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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相术,小黑屋
原本姬乐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睡一觉便忘记了,可她再三坚持,日日身前身后地跟着他转,虽说这人倒是很安静很安分,可就是眨着眼睛对你瞧,抬头低头,都能看见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姬乐最后给她请了一个师傅。
次日,君谣可高兴了,抱着自己画的最好的画,和姬乐一起去‘梅园’。她终于离开狐雪园,离开王宫了,虽然她要去的地方,就离王宫隔了两条街不到……但是外面的空气,真是怎么嗅怎么清新自在。一双眼睛此时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君谣语气轻快扭头道:“哎,姬乐,我那师傅什么来头?”
姬乐瞧她乐成这幅摸样,也不自觉弯唇回:“已有三国大王请他出世做国相,千金白壁都求不来的人物。”
“厄,这么厉害…”君谣低头赶忙扯了扯自己的烟青纱的裙子,又理了理自己一向随意披在身后,用一根细红缎带所绑的头发,感觉发似乎有些松,想拆开来重新梳理一番。
本来想让姬乐帮她拿画,姬乐却道:“我来吧。”
君谣也爽快,点了点头,笑道:“那好。”直到姬乐走到她身后,手指在她的发间轻捋的那刻,她心突然怦咚一下,感觉两人似乎靠的太近,脸皮一下子燥热了起来。
“还,还是我来好了。”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羞赧紧张的不自在,伸手要拿过缎带,姬乐歪头见她害羞的摸样,若有所思地突然弯起嘴角,带着一丝恶劣。
抓着那个缎带,他身子朝后倾了倾,君谣的一头乌发散落在身后,扑了个空。
“把缎带还我。”君谣站定,清丽的眸子瞪着他,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那条红色的缎带放在姬乐的手心的位置,被风轻轻地撩动着,他笑望着她:“不给如何?”
君谣踏步上前,“多大的人了,很幼稚哎,还我。”伸手又一跳,肩膀跳偏了半边烟衫都不知。
姬乐脚步退后,伸手举着那缎带,又轻易地躲过。
君谣炸毛了,卯足了劲朝他奔跳而去,平时因为他身形修长的缘故,君谣还没有发现他那么高,自己这么一奔,刚好蒙头奔到他胸口的位置,一声‘疼’,她摸着额头,被撞得头昏眼花,歪歪倒到地左右晃荡一番。
姬乐一只手把她的身子按在胸口稳住,刚好扣着她的头顶,闷闷地笑意从头上传来,君谣好半会回了神智,抬头看着他,目光火冒三丈。
他学着她,轻笑:“多大的人了,总如此莽莽撞撞,日后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低而轻,说着的时候,手也没闲着,在身后挽起她几捋青丝,灵活地替她系好那细红的缎带。
君谣本来是和他生气的,可抬头见他,自己的摸样落入他浅浅含笑的眸中,双脸一下子绯红,有点舌头打结,紧张的声线中带着羞恼赌气:“不,不干你事……”
梅花陨陨地落。
迎面走过来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叫姜太叔,正是君谣今日要拜的师傅。老者一身白袍,鹤发童颜,风中临立着抚着白胡,远远望去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看着眼前的画面,努力挤着眼睛好半天,眯着伸头又看了会,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这个人是那个姬乐?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他,不行,他得去问问怎么回事,于是迎面走向他们爽朗地大笑道:“哈哈,公子乐,这女娃莫非这就是我的好徒儿。”
爽朗的声音中透着沉稳的力道,君谣听到人声,赶忙一把推开姬乐,抱住那一大摞画按着自己跳动不安的胸口,跑到一颗梅花树下躲下,微微低着头,手背靠着唇畔,满脸通红地大口喘着气……心跳动得为什么这么快,感觉缺氧地快要窒息了。
姬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转身慢慢收起他方才的笑容,只留下以往那带着礼节性的微笑,轻微颔首,算是跟太叔打过招呼。
太叔可没那么好敷衍,一副老顽童的样子,颠乐乐地跑过去用肩膀拐了拐姬乐问:“哎,你小子,我听晋国那边的大夫说你是个断袖,原本见你这般优秀的小伙单身的奇怪,也信以为真了,今日好像又不是啊,那漂亮女娃是你藏起来的相好吧?”
姬乐瞥了太叔一眼,那一瞥当真吓人,太叔捂住嘴,见他朝君谣走去。
君谣用画按着胸口好一会,才稍稍恢复地抬头,见姬乐身旁站着个仙人般的白袍老者,莫非是她要拜的师傅……再看自己此时青丝凌乱,衣服也在和姬乐的抢夺中,斜了半边肩膀,本来就没啥形象,这回,站在原地,脚步怎么拔也拔不动地,毁了……她昨晚还特地让笙竹给她弄套新衣服,想给未来师傅留下个美好的第一印象的。
姬乐瞧见她呆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摸样,低首,袖口放在鼻翼忍不住地又是一阵轻笑,那一笑看的姜太叔更加惊悚,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只见他轻按着那女娃的发,不知对她说什么,那女娃又伸头过来打量他,然后姬乐拉着她走过来……牵,牵手!不是传闻这小子有洁癖的吗?!这人还是姬乐吗?
