孩跟前，蹲下，好声好气的说，“爸爸要出趟远门，阿杰，一切跟老样子一样，知道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从椅子上下来，再从桌子底下拿出双肩书包，将几件换洗衣服熟练叠好放进去，再放进课本和纸笔，背上书包，看着阮国豪。
　　阮国豪心中不忍，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叹了口气。
　　小男孩说，“我去阿奶家住。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不认识阮国豪，我是这家亲戚的小孩子。阮国豪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阮国豪心中更加难过，拿出钱包来，把其中的大钞全都拿出来，折了一折，塞到小男孩的裤兜里，说，“收好这些钱，等爸爸回来。”
　　小男孩看着阮国豪，点了点头。
　　阮国豪拿起行李袋，再抱起小男孩，抬腿便往外走。
　　他一打开门，陈伟霆站在门外，对他微微一笑。
　　阮国豪大吃一惊，立即甩上门，匆匆后退，却撞着一个人，他回头一看，是一个轮廓极深，个头极高的男子。
　　陈伟霆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开了门，走进屋，对那男子说，“大高，有小孩子在。”
　　高伟光点了点头，伸手抱开小男孩。
　　小男孩原本安静得很，此时却突然一脚踢向高伟光。高伟光反应极快，一把按住了小男孩的膝盖。
　　阮国豪大惊失色，立刻说，“他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两个极漂亮的东方女子从陈伟霆身后走进房间，走到高伟光身前，抱开了小男孩。其中一个发长过肩的女孩子温言软语哄了几句，小男孩安静下来，却仍不住用惊疑的目光看着众人。
　　陆锋此时也进了房间，看见有那么小的小孩子，也怔了一怔。
　　陈伟霆说，“阮先生，我们进房间说话吧。”
　　阮国豪看了儿子一眼，说，“……好。”
　　卧室极狭窄，一张床，床上被子皱巴巴堆成一团，墙上贴着两张穿着泳装的美女啤酒海报。桌上算是唯一整洁干净的地方。
　　高伟光走到窗前站住，挡住了阮国豪的逃跑去路。
　　陈伟霆说，“阮先生，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阮国豪抓了抓头发，颓然往床上一坐，“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的确是见过杜帆，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他当时走出机场，我以为是个普通游客，就想去问他借点……偷点钱花，但是被他发现了，然后他知道我会中国话，就请了我当向导。”
　　陈伟霆说，“他是怎么死的？”
　　阮国豪脸色一雪，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陈伟霆再问，“是谁杀了他？”
　　阮国豪却抬起眼来看着陈伟霆，说，“……谁？”
　　陈伟霆说，“你看见了凶手的样子，不是吗？”
　　阮国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伟霆问，“你不敢说那个人是谁？”
　　阮国豪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之前却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身后有人注视着他。
　　他再看了看窗户，那眼神仿佛高伟光背后的窗外也有一个人。
　　高伟光不为所动。
　　阮国豪低声说，“杀他的不是人。”
　　陆锋和陈伟霆交换一个诧异的眼神。
　　阮国豪说，“杀他的是……是一群屋子。”
　　陆锋怔了一怔。
　　陈伟霆说，“你说的是代号还是一个名字？”
　　阮国豪的双手挥动一下，有些急躁和紧张的说，“不是代号，不是名字，屋子……就是屋子啊！”
　　陈伟霆的声音平和而缓慢，一点没有诧异或者逼问的意思，慢慢诱导着阮国豪，说，“我明白了，是屋子杀人。”
　　阮国豪的情绪因为陈伟霆的反应而有所平缓。
　　陈伟霆问，“那屋子在哪儿？”
　　阮国豪却忽然一下子站起来，转头就往窗户冲。
　　但窗户那儿早就站了大高，高伟光一举手，便抓住了阮国豪的胳膊，用力一拧，便将胳膊几乎拧了个翻转。阮国豪发出一声痛楚叫声。陆锋急忙说，“孩子在外面！”
　　高伟光便一伸手锁住了阮国豪的咽喉，阮国豪发不出声音来，喉中只能喝喝做声。
　　高伟光说，“老老实实说话！”
　　阮国豪被勒得喘不上气。
　　陈伟霆说，“大高，放开他。”
　　高伟光松开锁住他咽喉的手，却仍拧着阮国豪的胳膊。
　　阮国豪一阵无力，滑跌在地。
　　陈伟霆蹲下身，看着阮国豪，说，“屋子在哪儿？”
　　阮国豪浑身一颤，眼瞳深处泛起恐惧的巨浪。
　　陈伟霆心中暗暗诧异，这种恐惧难以伪装，阮国豪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阮国豪说，“我……我不知道！”
　　陈伟霆说，“如果你害怕，就把地址给我们，我们自己去找。”
　　阮国豪说，“你们找不到的……找不到的！”
　　忽然门外传来热巴一声惊呼。
　　高伟光如闪电一般冲出去，直接踹掉了房门。
　　客厅，热巴抱着那昏迷的小男孩，看见高伟光来了，急忙说，“他刚刚忽然抽风，然后就昏了过去！”
　　阮国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见小男孩面容青紫，嘴角尽是白色泡沫，登时也忘了刚才的恐惧，满心焦急，大喊，“送医院！送他去医院！”

