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保护欲

　　15.

　　围观飞坦的战斗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

　　余光依稀记得在蚂蚁篇中，甚至就连揍敌客家的柯特都被震撼得表示速度好快啊这种带有褒奖意味的话语。但是对于实力远远输于揍敌客家任何一人，又或者说连同零头都及不上，更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实力的余光来说，她他妈就只看得见模糊的碎影！破碎的屁股狮子和破碎的飞坦！

　　瑟西则是很快意识到了现在与刚才，飞坦这个人的不同。如果是说现在的飞坦是真正认真起来的飞坦的话，那么刚才与她战斗的飞坦简直就是在开玩笑般地与她进行‘嬉戏’。虽然实力上直接被对方给鄙视了，她还是很感到庆幸的。

　　同时，围观飞坦的战斗也是一件可能会被无情波及到的危险事件。

　　余光早在瑟西和飞坦的过招之前便意料到了，而现在则是证实了她的预料。

　　那几个蛇头看起来令人又恶心又烦躁。二话不说，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的移动致使飞坦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来到那头狮子的后方，蛇头冲他嘶嘶地叫嚣着，一瞬之间毒囊附近位置剧烈收缩，妄图向他喷洒毒液。

　　而飞坦同样冷酷无情，经过长时期坚持的锻炼他那手背上较之更为粗壮些的青筋暴起，不费吹灰之力在毒素未放出之前便两掌抓住了肆意扭动的蛇头，然后在分别顺时针逆时针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后，周边毁人耳的噪音越发地张狂了起来。飞坦不屑地‘啧’了一声，并捕捉到毒液喷射的时机，向后猛跳开了一段距离保持安全。

　　明明仅仅只是尾巴的部分被破坏掉了，散落在地上的蛇头兀自具有生命力般妄想着再次地跳跃起撕咬伤害了它们的敌人，那头狮子却生气了，它似乎很是疼痛的样子，有些着急地想要看看自己尾巴的情况慌张地原地转了三个圈圈，最后因为自己体型的缘故无法做到而放弃了，于是它再一次地咆哮了，比之前更甚更具有威力的咆哮，伴随着如它一般暴躁的强风，卷起地面上的碎石灰尘迎面向着三人冲刺过来。

　　瑟西和余光被一脸的大风糊得几乎睁不开眼，而飞坦却仍旧能够沉着迎战。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差距。

　　狮子会的不光是干吼吼，它全身雪白的茸毛此时此刻通通竖直了起来，就仿佛能够跳跃，它的两条前肢只是微微向后磨蹭了一下，之后便以一个惊人的高度腾飞起来直直地扑向刚刚给予它伤害的敌人。

　　飞坦察觉到了，他就好像聋了一样对于嘶吼不作任何的反应，就好像瞎了失去不适感一样对袭眼的砂石没有任何的抗拒，他向旁一个侧身，几乎是擦着躲过了狮子张开着血盆大口的一个猛扑，转而又再次来到敌方的后头，而他又顺势撑开那把暗红色的骷髅伞，抽出把锐利的长剑后，才趁着愚钝的狮子刚刚才反应过来转向的那一瞬，直接从后头砍断了狮子的后肢，粘稠的触感匆匆来袭温热地滞留在了脸部的肌肤之上，飞坦曾经对此很是喜欢，但是自从昨天因此被瑟西摆了一道后，如今这倒是给他增添了股厌恶。

　　被砍断后肢的狮子少了两条腿的支撑哀嚎倒地，下身汩汩涌着鲜血，嘴里不停地像是小狗一样地呜咽着，但是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的是更饱含嗜血杀意的眼神。

　　也就是一个对视，瑟西觉得不妙了。

　　按照俗套的剧情来说，这时候瑟西看到的应该是对方的眼睛里维持着狼狈模样的自己，然后并为此更加地深深恐惧着。但是瑟西，看到了更让她熟悉的东西，不久之前她也曾亲眼地见证过。

　　是念，朝气蓬勃的念。一个幻兽，居然能够具有着人类的念，刚刚还未曾出现，而现在则是像无底的黑洞一般从那头受伤的野兽身上蔓延开来，快要将她吞噬。

　　——不好，情况不妙。

　　瑟西立马断定这绝不是以飞坦目前在她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说可以轻而易举对付的念，更不是她的实力可以与之抗衡的念。

　　“余光，快跑！”

　　她叫了余光的名字，并告诉余光，快跑。

　　就如同正处于生死关头，瑟西开始急了，却叫余光快跑，做了那么一件连同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她庆幸的是，余光终于有那么一次认真地听懂了她的急切，也没有丝毫犹豫地连忙撒开两腿就冲着更深处的密道跑去。

