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遗路Ⅱ

　　第二天到学校，本想找个机会找周映谈谈，却听陈祖的其他弟兄说，昨天陈祖被咱高一年级主任折腾了个半死，差点动了手，而且陈祖自昨晚回去后今天就请了假没来上课。
　　考试第一门是语文，下考后，去厕所，遇见许久不见也不想见到的余佑天。
　　“喂，徐波，听说你昨天被那个什么子周映给狠狠的治啦？”他洗手，边嘲笑道。
　　“治什么？”我关上他的水龙头。
　　“被铐在树上的感觉好不好？我和我兄弟们就坐在操场上看你足足挣扎了半个小时耶！你小子怎么脱身的？”余佑天递给我一张纸巾。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接过纸擦干手。
　　“你的事我怎能不多关注？”
　　我瞥他眼，懒得和他说话，却听他又笑起来，“你可是我所期待的一块好料子，不能出点儿事。”
　　“神经病！”我要走，他拦住我，“嗨，别急着走啊。你今天倒也不冲动啊，我还打算再试试你身手的。”
　　“你今天脑子有毛病吧？滚开些！”我扇开他的手，他突然发力，掐住我脖子，按在墙上。
　　这时候，里边几个隔间的厕所里出现好几个人，不想就知道是他的人。顿时了悟，怪不得一致乌烟瘴气的厕所今儿个会只寥寥几个人，原来是他带人强占了整个厕所。
　　我有点喘不过气了，双手被人分别卡住，“你要干什么？”
　　余佑天嘴边邪邪的一笑，我看到身前一人拿出了只细细的针筒，他熟稔的装上吓人的尖针，我冷惊即起，战栗起来。
　　“你要干什么！”
　　“放心，不会死的。”余佑天残忍的笑着。
　　梗硬了手臂，注射不进去，给我注射的人抬起头来，眼神极为可怕，我稍一怔，那人直接抽出针，一手抓住我右臂，一拳照着我肚子就是一下，狠极了。我瞬时脱力，腿都站不稳，身子倚着墙下滑。
　　他们抓紧了我，余佑天手上劲道松了些，我大汗淋漓。旁边闲着的人简单的给我刚才的创口贴了创可贴，他们冷漠的态度直让我恐惧。我无力地看着针尖再次慢慢刺进右手腕的血管里，心疼，几乎窒息。想叫骂，可现在叫喊也没用，这个该死的厕所隔音效果非常好。我最怕人拿针扎我手臂上的血管了，现在居然被扎两次！
　　“不要让我失望啊。”余佑天又阴阴的笑起来。“你可是我挑选了好久最终选择的人嘞。”
　　　　“你……你们……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我……”我胆战心惊的看着那小半筒白白的液体缓缓的注射进我的血管，却不能阻止。一动弹就疼，稍稍挣扎一下周遭的人就把我抓的更紧，无路可退。
　　注射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只觉头晕，“余佑天，你到底给我打进去的什么东西？”我声音里的战栗十分明显。
　　“嘿嘿，好东西。”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脖子上的手一松开，我就软了下去，大口喘着。
　　余佑天瞥我眼，“怪只怪你是赵泷身边的人……”似喃喃自语。
　　渐渐恍惚，右臂整个儿麻木了。外面吵起来，我听到吆喝声，越来越清楚。
　　“哼，来了……”余佑天冷笑，在他的示意下，按住我的人松开手，我撑不住的坐地上，抚着右手腕创口，不敢使劲，也没有力气使劲。麻木的疼痛着，思维都麻木了……
　　“徐波！”那声音对我来说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可以救命的绳子，我稍稍清醒了些。闯进来的第一个人是黄寺，接着是赵泷，他们惊慌愤怒的表情……余佑天冷冷的离开……我想撑起身子来，但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徐波！”赵泷急得额上青筋毕现，“喂……”
　　那是无边的黑暗，很累很累，叫人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总之是累得不行，但还是要拖着疲倦到极点的身躯往前走，路无边无尽，一点点萤火飞舞在前方的头顶，没有方向，没有时间观，也根本就没有路……
　　“啊！”也不知后来怎么样了，突然喊出来，心里好多了，但是乏力的感觉在这一瞬后又翻涌上来。
　　“徐波！”这一声把我昏沉的大脑彻底刺激醒。
　　“徐波，你醒啦？”黄寺很开心。
　　“呃？我这不是醒着吗？”我反问道。
　　“啊，你可醒了，吓死我们了。”
　　“你吓死我了，叫那么大声，我瞌睡都被你吵没了。”打量四周，又是在医院，这次房间里其他病床上都空着，难怪黄寺的叫声这么突兀也没人指责。
　　“哎，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动动手脚，右手臂稍有麻意，身上并无不适。“感觉好多了。”回忆起之前那一幕，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对了，黄寺，你知道余佑天给我打了什么针吗？你……”
