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子系列之白虎（师徒）

　　第十五章下山

　　笛声渐起高潮，夜若惜闭上眼睛，全身心沉浸在灵音绝色的音律中，竟不自觉跟着笛声翩翩起舞。她欢愉地转着圈，淡紫色衣袂随风飘动，漾起微微的紫韵，随风而动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美妙。

　　垂眸奏笛的原予瑕慢慢抬起眼睛，看见满眼翠色竹林中的那一抹悸动的淡紫色散发着微微的紫光，眼中聚集着些朦胧未知的东西。

　　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伴随着笛音形成了山谷中最美妙的声音。

　　不知从何处飞过一群闪着蓝色荧光的蝴蝶，夜若惜惊喜地跑过去，用手盛起，仔细观察着掌中用力翅动的生命。

　　“此蝶名为蓝幻蝶。”原予瑕已从竹尖处飘然而下。
　　“蓝，幻，蝶。”夜若惜欣喜地重复着。
　　“师父，它好漂亮，我好喜欢它，可不可以带回去几只养在我的小院子里。”夜若惜看着原予瑕，眼中璀然闪着亮光。

　　原予瑕微微蹙眉：“喜欢？喜欢不是一件好事，喜欢便易生欲，欲生执，执生妄，妄生怨，怨生魔。一道入执，久必成魔；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夜儿，万事万物皆为表相，需以平常心对待。清心寡欲才可早登仙界，得三界之缘。”

　　原予瑕转身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知道了，师父。”夜若惜声音小小的，略有些失望。

　　她望着前方闪着银色光晕的白色身影，小叹一口气。

　　从前上山求道拜他为师只是为了完成爹的遗愿，八年过去，虽然师父对她很好，授道于她也可谓是兢兢业业，但她依旧没有对术法修仙产生什么兴趣，可师父好像真的是很想让她早日修得仙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千年前九华上仙为守护六界免受白虎上神自爆而覆灭，以身封印白虎怨气而跌落轮回河，仙迹有失。

　　一千年后，青莲上仙是继九华上仙后仙界最有威望的仙尊，他的徒弟当然也是要最为出色的，可现在的她连纤恨都没有把握能够胜过，更别提修为高深莫测的尤千音了。

　　虽然师父说过没有要求她有何成就，但那可能是师父不想给她过大的压力，否则师父为何日夜督促她修炼习道呢。

　　望子成龙，也许这是所有长辈的心愿吧，不过至少在这方面师父是在乎她的。

　　看着原予瑕拖着长长的背影，夜若惜赶快跟了上去。

　　“夜儿，明日是九华山论剑，你随为师下山吧。”

　　青莲殿上，原予瑕淡淡道。

　　夜若惜愣了愣，随即高兴地快要蹦起来！

　　八年来师父从未允过她下山，如今师父终于同意了，她可以见到哥哥了！听说八年前两个哥哥被独秀峰主信心信解收了徒弟，时隔八年，哥哥们应该更高更壮了吧。

　　还有晓羽，纤云和希九大哥，不知道他们过得可好，修炼得如何。还有……夜若惜脑中浮现了那个骄傲的红衣女子，纤恨，她的修为应该更为精进了吧！

　　夜若惜高兴地转了个圈，原予瑕摇摇头：“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翌日，九华山万年殿。

　　夜若惜跟在原予瑕身旁站在云端，鸟瞰着云下之景，喜悦激动之情自不必说。自拜师后随师父去了莲花峰习道，八年来她从未下过山。

　　在师父的身边很好，但她心中无时不刻不想念儿时的那些好朋友。

　　万年殿似乎比从前明亮宽敞了许多，房梁砖瓦也比八年前的新鲜，想是重新修葺了一番。下面的排场也委实比她拜师那年盛大了许多，殿上扩充了许多新的座位，上面除掌教和其它七峰峰主，还坐着一些不认识的仙者，他们周身都氤氲着不同颜色的仙韵，想来都是很有身份的仙尊们。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果然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到。

　　夜若惜抬头望了眼原予瑕，原予瑕却面色平静地清看着云下场景。

　　“殿上你不认识的都是其他仙山的仙尊，你不必拘束，站在师父身边即可。”原予瑕目不斜视，声音却淡淡传来。
　　“是，师父！”

　　空中一白一紫慢慢从云中隐现，白的清雅出尘，紫的清秀可人，缓缓飘落于殿前。

　　众人皆眼睛一亮，纷纷打量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不染凡尘般的师徒二人。

　　“原仙尊旁边的紫衣女子，是八年前那个衣衫褴褛矮小瘦弱的夜若惜吗？那个凡间小丫头？”
　　“哇，她跟从前完全不同了，气质仙气都是绝佳！”
　　“不愧是仙尊的徒弟，真是好福气啊！”

　　殿下的弟子议论纷纷，而殿上的仙者却神态各异。

　　护念和我相看到夜若惜出落的样子都不由得笑着点点头，而断灭依旧用那种寒冰般的眼神打量着夜若惜，法华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哼了声，其他峰主没有太大的反应。