　　胡志明市第一儿童医院。
　　医院长廊。
　　阮国豪坐在椅子上，托住自己的额头，肩膀耷拉。
　　医生走出病房。
　　热巴上前，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说，“情况控制住了，暂时留院观察。”
　　医生看了看阮国豪，显然是认识的，上前拍了拍阮国豪的肩，说，“越早动手术，对孩子越好。”
　　阮国豪一动不动。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陈伟霆看了杨幂一眼，杨幂转身追上医生。
　　阮国豪盯着地板，沉默一会儿，沙哑道，“是脊髓空洞症。一开始……他总是尿床和抽筋，我们以为是癫痫，可是来了医院以后，做了超声，发现心脏渗液。”
　　陈伟霆说，“这种病如果不做手术，是没有药物复原的可能性，再发展下去脊髓内形成管状空腔和胶质增生，当病变发展到延髓的时候，就会瘫痪。”
　　阮国豪苦笑，“你是医生？”
　　陈伟霆说，“我不是。”
　　杨幂此时回来，在陈伟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医生告知的内容与阮国豪说的一模一样。
　　陈伟霆向阮国豪走了一步，阮国豪仍是盯着地板。
　　陈伟霆说，“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我可以救他。”
　　阮国豪一震，
　　陈伟霆说，“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来为他进行手术，确保他的手术百分之一百可以完成。”
　　阮国豪抬起头来，看着陈伟霆，“……你要去看屋子。”
　　陈伟霆说，“对。”
　　阮国豪面色白中发青，紧紧扣住了十指，却久久不语。
　　陆锋忽然说，“就算你不带我们去看屋子，我们也会治他。”
　　阮国豪吃了一惊，看向陆锋。
　　陈伟霆也看陆锋。
　　陆锋则是看着病房中的小男孩，说，“我是陆氏企业的二少爷，我有钱也有能力为他请医生。”
　　阮国豪看了看陆锋，再看了看陈伟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锋回头看陈伟霆，说，“我们能想到别的办法，不一定要用这一种。”
　　陈伟霆看着陆锋，却微微笑了一笑，说，“好，就按你的方法来。”
　　陆锋当着阮国豪的面打电话给陆毅，却打不通，而是转到了陆毅的秘书电话上，秘书回复说陆毅现在正在开会。陆锋开口要二十万元资金，秘书说陆毅给陆锋的资金上限是十五万，超过了十五万需要陆毅签字，陆锋若是不急，可以再等一会儿。
　　陆锋说，先把十五万转给我，等我哥哥开完了会，你再跟他说这件事，把剩下的钱再转来。
　　秘书应是。
　　陆锋挂了电话，对阮国豪说，“把你的账号给我，我拿到了钱就转给你。”
　　阮国豪还是不敢相信。
　　陆锋说，“你还想不想给你孩子治病？”
　　阮国豪犹豫片刻，报上自己的户头。
　　此时陈伟霆按住耳机，说，“我在。……什么？我们马上回来。”
　　他对陆锋说，“出事了，我们要立即回去。”
　　陆锋点头。
　　一行人往外走，陆锋想起来，回头对阮国豪说，“跨国转账要时间，最迟明天给你。”
　　阮国豪看着一群人离开医院，久久站立。

