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往事

作者: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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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歌


      汪淑贞笑着走了进来,看见娇杏满目怨愤地看着自己,汪淑贞觉得心里好笑。景桓激灵地对娇杏说:“娇杏,你下去吧,这里我伺候着就行了,有事在叫你。”
      娇杏扬了扬脸,好像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说:“二姨太这么晚还不回盘水阁来,让少爷等了这么久,做奴婢的自然要帮着照看了。只是不知道二姨太和景桓姐姐走了这么久是去了哪里?还换了这样一身衣服,不会是出府去了吧?”
      景桓心下一凛,难道是娇杏知道她们出去的事了?
      只见许振宁的脸上有一丝狐疑,他只是看着汪淑贞等汪淑贞回答,汪淑贞不动声色,只是笑着坐在许振宁的身边说:“原是下午冯妈妈说五谷园那边新长出来很多瓜果,我就和景桓过去瞧瞧,只是那五谷园的夕阳实在美得很,倒是让我想起了魏尔伦的《夕阳》,所以一时贪看住了,就回来的晚了。”
      许振宁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牵起汪淑贞的手,汪淑贞只是微微一怔,可是那怔愣只有片刻就马上恢复了得体的笑容。许振宁温柔地问汪淑贞:“你这么一说刚才我倒是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因着魏尔伦贪看夕阳的中国女人,穿着如水的旗袍,勾勒出东方韵致,实在美的很。只是你怎么穿着这么一身粗布的衣服?”
      娇杏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许振宁和汪淑贞都奇怪地看着娇杏,只见她双颊微微泛红,许是因为生着气的缘故,但只是俏皮地看向许振宁说:“少爷有所不知,想是二姨太原来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做惯了这劳碌的活计,所以才故意穿着这粗布衣服去忆苦思甜的。”
      汪淑贞的脸上有一丝地尴尬,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平淡如水的表情。汪淑贞不再说话,她不想说话,连一个丫鬟都能欺负自己。倒是景桓笑着说:“我想娇杏也是说话太不警醒了,你这样也不适合在这房里伺候,今日说话是冲撞了少爷,少爷又是个体察下人不往心里去的,明日如果冲撞了其他人可怎么好?”
      娇杏倒竖着眉毛问:“我这话怎么就冲撞少爷了?”
      景桓跟许振宁福了一礼说:“少爷只别责怪娇杏,娇杏说话没有经过细思量。说二姨太原来在家做下人的活计,不是暗指了咱们许府的姨太出身不好,想必太太听见是要生气的,还忘少爷见谅。”
      许振宁哈哈一笑,抚着汪淑贞的手拍了拍说:“二姨太,你的丫鬟还真的是伶牙俐齿,才思敏捷。”
      汪淑贞尴尬地笑了一下,只听见许振宁冲着娇杏说:“你也确实不适合在这房里伺候着,出去吧,以后就在外面听着吩咐。”
      等娇杏出去了之后,汪淑贞忽然微微一笑对许振宁说:“少爷,您刚打发出去了我们这一个丫鬟,以后可是要累死景桓了?”
      许振宁想了一下说:“没事,改天挑个丫鬟来就是了。你们这看院子的不是冯妈妈么,让她去找一个两个来的就行了。”
      汪淑贞笑着说:“哪里就用两个了,有一个就行了。也不用太老成,我这里已经有了景桓了,要一个能够帮着景桓打打下手的就行了。”
      许振宁也同意了,自然没有别的话。用过了晚饭之后许振宁还是离开了盘水阁去了鹿韭园,也并没提留在这里的话。待到许振宁走远了之后娇杏在外园放声说:“到底连个正经的姨太太都没整上,也不过就是名声罢了,到底少爷连留宿一晚都不愿意。”
      景桓刚要出去还嘴,可是汪淑贞拉住景桓说:“由着她说去吧,这么晚了要是吵起来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因为少爷没留在这里跟下人拌嘴了。”
      景桓只能点头帮汪淑贞看那脚底的伤口,景桓心疼地说:“二姨太这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还得继续上药。”
      汪淑贞笑笑说:“我自己倒不觉的疼,想他应该是好了。只是昨天晚上还觉得疼,今天就不疼了,想来这伤口未愈的时候疼得要紧,只是这好了的时候也是不知不觉,一下子就好了。”
