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人]风须臾

作者:原胖胖减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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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尚忏生


      第二天等原映雪醒过来的时候,不但浑身干爽,身上的衣服包括里衣也全给换过了,一只微凉的手,附上了他的额头:“已经不发热了。”

      原映雪不知该如何向对方解释,他身体发热不是因为发烧,而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可随着对方的动作,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也拍上了他的脸颊,伴随着几声猫叫,紧接着就是一个毛乎乎的大脑袋抵上他的腰。

      原映雪怕它又像以前那般抵着他的腰摇脑袋,抬手一拍:“菠萝,别闹。”

      “喵~~”敏感地发现了原映雪和古伦俄的注视,菠萝抬起头,软软地叫了一声,然后不辞辛苦地把大脑袋塞进原映雪的腋窝,蹭啊蹭。

      凭借多年的经验,原映雪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了事件的本质,挫败地看向古伦俄:“教宗,它饿了。”

      是啊,有困难找教宗,有疑惑找教宗,尼玛居然连宠物饿了都找教宗!果真是寂部教长的优良作风……

      在菠萝的殷切期盼下,古伦俄默默走出了内殿,用背影告诉一人一兽,什么叫做“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教宗亲自传膳自是不能怠慢,菠萝何德何能竟让坐上了皇帝宝座的白崇吉,在百忙之中,下旨赐了一道清蒸鲤鱼。这条鲤鱼也分外应和菠萝让众人叹为观止的大胃口,足足有三尺长!还是让两个眼高于顶的金吾卫抬进屋来的。

      以原映雪的定力,眼看着菠萝将和它差不多长短的大鱼斯斯文文地吃了足足一半进去,肚子鼓成球状,然后又将自己上上下下打理干净,自动自发地从地上跳到床上,前爪搭在他小腹上,最后哼唧一声,伸伸后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他抬起来,准备拍拍菠萝那个大脑袋的手,也是一僵。

      “菠萝……”

      “喵?”菠萝头也不抬,闭着一双埋在绒绒毛里的小眼睛,又用力往原映雪怀里钻了钻。

      “……你压死我了。”

      待范雨时和雷枯火迈着规律而诡秘的步子,踱进了原映雪的卧房,就看到菠萝把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横压在原映雪胸口,舒服得直打呼噜。与其说它挂在原映雪身上,还不如说是横在那张繁丽藻饰的大床上。脖子垂下来,说不上存不存在的下巴刚刚触及地面,短粗的尾巴拖在地上,偶尔做着梦打颤。

      两人走近时,有一种错觉:这张床上,其实没有人,只有层层锦缎薄被与茵枕,多得就要从床上淌下来。当然,还有一个飞扬跋扈的凶兽风离流着口水,横在上面睡大觉。

      可那里分明有一袭云烟般的白色亵衣浮在上面,领口精致的星辰与月纹饰,昭示着对方的身份,那是辰月另一位教长的所在。

      原映雪睡得并不安稳,菠萝压在他胸口,让他有些喘过气来。但刚刚服过药的他,有些渴睡,迷迷糊糊地虽然还能感受到那种憋闷,但终究无法完全清醒过来。空气里充斥着的精神力波动,让他在那一瞬间似乎清醒了一瞬,他从菠萝的肚皮下抽出自己发麻的左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了一下,终究无力地垂了下去。

      或许是他原本就纤瘦的身体,泛白的玉色手指和被水蓝色锦被衬得更加苍白的脸颊,怎么看都有一种可怜巴巴的味道。

      急性子的雷枯火虽然素来看不惯他的消极怠工,但好歹也是同窗师兄弟,一遇到些什么,他总是会挺身而出的。比如现在,分外内护的雷大教长就错将原映雪的撒呓挣,看做了垂死挣扎。一挥手,可怜睡得正欢的菠萝被扫到了地上。

      “噗!”软软的落地声,伴着一声微弱的呜咽。

      范雨时迅速结了个印,严严实实地保护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和它主子一样有起床气的菠萝爬起来见了鬼似的哭号。

      可出乎意料的,菠萝只是抬起头,软软地叫了一声,就又老老实实地伏在地上打起了呼噜。显然它已经习惯了睡着半截被踹到地上,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了。

      床上脸色依旧惨白的原映雪,松了眉头,扭着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更可气的是菠萝自己睡着冷了,晃着大脑袋在自己的肥爪子上,蹭了蹭睡眼,疑惑又委屈地叫了一声“喵~”,还不忘怯生生地看向行凶的雷枯火,用水汪汪的小眼睛谴责对方虐待珍稀保护动物的罪行。