　　赶回临时住处，马天宇与林志玲、袁弘三人正围在电脑前。
　　陈伟霆问，“出什么事了？”
　　马天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陆锋一眼。
　　陆锋心觉诧异。
　　马天宇说，“志玲家的股票被人恶意抛售，我们怀疑跟陆家有关。”
　　陆锋一怔，“不可能！”
　　他看向林志玲，说，“出什么事了？”
　　林志玲性格虽然温柔，但遇上大事却显得极镇定，“台湾的报道说我涉嫌刑事案件，林家股票跌低，又被人恶意抛售，现在有不明资金在大肆收购林家股票。”
　　陆锋说，“那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林志玲看了看马天宇，马天宇说，“因为我查到那股资金背后的来源就是陆家。”
　　陆锋说，“也许是你查错了，也许是有人误导，也许是有人刻意栽赃我们陆家。我已经和志玲订婚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哥哥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马天宇叹了口气，说，“好，就算我查错了，就算我被人误导，但是志玲在离开台湾之前曾经签了一份委托书，我们现在怀疑这份委托书的笔迹被模仿到了另一份文件上。”
　　陆锋说，“什么文件？”
　　马天宇说，“股权转让协议。现在市面上抛售的股票比重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七，一旦对方控股超过百分之五十，那整个林家都不会姓林了。而我们查到志玲委托的那个人和陆毅之间有金钱往来。”
　　说着，马天宇将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陆锋。
　　陆锋接过照片，的确看见陆毅和一个中年男子同出同入。
　　他皱了皱眉，说，“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马天宇说，“峰峰，你客观一点好不好？”
　　陆锋说，“我也想跟你说，客观一点，不要因为你们讨厌我哥哥，就先入为主的把我哥哥当做坏人。”
　　袁弘开口，“现在说再多，也是白搭。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总要有人去实际看一看。”
　　陆锋说，“好，我和志玲一起去。”
　　袁弘一笑，“你们俩怎么去？越南的事不查了？”
　　陆锋说，“可是台湾那边……”
　　袁弘说，“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又能够见证真伪，又能够解决问题。”
　　陆锋一怔，“谁？”
　　袁弘看向陈伟霆，站起身来，说，“天枢，玉衡请求暂时离队。”
　　陈伟霆说，“允许。”
　　陆锋后知后觉的说，“你去？”
　　袁弘勾起嘴角一笑，“这一次去的人，不止是我。”

　　空港上方，钢铁巨鸟时起时落。
　　台湾进入雨季，窗外的菩提树浸染湿气，阴阴发绿。
　　陆毅将窗关上，将雨丝隔绝在室外，回头看着电脑屏幕。
　　数据显示，他手中所持有的林家股票已接近百分之五十。若不是股交所对于每日的交易量有严格要求，他早已拿下了林家的主导权，不过这一天也不远了，再经明天一场股权交易，他便可以成为林氏的真正主人。
　　此时，桌上的电话急促响起。
　　陆毅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是陆氏的律师，“陆先生，林家有动作了。”
　　陆毅说，“他们也是时候该发现了。”
　　律师说，“他们递交了诉讼，指控股权转让协议上的签字是假的。”
　　陆毅一笑，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律师说，“准备好了。”
　　陆毅交叠手指，搁在膝上，说，“那就等法院的传唤令。”

　　潇潇细雨之中，震惊台湾岛内一时的林氏亿万股权委托案就此揭开序幕。
　　位于博爱特区内的台北法院阶前，此刻围满了各路记者。陆毅下车之后，拍摄灯光更是闪烁个不停，数十只话筒围拢到他的面前。
　　保镖护着陆毅一路走上台阶，与正等候的律师汇合。
　　陆毅说，“人都到了么？”
　　律师说，“已经到了。Arron Coffin最擅长包括财产鉴定、合约纠纷以及财务案件，邓铭昌则是信托法和税务法的专家，至于Mark Robinson专门处理包括赠与契约、遗产税、海外信托及遗产分配的官司，去年香港李家的反避税上诉案当中，他就代表李家打赢了香港税务局。”
　　陆毅说，“林家请了哪一位律师，查到了吗？”
　　律师说，“我们已经向台湾所有律师事务所施压，没有人会接他们的案子，所以林家可能是因为这一点，请了境外律师。”
　　陆毅说，“境外律师？有多外？”
　　律师说，“向法庭申报的律师名字是Samuele Yue。我们查过是一名意大利执照律师。”
　　陆毅说，“山长水远的请过来，只怕是水土不服。”
　　律师一笑，说，“对了陆先生，有件事律师团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建议。如果林家提出庭外和解，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陆毅看向律师，说，“这场官司，你们有几成打赢的可能？”
　　律师说，“十成十。”
　　陆毅说，“现在，你还需要问我庭外和解如何处理吗？”
　　律师心领神会。

　　即将开庭。
　　陆毅作为被告，与自己的代理律师一同走进法庭。
　　远远的，他便看见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原告律师席上。
　　陆毅眉心微微一皱，这个背影，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走到了近前，对方听见了脚步声，站起转身看向陆毅。
　　陆毅眸色微微一动，说，“原来是你，袁先生。”