　　掌教转轮只是深深地看了夜若惜一瞬便收了眼神，原予瑕已经就座。

　　夜若惜站在原予瑕身边，环视一周都是些白发美髯的老仙者，这岁数应该是各个仙山的掌教了吧。心下不由得暗中佩服转轮掌教，看着还是中年人的样子就已经是九华山掌教了。

　　目光转到护念，他身旁的宫晓羽早就在一旁不停朝她招手，又怕护念看到，只得一会遮掩一会招手，样子十分滑稽。不过……这宫晓羽的样子可是愈发帅气了！全身上下散发着朝气，朝她龇牙笑着。

　　夜若惜回了他一个笑容，似乎他也被她现在的样子小震了一下，指着她竖起拇指打趣，她也显得好不得意。

　　再看般若身旁的纤云，也出落成柳叶弯眉的标志美人儿，朝夜若惜暖暖地笑着，少了些从前的羞涩，多了些淡定从容。

　　而法华身旁的纤恨与纤云一样，五官更显标志身材也是愈发的曼妙，只不过本来模样一样的两人，好像随着年龄与气质的增长，愈发长得不像了。感觉到夜若惜的目光，纤恨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

　　只是，夜若惜又四处仔细搜索了下，怎么没有见大哥二哥和希九大哥？她知道，这八年来除了她从未下山过，其他人早就得了资格下山，等会得空问下纤云就知道了。

　　思绪被一位鹤发童颜的仙尊打断：“转掌教，有关魔怨破印之事九华山商议得如何？”

　　转轮凝神思索，眼眸深不见底，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转轮身上。

　　七百年来，魔怨都不曾有过动静，前几日的震动虽小，但那怨气却足以被修为精深的仙尊们发现。

　　对待魔怨不可小觑，七百年前的惨痛经历令人无法遗忘。虽然在最后的危机时刻，青莲上仙耗费百年修为联合众仙才把魔怨封印，但魔怨每每破印一次威力便会增大，如果这次再让魔怨冲出封印，后果将不堪设想。

　　九华山是众仙山之首，其态度决定了对付魔怨的方向。夜若惜也担忧地望着转轮，却意外地和转轮对视一眼。

　　夜若惜心里突然噔噔直跳，转轮那一眼来者不善！

　　转轮迅速收回眼神，夜若惜则紧紧盯着转轮，难道是她看错了？一向平静悠然的掌教怎会对她施以森寒警告的眼神。

　　“暂无结果。”转轮说道。

　　众仙家回吸一口气，捋着胡须，神态谨然。

　　转轮又道：“不过此次论剑后，我会和八峰峰主商议，今日必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众仙家这才稍微舒展眉头，了然道：“仙身皆以九华山为首，只要九华山有了应对之法，我等必会竭其所能，与之一同对抗魔怨。”

　　夜若惜听闻此言，看了眼说话的那位仙尊，举手投足间倒像是一位资深仙家，怎的说话却给人一种不负责任的感觉。师父说过，对抗魔怨守护六界是所有仙门中弟子的使命，难道九华山没有权宜之计的话，他们就不去封印魔怨了吗？难怪师父很少下山，与这些毫无主见的神仙们讨论事务真是浪费时间！

　　想到这，夜若惜低头看了看师父，没想到原予瑕也看向她，见她表情早已猜到她心中所想，眼睛眯起，眉头轻蹙，严厉的神情让夜若惜低下了头，师父定是怪她不尊重仙尊了。

　　众仙家与九峰峰主继续看着论剑大会，中间时不时交流一番。

　　不多时，新人弟子决赛完毕，转轮道：“诸位休息片刻，我仙山准备了茶点，请诸位慢慢享用。”眼眸转至原予瑕，“予瑕，你随我来一下。”
　　“是，掌教。”

　　甘露殿。

　　刚踏进门口，便看到十王峰主断灭早已等在那里。原予瑕平静地与转轮一同坐下，径自倒了杯茶，端坐。

　　断灭看着转轮，转轮看向原予瑕。

　　这五师弟的修为向来不在他之下，想必他已猜到他想问的，便开门见山道：“ 我的信你看了吧，这件事你决定怎样处置？”
　　“什么事？”抿了口茶，眼眸未抬，原予瑕淡淡问。
　　转轮声音一沉：“便是信上所提一事，难道师弟没有发现夜若惜有何不妥之处？”

　　断灭眼光瞥向原予瑕，紧紧盯着他。

　　原予瑕，放下茶杯，直视转轮：“并无不妥之处。”

　　“当日，夜若惜施展影动时，周身的紫色气泽与魔怨怨气极为相似。而在前几日，魔怨似乎要破除封印，我知是你耗损修为将他桎梏，也知波动封印之人，”说到这，眼峰挑向原予瑕，“正是夜若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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