　　“那个混蛋！”他突然暴怒。
　　“怎么……了？”倒使我犹豫了。
　　他一拳头砸在床上，咬了咬牙，又定定地看着我，“别担心，有我们呢。”
　　“什么？”我握握拳，运动下左臂，也没有异样。“怎么了？他之前、之前好像有说过，好像是专程在厕所等着我。”
　　“我们知道。”
　　“嗯？什么叫你们知道？”我被他一惊一乍弄得糊涂了。
　　“不是，我是说，”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异常的激动情绪了，稍稍平复了下，又说：“周映不是在学校里有好些兄弟吗？他们和余佑天一伙一直也有矛盾，今天有兄弟告诉他姓余的又有动静，还是和你有关的。这不，我们一听说他就耗在我们一年级的厕所里守株待兔似的守你，我们马上就赶过去了，结果就看见……”
　　“这到底怎么个情况了，他个神经病给我注射的什么，你、你这么激动干嘛？”
　　“他动了你我怎么能不激动！”
　　“得了，我现在感觉没差。”我安慰他，“对了，那针管里是什么玩意呢，吓死我了。”
　　“徐波，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赵泷说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跟他说，就当不知道是吧？”
　　看着黄寺一种为难不情愿的样子，也知道他禁不住我的纠缠，“一种毒品。”黄寺镇定地看着我，我惊愕住。
　　“不过别担心，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周映说了，注射这种东西只是感觉来的快些，毒品上瘾一般需要三到四次，就这么一次的话比较难。”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有点难过的情绪，我握住他的手，“没事儿，你们来了我就不怕了，我就是好奇余佑天他怎么就专门守我了呢。”
　　“这……其实还是赵泷。”
　　“嗯？”
　　“最近赵泷不是和周映走的挺近的了吗，我才知道周映和余佑天一直不合，他们两边的过节比我们都之间都深得多，两边人学校里边外边都公然闹过好几次了。周映手下好些人呐，还有些社会上的关系，这个和你一时也说不清的。”
　　“说重点。”
　　“嗯，就是他想威胁周映，周映和赵泷两个不好下手，我最近又不常出去单玩，你恰恰落单，他就选择你了。”
　　“这都什么事啊！”
　　黄寺无辜的看着我，“赵泷和周映去处理这个事了，别担心，我们会给你加倍讨回个公道来的。”他坚定的眼神让我一怔，突然想起考试，“今天几号？”
　　“三号，怎么了？”
　　“不是放假啊，你怎么在这儿？”
　　黄寺略带鄙视的我瞥我眼，“你糊涂啦，不是放假我当然是请假啦！”
　　“可是不是在考试吗？”
　　“你还记得考试啊，看来你是真的清醒了。”黄寺大笑，还好这个病房里就我一个病人。见我不满，他拍拍我的头，“你都住院了，考试算什么，照顾你是大事啊。”
　　“你老班不找你麻烦？”
　　“管他咧，反正我有医生开的病条。”
　　心里一点感动。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一本正经。
　　顿了顿，他收了笑容，拳头在情绪的作用下也握紧了，“余佑天那个王八蛋，我们不会放过他的。这个梁子，算是结大发了。”
　　“怪不得他说还是选了好久才选择我的，我草。”一回想那些画面都涌出来。我从没想过那些网络上电视里明文禁止的东西有一天会离我怎么近，这个耳熟能详的词语这个时候说出来是这么的古怪。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接触毒/品，那个时候我对毒/品以及毒/贩/子可是深恶厌绝的，可谁又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就将踏入这行，当做游戏也好，利用此贪赚外快也罢，总之是无知无觉的陷入，还愤恨的自发性跳入别人挖的坑，直接导致后面一连串无法避免的波折……这是后话了。
　　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好奇于余佑天和毒/品的联系，这样遥远的东西就出现在我的身边，还是在学校里，怎么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周映的实力挺不一般的，可笑咱们当初还那么横的想打他的主意，哈哈！”黄寺说起周映来就一股欢乐的情绪，让我极为反感。
　　“据周映说，余佑天吸/毒，只是他没找到确切的证据。高三年级有个帮派叫‘何帮’，其实是学校外何帮的一个附属团伙，余佑天混迹在里面有好几年了，他在学校里暗中卖/毒/品，强迫或者诱导一些学生吸/毒，等他们上瘾后利用他们帮何帮做事。何帮老大名字我不知道，他外号“蝎老何”，做事很狠，本身不/吸/毒，但手下有一批心狠手辣的瘾/君子。我们A市几个学校的毒/品基本上都是他供应的，余佑天和他里应外合，垄断买卖。”