　　一连五辆漆黑林肯驶向法庭。
　　围在法院外的记者当中一小部分是因为这次官司的八卦性蜂拥而至的行外记者，更多的则是专门跑法律这条线的专业记者，当他们看见车群，便嗅到了大动作的气息。
　　五辆车齐齐停下，车门开启，十二名乘客逐一下车。
　　专业记者们几乎忘记按下快门，回过神来之后，快门的按动声犹如暴雨一般响起。法警们不得不组成人墙隔开狂热的记者们。

　　袁弘一笑，说，“又见面了，陆先生。”
　　陆毅说，“袁先生和林家的关系发展神速，林小姐竟选择你作为代理人。”
　　袁弘笑着说，“陆先生误会了，我不是代理人。我是林志玲小姐专门聘请的代理律师。Samuele Yue是我的意大利名字。”
　　陆毅说，“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袁先生竟然是一位专业律师。”
　　袁弘说，“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陆先生对这句话应该深有体会。”
　　陆毅说，“袁先生这么牙尖嘴利，果然是该吃这碗饭。”
　　袁弘说，“能不能吃上这碗饭，就要看陆先生赏不赏脸。”
　　陆毅说，“哦？怎么说？”
　　袁弘说，“林小姐与陆锋少爷都不希望看到今天这场官司，如果陆先生愿意庭外和解，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陆毅轻笑，笑了几声之后便看向袁弘，他的袖扣是蓝宝石，光芒内敛却又不容忽视，一如他的眼神。
　　陆毅说，“袁先生，这场官司从一开始，就没有转圜余地。”
　　袁弘说，“陆先生这么做，就不怕寒了陆锋少爷和林小姐的心？”
　　陆毅整了整袖扣，说，“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他会明白的。至于志玲，只要她愿意，她还是陆家的新夫人。”
　　袁弘说，“陆先生什么事都考虑到了，看来的确是不留一丝余地。”
　　陆毅余光瞥见法官落座，心知庭审即将开始，便淡淡一笑，说，“可惜袁先生这碗饭是吃不上了。”
　　说罢，陆毅转身离开，却见自己眼前的律师们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十二位西装革履的人士依次走进法庭，在旁听席上坐下，这其中有男有女，年龄不一。
　　陆氏律师不由得后退一步，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呼。
　　陆毅问，“怎么了？”
　　陆氏律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袁弘整了整袖子，走去旁听席，与十二人中一名四十来岁男子的低声交谈几句，男子拍了拍袁弘的胳膊，袁弘一笑，又说了几句话，男子指了指袁弘，笑意满脸。
　　两人神情看起来极为熟稔。
　　陆毅看向法官，却见法官也是一脸的惊讶，十二人中的另一人略向法官欠了欠身，显然是旧相识。
　　陆毅心中生起不祥预感，再问律师，“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陆氏律师定了定神，低声回答，倒也不是这些内容不能被旁人知晓，只是他心中有了畏惧，自然也不敢提高声量，“这几位都是顶级的大律师，与林家代理律师说话的那个是郑嘉颖，之前是美联邦大法官法庭的大律师，奇怪，我明明听说他已经退隐了去环游世界，怎么会……”
　　陆毅打断，“另外几个呢？”
　　律师回答，“右边那个胖子叫余在春，是刚刚卸任的英国上议会和枢密院律师，跟在他后面那位短头发的女士是方家琪，她身边那个戴眼镜的是周志辉……”
　　陆毅说，“与我们的律师团相比如何？”
　　律师顿了一顿，苦笑起来。
　　陆毅皱眉，“没有必胜把握？”
　　律师摇头。
　　陆毅想了一想，给出一个保险数字，说，“五成把握呢？”
　　律师的笑容越发苦涩。
　　陆毅皱眉，“总不至于连五成也没有。”
　　律师叹了口气，“陆先生，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们和这些人打官司，就好像是一个物理系的大学生和吴忠超较量一样。何况对方不止是吴忠超，还有丽莎·蓝道尔和加来道雄以及与之同样重量级的人物。再加上这些人在政法界多年耕耘，人脉深植，我们遮得住台湾的法律界，他们却是整个亚洲乃至于整个华人圈的法律代表。”
　　陆毅深深吸了口气，说，“我记得，律师代表当事人应该在开庭之前向法庭申报律师团，他们并没有在申报之列上。”
　　陆氏律师说，“但他们坐在这儿，就已经是最强的声援。况且，”陆氏律师看了一眼那十二人，低声说，“坐在右边的布国栋是国际法证部高级化验师，也是最有名的笔迹鉴定师。”
　　他看着陆毅，不得不说，“陆先生，恐怕我要再问你一次了，如果林家提出庭外和解，我们答应吗？”
　　陆毅整了整袖扣，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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