*
在姬乐的见证中,君谣整理妥当,一番正式拜师后,入了‘天相门’。听师傅说,加上她目前天相门有三个弟子,她上面有一个二师兄叫公仪算,君谣觉得这名字很耳熟,思索了好一会都没想起来。师傅提起二师兄时,又爱又恨的感觉,说他很有天赋,但是性子太漂了,君谣没明白那漂字什么意思;还有个大师姐叫沫离,也是师傅的女儿,师傅提起这个女儿也是又爱又恨的样子,说她虽然没什么天赋,可是打击乐玩的很好,目前失踪寻回中……这也是这次为什么他那样一个难请的名师,会答应姬乐教她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拜了师傅之后,姬乐说他要回狐雪园了,傍晚放课了再来接她,君谣看着他,欲言又止。本来以为他会一直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一直和他在一起,离开了,当下觉得有些不适应了,这种依赖让她很吃惊。
“我会来接你的。”在君谣吃惊之际,姬乐趁她不注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吻,连同那句话,印到了君谣心里,跳动着不安中的心安。
*
姬乐走后,君谣的脸烧了好一会才退,太叔才正式给君谣授课了。君谣求学很积极,将早上扛得那一大摞画给太叔看,虚心道:“师傅,请指点。”
太叔诧异:“阿谣,你拿这么多画来与为师做何?”
姜太叔一脸古怪,仔细打量这个新收的徒儿,才瞧见君谣天额生的饱满,红光又颇为耀堂,眉秀而收,目清而丽,鼻精又而挺,唇红齿白,颚不宽不尖的恰宜非常,真是相中之贵骨,气中显贵格,绝世好相,绝世好相,眉目都笑开了。
君谣也怪道:“师傅,你笑什么?”
姜师傅牵着她的手,“阿谣,你生的好相啊。”复而又捏了捏她的手心,想查看她的手纹。
君谣在被捏手心的那刹,有自己又被性骚扰的错觉……连忙抱着画挡在身前:“师傅你不是要教我拟像吗?现在干什么。”看了看四周,没人……君谣戒备地看着姜师傅。
姜太叔大笑地摇头,“哈哈,我的傻徒儿,你把师傅当什么了。”摸了摸胡须,姜太叔调皮眨眼道:“而且为师不过看看你的相格而已,为师不懂画,你给我看有何用。”
君谣扶额,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反应过来,看着姜太叔,惊讶道:“什么,师傅你不懂画?!”
姜太叔点头点的毫不迟疑,君谣有种魂被抽去的感觉,搞什么……不懂画,教她个毛线拟像啊。
姜师傅走到一脸打击不解的君谣身旁,拍了拍她的肩,忽而神秘一笑,掐指道:“阿谣,为师原本是个相师,开了个宗,立了个派,在这七州百国有了点名气。平日生活也没什么娱乐,给人看看相占占卜,度个劫化个命,找找乐子。”
君谣将画拿起,垂头丧气地准备回门口等姬乐把她接回去:“……师傅,你承认吧,你是姬乐雇过来耍我玩的,那厮现在一定在门口候着偷笑呢。”
“哈哈哈……”姜太叔一把拉住君谣,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复而看着君谣目光闪闪道:“君谣,你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拟像师?”
君谣再瞅他,觉得哪不一样了,迟疑地点了点头。太叔目光突然锐利,君谣心肝一抖,太叔抬手指天,壮志凌云,犹如屹立峰顶之上道:“凡人用眼睛去拟物,常常只能拟出万物的边角!稍有才能者用心去拟,却也只能拟出万物的轮廓!而善用声行情相去拟,方能拟出万物的全貌!”语气突转的得意:“阿谣,敏大姑娘也只能做到用心去拟,而你要超越她必须做到声行情相之秘术去拟,掌握了,这世间的乾坤万象便在你心中明了,日后你可以和你二师兄那般,横行于世了!哈哈……”
“咳……”君谣捶着胸腔,目光纠结地仰视着太叔,觉得……这老人家,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太叔第一天的教学颇为吃力,不过他还是很欣慰地将君谣的观念改了过来,他是教相的,不是拟像的。而且在三个月之内,他告诉君谣她要学习很系统的相术。因为三月后,他和鲁国的国相有个约,每年他们之间的约会时间都颇为的漫长,最长的曾经达到过五年之久。为了在短时间内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太叔与姬乐商议一番,决定对君谣进行非常规教学。
第二天上课,君谣就莫名地被关进了小黑屋。那小黑屋是个四方的幽闭空间,由外面的机关控制着,看不见所谓的门。点着一盏油灯,君谣看着满屋子的乾坤八卦,相穴手纹,和闷人地要窒息的教学环境,当下吓住了。
接着太叔从机关转动的石门走了进来,他今日换了件黑衣服,头发也用簪子束起,额上绑了个黑布,一只眼睛戴了个眼罩,另一只眼睛眼神睿利地看着她,负手而立在那,整个气场十分强大,除了长得像,和之前仿佛两个人一般。
君谣有种想逃课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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