      景桓附和说:“可不是呢,我记得有一次奴婢牙疼,疼了好些天,后来吃了大夫给开的药,有一天早晨起来忽然就不疼了。奴婢都不知道那牙疼是什么时候好的呢。”
      汪淑贞苦笑着说:“可不是,身体上的伤痛都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心里的伤痛是不是也好的那么快。”
      景桓低声问道:“二姨太心里还想着……只是,您一直不留少爷在这终究不是个好办法。毕竟少爷是爷们,他还惦记着来着用晚饭,说明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二姨太的,二姨太是不是……”
      汪淑贞摇摇头说:“我的心思我固然是控制不了的,可是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形。终究进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你没看我出一趟许府都好像要防贼似的。只是,要在这府里活着又何其容易?昔年我看父亲的几房姨太太都接二连三的去世了,只留下了太太,就知道妾室要在这后院里活着是最难的。那许振宁看着是个放荡浪子,其实看他几次来的情形倒不见得是十足十的纨绔子弟。我私心里想着,他若是一日对我有所挂怀,我在这府里的日子里就好过一日,因此不留他在这,一来是为着我的心,二来也是为了以后着想。”
      景桓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二姨太是这个意思,景桓明白了。只是那个娇杏……”
      汪淑贞冷笑一声:“她也不过是看着当姨太太好罢了,只是她却不明白,下人也有下人的好处,争着这个菜头,明日不见得会在哪儿还回来。只是你也得当心着些,如果她要是真从我这盘水阁出去了,恐怕以后有的闹,太太最是个厉害的主儿,不一定怎么说呢。”
      景桓答应着,当下就寝一夜无话。
      只是许振宁来到鹿韭园里的时候杜若晴和丫鬟冬兰春梅正在猜谜儿赢手批子打,此时杜若晴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洋式丝绸睡衣,盘发已经拆好了就自然地垂在两肩,而两个丫鬟也已经换了临睡前的棉布衣裳。听见许振宁来了,杜若晴和丫鬟都吓了一跳,于是赶紧从内室里迎了出来。
      许振宁打量着杜若晴一脸娇羞的模样,清秀的小脸被房间里的烛光照地有些微红。许振宁问道:“你怎么不用电灯?我们家又不是没按电。”
      杜若晴笑着说:“本来以为少爷今天是要宿在淑贞妹妹那里的,所以就没有开电灯。”此时冬兰和春梅已经批了一件外衣把烛台取走了,电灯已经打开了。
      “小时候在家的时候,我和冬兰春梅总是一起玩这个,今天晚上有兴致就一起玩了,没想到少爷这个时候来了。”
      许振宁一边让杜若晴帮自己脱去西服一边调笑着说:“看来是我影响你们的兴致了。”
      杜若晴娇嗔地看着许振宁说:“少爷就惯会取笑我,只是少爷连着好几天都在淑贞妹妹那里用了晚饭,可是又跑到这里来过夜,只怕是淑贞妹妹要伤心呢。”
      许振宁眉头微微一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目光在桌子上的海棠花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笑笑说:“哪里有的事,你是我的正妻,我来你这里过夜有什么不对呢?”
      杜若晴笑着服侍许振宁睡下,冬兰和春梅也悄悄地退了下去。
      转眼间时光已经走到了10月底,在10月底有两件事是之江城的大事。一件就是忽然在一夜之间,之江城里来了很多个日本人,并且在这里开了一些店铺。而且,日本人开的店里丝绸质量好,而且制作的衣服也更加时髦。而另一件大事就是许府的老爷许嘉宗病危了。
      那时一个深秋的早晨,盘水阁四周的落叶都落到了湖水里,这个季节汪淑贞不喜欢出去走动,虽然她现在的脚伤已经全没有了,然而她还是不喜欢出去走动。看落叶闲庭信步然后飘逸进池水里,汪淑贞就总想到那次与杨玉树的偶遇,她常常想着人去打听杨玉树是否安好,可也只是想想,如果杨玉树有事烨磊一定会立刻想办法告诉她,此时没有消息却也是最好的消息的,无论这消息之于杨玉树是好的或者不好的。
      盘水阁里添了一个丫鬟,那就是那日在后街里遇见的小乞丐,汪淑贞给她取名叫碧竹,只因为杨玉树和她都喜欢那翠绿的竹子。
      忽然只见碧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景桓笑着说:“碧竹你一脸的大汗,又遇见什么新鲜事了。”
      碧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刚才去太太那边折绿竹,可是忽然听见有个小丫鬟跟门上的小厮说快去把少爷找回来,老爷恐怕是不好了!”