　　“他们要不要这么嚣张？还A市几个学校？都没有人管的？”我惊讶万分，这几句话可真壮大了我的世界观了。
　　“是啊，A市里头也挺乱的，哪怕A市第一高级中学里边，也不见得少了他们的那些人。只要不把事情弄明显，都没事的。”
　　“他们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就没有被人举报出去的？”
　　“不知道，这里面道道太多了。我刚听周映他们讲，脑子也还没有消化呢，这些事儿，我们以前还真都不知道呢。”他话题忽然一转，“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用手臂枕着头，“很好，我没事了。”见他不信，我一个哈欠后道：“就是老犯困。我口渴了，帮我倒杯水吧。”
　　喝了一大杯水才勉强解了渴，喉咙里干涩。黄寺说，被余佑天强制注射上几次后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上瘾了被迫着跟他做事，一种是人被废。余佑天来找我第一次，那必定会有第二次，周映集结了人，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正面找余佑天的麻烦了。
　　现在写这些事，感觉自己真的是像极了温室里的种子，事情来了，有兄弟给我顶着，于是我就更懒于自己思考问题。赵泷也不想我知道太多那些阴暗的事，后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把我排除在外，加上我对于自己越来越弄不懂他们之后的一系列行为，而对此关系的耿耿于怀，故事就这么展开了。

　　　　自余佑天的事后，赵泷老让我在家呆着，说我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我贪玩，这一呆就是一个星期。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要怎么个报复法，在家干玩的无聊，一个人没意思，便偷偷去了学校。
　　去的太不是时候，不能怪我惹事，是事找上我的。
　　话细细说来，我到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窜到黄寺所在的十五班，在窗外向诧异无语的他打招呼，结果碰到许久不见也不曾想念的高成，以及他的犀利目光。敌意中轻蔑的意思，我还是读的出来的。
　　下课铃声一响，里面的人陆续出来，黄寺更是急冲，撞了不少人不说，还把我冲了个趔趄。
　　“喂，匀匀气。”我用左手轻轻拍他背。
　　“你你你怎么来啦？赵泷他晓得不？”黄寺气急，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那么紧张干嘛？他那位老人家我还没来得及去拜访，怎么了，不欢迎我来吗？”我蹲下身，“在家无聊死了，又没钱用，还不如上学爽哩。”
　　黄寺硬拽起我，拉我到一边角落，“可别到处乱窜，我怕了你了，别在学校呆，你要玩出去玩呗，都请了一星期假，在这里被老师看见了可不好。”他从口袋里搜摸了好一会儿，撇撇嘴，“我只有二十几块，你出去上网吧，顺便帮我练下号。”
　　毫不犹豫地接过钱，“别拿钱来打发我，你给我钱了我也要呆会儿了再走！”
　　“得，待会儿我上课了你也就给我回去啊。”
　　“得令嘞！”我嬉笑出，和黄寺磨叽到上课，他回教室时还不忘赶我回去，我点点头，他今天表现的太怪，明显的学校里会有什么事，他不想我碰到。
　　下楼。十五班在二楼，我们教室在一楼，整个高一年级是个三合院的形势，和其他高二高三学生的教学楼是分开的，单独坐落在学校一侧。
　　我没敢去看望赵泷，禁不起他的言语冲击。小心的窜过教室，刚转身就看到高成，我绕开他待走，他招呼了我一声。
　　“徐波，知道黄寺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的打发你走吗？”高成靠近我，低头笑道：“放学后，三年级的要干群架哦。当然，你不会在意的。可是，你听到我接下来说的，我想你会留下来的。”
　　“有屁快放。”我快步走出教学楼，高成跟来。
　　“三年级的两大帮五个派中最有实力的门哥派要和昆易帮开打。”
　　“关我屁事？”我走开数步，高成追上来。
　　“昆易帮是一年级的，周映是他帮里二把手。很有战斗力的两帮，有意思的打斗，不看甚不划算。哎，我想，你会来的吧。”高成轻轻说，快步下了楼，在拐角处，洪宪突然走出来，他俩撞上的一刻我心中一惊，很快冷静下来，面色不变。
　　高成拍拍洪宪的头，搂住她，朝我瞪瞪眼。“忘了问你，宪子都跟我睡了，可她还一颗心眼里全是你，这是为什么呢？”
　　我打个冷颤儿，心下不大痛快，一起睡了？