      它吃撑了,有个什么托着它的肚子才能让它舒服些,既然不能压着病患,那它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当雷枯火发现脚背上多了不清的分量,一时竟难以移动分毫时,就可以确定他自己的脸一定黑了,毕竟一向不行于色的范雨时都脸色发青。但他坏心眼地什么都不说,比起以前自己气势汹汹,连坐了宠坏菠萝的某人,揪起对方的衣领,把他拽到角落胖揍一顿,然后被老师责罚,他现在学精了:他旁观,坚决隐忍着等到范雨时怒火满格时,再在一旁煽风点火,就可以坐着看好戏了。

      可是,漫长的等待过后,范雨时终于从磐石一般□□的僵硬中活了过来,转头看向满脸兴奋的雷枯火:“我们星夜来此,夜寒风大的,他却在这儿装死……你怎么不揍他?”

      他这话换来雷枯火一个三白眼儿:“那你怎么不揍他?”

      范雨时看着自己天赋极高,却一向心直口快的二师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不是你,才不会那么傻,等着让老师责罚呢~”

      “……”菠萝,你别拦着我,我要一把火烧了他!

      我真傻,真的。

      尚忏生如果知道在遥远的某个世界里,有一位笔名姓鲁,真名姓周的大作家笔下也有这样一个备受压迫,不得善终的怨妇,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会哭还是会笑。或者凭借他几十年的经验教训,表面上泰然处之,却在内心痛斥封建主义的黑暗?

      原本,他是该为教宗的计划可以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满怀崇敬与荣幸的,可当他面对窝在床上和一只风离同吃同睡的原教长,他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崩塌得实在太快。

      尼玛怎么又让我回来伺候这祖宗了!

      言归正传,阉党虽然得势,但他们有致命的弱点,就是没有血缘构成的体系,阉党的首恶在一夜之间暴毙,之前依附阉党的大臣并没有因此反攻,而是立即倒向皇帝一边。

      竟然如此顺利!尚忏生一边往白铜的炭火盆里添着火和上好的无烟木炭,一边在心中赞叹着他们伟大教宗的深谋远虑、行事果敢。

      少顷,他听到了一声破碎的喘息。

      就像是窒息的人终于重新获得了新生,吸进了第一口赖以维持生命的空气,急促涌入喉管的气体带着被压抑住的低咳,发出一种浑浊的声音,原映雪的身体骤然僵硬。尚忏生甚至看到他的手虚握成拳,却因用掉了显然与之并不相符的力度,而剧烈地颤抖着。

      痉挛着微微弓着背,侧身歪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他本来紧闭的淡墨色眼睛骤然睁大,而在他深深吸入的气体终于到了几乎让他忘记呼吸的下一个步骤之时,那声沉重的喘息终于变成了抽搐般的急速呼吸。有些披散的长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他的额角、脸颊,也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挡住了他的眼睛和表情。

      “……宗祠党的人要来了,白师道亲自来了。”

      尚忏生暂且把这句话当做是原教长如此的所谓理由,点点头,起身唤来侍女,帮他洗漱换衣。明明不是自己有意掩饰些什么,可自己的语气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明知瞒不下去,偏偏刻意粉饰太平——难掩踌躇和怯懦:“有些话不知当不当问……”

      原映雪慵懒地抬起手,搭在他肩头,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可说出的话却让尚忏生如坠冰窟:“你很聪明?”

      有些话不必明说,他们就必须知晓其中深意。

      “是属下逾越了。”

      本来就分量不轻的菠萝最近暴饮暴食,偏偏表面上掌管着天下的皇帝还惯着它,送吃送喝。就连在原映雪养病其间,代为处理寂部中少得可怜的事物,顺便照顾它每天刷牙消食的阿葵,都被赐姓“天女”。昔日风尘女子的花名,如今竟也玩笑似的作了封号,果不其然又引来宗祠党诸多朝臣一阵唏嘘。

      尚忏生悻悻地估计,若不是表面上时局尚未稳定,皇帝的权力并没有完全收回,阿葵怕是还要被赐个什么劳什子的公主头衔!

      而现在,白师道正在卧房里,对长他不知多少岁的原映雪,嘘寒问暖笑得慈祥,还送这送那,简直比对自己亲儿子都好。可怜尚忏生只能临时充当垫子,给菠萝托着圆鼓鼓的肚皮,让它不至于胃下垂。

      “喵呜~”压他肚子?