　　而接下来，瑟西又刷新了自己原先的底线。

　　她不知道为什么，双脚不受控制，思维也开始变得混沌，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一团糟，一团乱，理都理不清，分都分不辨，但是有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告诉她——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去。

　　她想那是她的内心最原始的反应吧。

　　她应该是为了保命和余光一起逃跑的，但却被这股油然而生的执念硬生生地给逼迫了回来，选择去解救那个她不知道是否能够就得了，也不知道就算成功了会不会有所感谢的那个男人。这是个不划算的交易，但是她却像是认定了般顺从了。

　　也许是瑟西的喊叫太过于地大声，也许是认为敌人应该没有多大的能耐再进行反击，飞坦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然后目光随着余光奔跑远去的背影渐渐游移。他未能够留意到的是，身后的那黑暗而又邪恶的念正以几乎是极限的速度愈加膨胀，速度疯狂到简直就不是瑟西所见到过的任何一人所能达到的。

　　即将将一切都全部而又彻底地吞灭。

　　于是，它爆炸了。

　　它爆炸的同时余光正倾尽全力地向前奔跑，朝着那更幽暗的密道深处马不停蹄地冲刺，疲惫地大口喘着扰人频率的粗气，虽然余光并不知道快要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她拿出了必须要更向前更快的决心。

　　可惜突发事件总是让人预防不及的，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刺眼的光芒猛地照亮了这条无法告知终点是哪里的逃亡之路。轰隆巨响热浪翻涌，大地都仿佛在颤抖。余光摇摇晃晃站不稳，她索性蹲下害怕地用两手抱住头部，就好像她能够从危险的世界里解脱出来一样。滚滚浓烟张牙舞爪地扩散开来，如同一场暴风雪可以将这片战后的狼藉给掩埋。

　　默默地等待到了有所平息了以后，余光才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她想问问自己究竟是遭了多大的孽才沦落到这种地步，两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也经历了太多和死神的纠葛，而且至今为止，她还没有确切的答案告诉她何时这日子才是个头。

　　余光回过身，入目的是让人感到悲恸的爆炸后之景。离她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的细长窄道被足足拓宽了十几米有余，并随着与源头间隔的递减，道路越来越宽敞了起来，虽然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宽敞——越宽敞的地方，曾经就越是死亡肆虐的地方。而瑟西和飞坦，都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飞坦是生是死她不在乎，反正也只是一个原本看漫画时她就不怎么喜欢的虚拟角色，但在危急时刻对于叫她逃跑的瑟西，她的良心不允许她不担心此时对方的安危。

　　——也有可能这其实是飞坦的RS。

　　余光不禁这样想到试图欺骗自己。

　　——不不不，不可能，这可是大招，那头狮子已经残掉了根本不需要再放大招去对付，而且大招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余光欺骗自己失败。

　　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因为每一次的前进都伴随着温度的上升。

　　余光是在九月被瑟西捡走，在十一月的这时候和瑟西一起遇上旅团。十一月的猎人世界，是比较寒冷的，一年四季的温度虽说对于念能力来说根本没有区别，但是余光只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她冷，于是她多穿了衣服，可是现在她已经闷热得满头是汗。

　　没有瑟西，也没有飞坦。只有满地未被泯灭的火光。而余光不能够再向前走了，眼前仍旧兴奋着燃烧的火焰警告她，只要她过去便是死路一条。

　　——死了吧。
　　——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死不掉呢。
　　——还有爆炸啊。

　　——自由了吗。
　　——自由也来得太简单点了吧。

　　余光什么都没有做。

　　一场突然之间的爆炸，一场大火，目前为止成功地与其他任何都分散着。就简简单单地宣告了她毫无任何拼搏挣扎就取得了的胜利？

　　她应该是高兴的，应该是高兴得想要大笑出声。

　　可为什么却有一份不安席卷了她所有的情绪？

　　余光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她质问自己，没有答案，于是再一次地质问，还是没有答案。重复循环，重复到她自己都变得混乱，循环到她自己都意识到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但是她真的很难过。

　　难过得视野又再次变得模糊，即使她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好哭的，告诉自己已经不能够再哭了，眼泪却还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远处火光中的两个小黑点倒是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关键的时刻瑟西的另一项能力不可思议地派上了用常，也幸好飞坦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算太晚，要不然即使瑟西再怎么努力地去与之抗争，也依旧少不了断手断脚的结局。

　　两个人都有些灰头土面的。

　　飞坦走在前面，瑟西跟在后面。

　　瑟西的手里紧攥着某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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