      汪淑贞猛地一惊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在汪淑贞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小丫鬟站在盘水阁的门外喊道:“娇杏娇杏,快告诉你们屋里的景桓姐姐,老爷恐怕不好了,太太让二姨太快点过去呢。”
      汪淑贞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换衣服,扶着景桓就一径来到太太的房里。此时,少奶奶杜若晴也已经在侧,许老爷看见汪淑贞的那一刻忽然挣扎着要坐起来,然而他却不能,于是他摆摆手,太太会意,只是夹杂着愤怒和不情愿的情绪对汪淑贞说:“你往前面来。”
      第16章
      汪淑贞走到许老爷的面前,许老爷抬抬手,许太太明白老爷的意思,就对少奶奶和下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杜若晴带着下人退出了内室,许老爷又看看许太太,许太太略含愠怒地走到门口把身体转了过去。许嘉宗慢慢地抬起手,汪淑贞凄楚地握住他苍老的手。实际上来到这许府有几个月了,这许府善待她的人并不多,许嘉宗竟然给了汪淑贞想都不敢想的父爱,而今他已经要不行了,汪淑贞淡淡地垂下泪来。
      许嘉宗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你……你是淑贞吗?”
      汪淑贞点着头说:“老爷,我是淑贞。”
      许嘉宗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我对不起她,把她带进这府里,实际上却害了她……我也对不起我那个儿子,她……她本来不想来的,你可知道,淑贞?”
      汪淑贞一脸疑惑地看着许嘉宗,她并不明白许嘉宗的意思,汪淑贞刚要开口问的时候,许太太忽然拉住汪淑贞的胳膊,然后轻柔地把汪淑贞拽了起来说:“淑贞,老爷他现在糊涂的很,你出去等着,看少爷回来了快点让少爷进来。”
      许嘉宗好像意犹未尽,还想说什么,可是许太太已经下令,汪淑贞也只能艾艾地走了出去。
      许太太正襟危坐在许嘉宗的旁边,面孔森然地看着许嘉宗说:“老爷,你怕是不好了,一会宁儿就回来了,有什么话你还是跟宁儿交代一下比较重要,淑贞她毕竟是宁儿的妾室,恐怕她在这留的时间长了,下人是要说闲话的。”
      许嘉宗冷笑一声并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忽然坐了起来看着许太太说:“你还怕下人说闲话吗,当年她……”
      “当年的事当年就已经完了,香莲妹妹也因此受了惩罚了,那不都是老爷下的命令。时隔至今,该去的人去了,该留下的人也留下了,老爷总提当年的事并没有益处。”许太太先声夺人地说了这些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嘉宗。
      许嘉宗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地却是有气无力,他寥落地看着许太太说:“你们戴家女儿果然就是不一样,不一样的很……”
      只听许太太冷笑一声说:“当然是这样才配得上你许家的威风,当年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许家若不是遭遇了一场危机,你堂堂重情重义的许嘉宗怎么会愿意娶我呢?我戴凤瑛自然是记得老爷是不喜欢我的,所以这么多年在许家我都恪尽职守,不敢有半点的怠慢,不然怎么能让这太太的位置没有动摇?”
      许嘉宗忽然吐了一口血,许太太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慌忙拿出手帕子来为许嘉宗擦拭,可是许嘉宗豁然推开许太太,许太太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许嘉宗惨笑着看着许太太说:“你要的,此生也都拿到了。宁儿是我们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这偌大的许家以后都是宁儿的。只是,我要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许太太恢复了以往的神态,恭敬地说:“老爷请说。”
      许嘉宗忽然一阵抽搐,许太太慌忙扶住许嘉宗,只见许嘉宗用力抓住许太太的手说:“你……你……不要为难……淑……”
      许嘉宗还未及说完就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像后撅了过去,此时许振宁忽然从门外走进来,看见许嘉宗的眼睛还睁着,但是人已经去了,许振宁当即嚎啕大哭,口里还喊着“儿子不孝!”。
      而许太太则双目绝望地看着怀里的许嘉宗。当下所有的人都一齐进到这内室里跪在地上大哭,而这中间只有一个人没有半点眼泪,只是惨笑着,那就是许太太。
      她有气无力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老爷单独待一会。”
      许振宁叫了一声“母亲!”,许太太摆摆手,等到众人退出内室的时候。许太太看着许嘉宗寥落地说:“这一辈子你都没有爱过我,她不在了,你看见汪淑贞也能想起她,所以,你还希望我不要难为汪淑贞。你一直恨我当年做过的事,可是你何曾想过这一辈子我都在恨你。你娶我是权宜之计,你爱我是为了敷衍人心,你何曾记得我虽然姓戴,可我也是女人,我只是一个女人!”
      许太太忽然目光凌厉地盯着许嘉宗的遗体说:“我的恨不会随着你们的离去而离去,我会让你知道,在这个内宅,我戴凤瑛永远都是最后的赢家,永远都是!”