　　高成吻住洪宪，洪宪很顺从的抬起头接应他。我控制自己看向别处，“要亲热滚一边去亲热，我看着碍眼不要紧，可是你们敢在主任面前亲热个没完，我徐波还真是打心底佩服。”我冷笑一声，与他们擦身走过。
　　身后传来教导主任与高成的对斥声，我心情不由直线上升。

　　从厕所出来，我又在二年级的教学楼晃荡了一圈，半小时一过，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欢快的响起来。
　　高成的话确实对我有十足的吸引力，估计三年级那个最有实力的门哥派恐怕不会老实上完最后一节课。果然，二、三年级共用的教学楼楼梯那儿冲出一帮人。
　　我向那边慢慢踱去，却发现是周映等人。
　　周映带着一伙人走出来，乍一看还挺拉风的。我咧嘴一笑，环视四周，正寻找哪个地方观望的角度最好，却发现周映已站在我背后一步距离，后面是他大把的兄弟。
　　“噢，徐波啊？好久不见，身体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吗吧？”周映拍拍我的肩膀，一脸看不透的笑意。
　　“映哥。”
　　周映拦下刚才说话的小个子男生，扬扬头，那男生点点头，转身又挥手，其他人口中嘀咕着散去。“你怎么跑学校来了？赵泷不知道吧？”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不躲开，看他一副散不开的笑意，眼中一丝狡黠的气息。
　　“无聊死了，出来转转。”我嘿然。
　　他拍拍我的肩，“好不容易有个长假你也不珍惜，我们想都想不到哩。”
　　“嘁，你可以试试啊，一个人，玩什么都玩不带劲。”我嘟哝道。
　　“回去玩。”
　　“你要做什么去？”
　　他惊诧一瞬，眯眼笑道：“少儿不宜，反正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去。”
　　听他这么说，我更好奇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混帮派。”
　　“呵，”他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又注意过我呢，快回去吧。”说完，他胳膊拐住我，“我送你回家。”
　　“喂，周映，喂喂，你放手，我不回去！”反对在他手下完全无效。
　　正大光明的出了校门，门口两门卫还和周映慢条斯理的寒暄了两句，这叫我那个惊诧。路上拦的士，一黑色轿车忽然开到他面前，一个皮肤洁净、碎短头发、看起来十分好学生的男生从窗内伸手将周映拉住。
　　“映子，去哪？”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成熟，比周映看起来可靠多了。
　　“哥，我送……这个，我送个小弟回家。”
　　“我不回。”见周映在这人面前这么礼貌，我反抗心大起，可是一挣，周映便把我肩头按紧。
　　“怎么了？徐波是吧？”那和蔼的大哥微笑着问道。
　　“是。”后一刻诧异于他竟认识我。
　　他一把将我扯进车内，我都没机会招架。“我送徐波回去，映子你干你的事去。”我刚要说话，车猛地冲了出去。
　　“徐波，你才十四吧？”
　　“嗯。”我打量他，衬衫加牛仔裤，无名指上一玉质指环，脖子上用红色的细绳串了个饰品。“你怎么认识我？你是谁啊？”
　　他呵呵一笑，“我虽然没有在这个学校读书了，可是这个学校比较出名的人我都知道噢。”
　　“出名？”一想就知道不是褒义词，我讪讪地移开视线。
　　“哈哈，”他搭住我肩，“你呀，还有赵泷几个和映子那么好，我岂会不知道你。”
　　“等等，你难道不是学生了吗？刚刚周映叫你哥，你真是他哥？”
　　车内开着空调，他敞着领口，模样便让人心生好感。
　　“呵，是啊。我叫夏严凡，比你大六岁。”他眨眨眼睛，脸上是琢磨不透的笑。“以后映子欺负你了，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教训他。”
　　聊着聊着就忘了要去看周映打架的事了，车停下后，夏严凡也跟着我下车了，我迟疑着未问出口，他就敲开了我家的门，赵泷竟然在家。
　　“你你你怎么在家？”我惊叫出来。
　　赵泷一脸不满，“都说了让你在家呆着，你怎么还给我跑出去了？还跑去学校！”
　　我立马汗颜，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甭管我怎么知道的。”
　　被训完，眼见夏严凡在一旁笑着，我鼓鼓嘴进屋了。身后就听赵泷道：“你的假期也要到头了，趁现在好好玩，到时候上学了你再少给我往外跑。我出去了，我刚买了吃的回来，在客厅里，自己拿了吃。”
　　忽然想到什么，我迅速奔出门，“喂，赵泷，你不用上课了吗？”
　　然而，车已飞驰而去，我只有悻悻的关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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