      推开。

      “喵呜~”压他脚面?

      掀开。

      “喵呜~”改用头枕在他脚上?

      挪开。

      “喵呜~”靠在他腿上?

      躲开。

      ……

      我左躲。

      我右闪。

      我翻墙。

      我上树!

      再一次被掀开以后,缩得圆润的“毛球”没有再接再厉地靠近,尚忏生有些奇怪,低头看了一眼,菠萝正坐在他脚后跟紧挨着的那根椅子腿后面,这应该是它找到的最接近尚忏生的位置了。它正低着头仔细的添自己的尾巴,感觉到尚忏生又在看它,菠萝可怜兮兮地抬头叫唤了一声。

      “喵呜……”呜咽中带着点痛苦。

      尚忏生萎靡了多年的同情心,忽然间生根发芽,小花都开出一朵朵了。

      他忽然想起原映雪曾说,对于宠物来说,照顾着它们吃住的人,就是它们的一切,它们生命短暂,又因为离开了过去生活的环境,而太过孤单——肥嘟嘟的菠萝只有尚忏生一个了……

      想到这里,菠萝又应景地“喵呜”一声。

      尚忏生心有戚戚焉,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住菠萝这么久以来,对他的信任。刚发誓痛改前非,全心全意对菠萝好,照顾它一辈子,否则魂魄就坠入九渊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再也无法回归墟神的怀抱。抬眼就看到菠萝正在不远处,抬着一只爪子,指向一处在汉白玉石板上,显得分外明显的泥印子。

      看形状大小……嗯,是菠萝出品的。

      它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踩死了什么毒虫臭虫,跑来邀功?

      原来只是那边有脏东西啊……你丫的根本就是把老子当成了打杂的蝼蚁!——

      白师道走后,原映雪在里面等了半天,也不见菠萝的身影,走出来就看见尚忏生坐在矮几旁,一手捏住菠萝的后颈,像提溜一只猫仔儿似的,直接把菠萝给提到了自己怀里,让它坐在自己的腿上,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一手环住它的腹部,一手轻缓又有节奏的在菠萝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这架势,分明是奶妈照顾吐奶的小少爷啊!

      被尚忏生照顾得十分舒服的菠萝也不打嗝了,毛乎乎的圆脸上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靠在尚忏生宽厚的肩膀上,末了还颇为满足地蹭了蹭,如果自己不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两眼发黑的话,原映雪相信,自己一定能看到它一脸餮足的表情。

      习惯了刺激别人,第一次被别人刺激到的原大教长呆立良久,默默将放在桌子上的汤药一滴不剩地灌进肚子,一边感叹人生真是如梦似幻,一边东倒西歪地回房蒙头大睡,好像一觉醒来菠萝就减肥成功,再也不和他抢丹桂花糕了似的。

      一心一意帮菠萝揉肚子的尚忏生并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之时,迎来了与原教长战斗的人生第一次胜利,恐怕也是整个辰月的第一次胜利。

      白师道有着太多野心,但也的确有预知相匹配的地位和能力。只可惜,他生在一个辰月选择了的年代,而他博弈的筹码却只停留在尘世的利益。诚然,只有利益才能让政见不同的人坐到一起。

      可他忘记了,那只是凡人的理论,而他所面对的却是连自身都可以审判的辰月教徒。他的失败是必然的。

      尚忏生看着杨拓石带领两千羽林天军包围了白家宗祠党的会场,虽然不知道原映雪为什么如此积极地跑来,坐在马车里看着早已写好的剧目上演,但他晓得自己的本职工作和权限,就算只是教长一时兴起,自己回去时还会因“擅自带大病初愈的教长出去吹风”而被寂部的大人们围攻,甚至出现被踩踏事故……他甚至都不能多问一个字!

      什么时候人人平等的政治春风,才能吹到辰月这个不开化的地方啊!

      哀叹过自己悲催的命运,尚忏生就不乏坏意地看向了站在大门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白师道:没关系,有人比咱倒霉!

      跟着御史就宣读了圣旨,白师道一党以“结党乱政,行止僭越,结交外吏,包庇逆党”等十条大罪被桎梏入狱,他们甚至没有得到任何申诉的机会。白师道以下七人被斩首,十一人流放,白曼青却没有获罪。反而被吃饱撑的了没事找……不不,寂部的诸位大人,小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您们记得给原教长加一份助消化的药!是是是,应该是:被高逸出尘的原教长邀请到国师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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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14尚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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