      葬礼当天许府上下一片素白,许太太形容枯槁,她跪在棺材前只是怔怔地落泪。汪淑贞是妾室所以跪在角落里,只是杜若晴穿戴孝衣跪在许振宁的身边一同答谢前来吊唁的人。
      葬礼过后许府上下一直都是殃殃不乐的,一日,许太太忽然把汪淑贞叫到自己的房里。汪淑贞身着一身浅波色旗袍,加上因为许嘉宗刚刚过世所以并不增加妆容,头发只是寻常地盘在脑后,水波流转的眼睛被低垂的睫毛覆盖住,许太太打量了一下汪淑贞说:“怪不得人家说要想俏,一身俏,你这身打扮倒还得体,只是平添的风韵正浓了。”
      汪淑贞只是恭敬地站在原地说:“淑贞不敢当太太的话,只是老爷刚刚过世,不敢做过分的装饰。”
      许太太瞟了汪淑贞一眼说:“你脚上的伤都有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好吗?”
      汪淑贞回答道:“托太太的挂怀,脚上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这几日又有点着凉,所以还是还是不大爽快。”
      许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原本只是以为少爷心思不在你那,没想到是因为顾念你有伤所以一直没留宿在你那里。既然你身体仍是不是,想必我今天也是白嘱咐你了,老爷刚刚过世,晴儿是正妻自然不必说什么,只是你是妾,不能勾着少爷狐媚不务正业,听见了没?”
      汪淑贞只能点头称是,不一会许太太忽然对身边的瑞芬说道:“你去把少奶奶叫来。”
      不一会少奶奶杜若晴就来了,她恭敬地跟许太太施了一礼,许太太疼惜地示意晴儿坐下。忽然看见汪淑贞还站在地上,就冷冷地说道:“你也坐下吧。”
      汪淑贞道一声:“谢谢太太赐座。”才坐下。
      只听许太太说:“老爷也去世了,我心里太过悲伤,加上宁儿已经继承了我们许家的事业,这个家也该由晴儿来当了。宁儿房里人不多,只有晴儿和淑贞,以后晴儿是当家太太,你们行事都要听晴儿的。”
      许太太当下一宣布,杜若晴就成了当家太太,汪淑贞只是寻常的恭贺倒是也没有别的话。
      只是晚间汪淑贞正坐在房间里饮茶看书,忽然看见景桓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汪淑贞问道:“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
      景桓看了一眼碧竹和其他守在门口的婆子,汪淑贞会意说道:“碧竹,你带着别人下去吧。”
      景桓走到汪淑贞面前,附在汪淑贞耳边说了几句,汪淑贞脸色旋即变得惨白,良久她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景桓说:“二姨太可要保住身子,不要动气伤心。”
      汪淑贞惨笑一声,“我又有什么要动气的,又有什么能伤心的,只怕我连打听的资格都没有。何况,今日是他的好日子,这样的我除了高兴,也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
      景桓小声说劝说道:“其实也未必是杨玉树的意思,本来杨玉树年纪就比二姨太大两岁,想想我们家少爷早就已经娶了亲了,何况他成亲是早晚的事,一切都是注定的事,所以还请二姨太不要难过。”
      “是啊,一切都是注定的事。从我踏进这许府的大门,我就知道一切都是注定的事,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是她。”汪淑贞痴痴地看着门外。
      忽然她轻轻地问:“你可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景桓答道:“听说是城南林大夫的女儿,名叫林茹。”
      汪淑贞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景桓点头答道:“我也不认识,只是听二少爷说这女孩受什么“疯”啊“魔”啊的影响太深,二少爷说她根本配不上杨玉树。“
      汪淑贞知道景桓说的应该是这个林茹是受“封建”思想影响太深,只是也不去计较,只是好奇杨玉树怎么会同意了这门亲事。忽然景桓犹豫了一下,然而还是说:“二少爷,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说是杨玉树让他转交的。”
      汪淑贞打开那封信,信上没有称谓也没有署名,只是有一首李商隐的《嫦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汪淑贞一个颤栗,那信就掉到了地上。她凄惨地笑着对景桓说:“景桓啊,你看,他就是在怪我。以为我是为了虚荣嫁到了许家,所以才写这样一封信讽刺我。”
      “二姨太不要乱说,杨玉树并不知道实情,所以才会这样……”
      汪淑贞笑笑说:“我没事,我听说少爷今晚应该是去陪老太太吃饭,你一会坐下来陪我喝几杯,我想醉一回,呵呵,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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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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