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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再起恨难平(1)
晨曦,我失魂落魄的坐在膳桌旁,出神的瞧着宫侍们一个个甚是小心翼翼的将一盘盘的八珍玉食轻轻摆放在我的跟前。
忽听“叮咚”一声脆响,一个小太监猛然打个惊憟软跪在地上,伏下头直喊“饶命!”
“怎了?”我疑惑的询问伫立在一侧的凝香。
她面色稍泛窘的答道:“公主,您刚一直盯着他们瞧。想必他们也一时心慌,遂不慎将银盘打翻在地!”
我微蹙眉,心忖他们怎知我的目光是如此空泛呢?无奈苦笑一声,打发了他们下去。
“皇上驾——!”
耳畔的“到”字悄然失了音,想必是大哥阻止了!未待我起身行礼,陡见一身明黄龙袍的大哥已大踏步寻进我的眸底,脸上悬着一抹担忧之色。
似乎瞧出我要行礼,他近一步阻止道:“丫头,没那么多礼!昨日大哥听陈公公说你染了风寒,无奈大哥一直被政务缠身,然待到大哥处理完奏折,天色已晚,想着丫头也该休息了!遂今一早下了朝,才来看丫头!丫头,身子好些没?”
语毕,他又习惯性的抚了抚我的青丝。
听完他的一番关心话语,我的眸框油然蒙上一层浓浓水汽,嗓口堵着一股酸涩,唇畔微微抖动,竟一时百感交集,心潮翻涌。我能告诉大哥真相吗?说是他挚爱的母后害了父王,而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不,我不能!大哥若知道,他会崩溃的!如今的他可是月之国的天!
“丫头,丫头?怎么了?丫头,别吓大哥!”
瞧着他一脸的焦急担虑,我苦笑的扯动着唇:“大哥,瑾儿没事!就是想着后日即要离开大哥,一时心里难受而已!”
未料大哥忽而黯然神伤,眸光有一刻的空洞,游离。
我急忙转移了话题,轻笑道:“不知大哥用过膳没?若是未用,大哥今日与瑾儿一起吃顿家宴如何?就当是为瑾儿践行!”
渐渐,他的眉稍轻展,脸上缓缓浮起一层薄薄的笑意:“好,今日是我与木家之瑾的最后一顿家宴!”
木家之瑾!好熟悉的称呼,父王以往也是如此宠溺的喊我!不是皇家,不是帝王之家,而是木家!
我淡淡一笑:“大哥,怎如此肯定这是最后一顿家宴!兴许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倏地,他执着银筷的手僵在半空一瞬,旋即才下落,眼角沁出一抹欲意莫测的从容之味,未再言语。
我不解的悄悄打量了他半晌,然终是未猜出一分,只得作罢!
“丫头,瞧什么呢?难道我的脸上有让你好奇的东西不成?”
红晕淡扫两颊,想不到竟被他捕捉到了,我尴尬的自圆其说:“瑾儿是想将大哥的面貌一一细细的熟记于心,即使去了远地,想忘也忘不掉啦!”
忽而,他的脸放大几分凑到我眼前,促黠的笑道:“哥哥这么英俊的脸庞,难道丫头还会忘记不成?”
“呃,不,不是的……”我嘿嘿干笑了两声,急忙颔首欲往口中送菜,霎然察觉自己还掩着面纱,一时更是手足无措起来。搁在平时我都是独自用膳,未曾与他人同桌共餐,即使是宫侍们也是专候在殿外。
只见大哥放下银筷,双臂环胸,笑逐颜开的语道:“一直在等着瞧丫头如何带纱用膳呢!”
我不由得嗔道:“大哥?!”
“好了,好了!大哥不逗你便是!赶紧扯了面纱,饭菜都要凉了!”
而我却一时犹豫是否将冷太医的话告知与他,忖吟半晌,遂才抬眸凝着他正言语道:“大哥,昨日冷太医为瑾儿诊病时,瑾儿不经意得知,得知,其实瑾儿并未有染疾!”
他的身子微微一怔,眸光迅疾收缩细如银针,良久沉默才回凝着我,郑重语道:“丫头,你要谨记你依旧得有染疾!”
“大哥?”我不禁的惊讶瞪大了双眸。
但见他目光深幽的回道:“丫头,你可知西圣国已经定了你做和亲大使,并非是和亲公主!”
我眉角轻蹙,不解的问他:“这两者有何区别吗?再说既是和亲,西圣国怎会依?”
“和亲大使仅仅是两国和平的一个象征,和亲公主则是嫁入西圣国的皇室。而西圣国之所以点你做和亲大使,是因为他们国人人尽知月之国的瑾公主自小生了一种古怪的染疾,若弃纱与人相处久之,必传与他人。而大哥也不想让你嫁入西圣国的皇室,倘若他日两国兵锋相对,受苦的将是你,何况父王的蓝妃就是一个先例!所以,丫头,你必要记住你身染怪疾,到了那定要潋纱慎行,收敛锋芒,韬光养晦!想必父王也是出自呵护之心才将你自小禁足在凝瑾殿,而大哥也不指望你去西圣国做个细作,大哥只希望丫头能够平安!”
我听了大哥煞费苦心的一番肺腑之话,眼眶早已泛红,只是淡淡点头让他放心。
日头正中时分,大哥才出了长岁殿。他前脚刚走,我就立马吩咐凝香备辇欲赶去西珞宫。
熟知,金缕荷绣鞋甫一踏出正殿,就瞧见院内三个宫女并头凑在一起咬耳低语,耳畔隐约窸窸窣窣的窜入“公主…”两字,愠怒陡然呈露于庞,远远低斥道:“你们可知背后议论主子是何罪过?”
“啊!公主!公主饶命啊!奴婢们该死!”
我艴然不悦的走近早已伏地战兢的她们,忿然作色:“你们,刚才私下议论本公主什么?”
她们埋首面面相觑一番,半天,其中一个宫女才惶惶回道:“公主,奴婢并非在议论公主您的不是!而是,而是再赞扬公主,却又替公主感到不值!”
她的回答倒突然把我搞糊涂了,我疑惑的问她:“到底什么事替本公主感到不值?”
她忿忿然的答道:“公主,冷太医失手害的您受苦,您念及他年事已高,并未大作惩罚,单只是将他罢职归乡。可谁料想他竟私下窃走公主的两只玉镯与一支金簪!”
另一个宫女也愤愤不平的紧接道:“就是啊,公主,未料冷太医都已到了花甲之年,竟如此的不自重!真是浪费了公主的一番慈善怜悯之心!”
我微微蹙眉,心中煞是讶异、疑惑,那些东西原本就是我亲自赏给冷太医,为何又岔出这一事故?
正在我默忖不解的空荡,又陡听一句:“还算他最终醒悟,心生羞愧而自杀了!”
我乍然震惊,冷太医,自杀了?
指尖冷凌的点着她们中一人,我目光含威的喝道:“你来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详细讲来!”
她缩怵的打个颤,苍白着一张脸,叙道:“奴婢也是听宫中人传言!那日冷太医出了长岁殿就径自回了太医院收拾衣物。恰巧西珞宫的碧影急匆匆的寻向太医院说她家主子胃疾又犯,痛的甚是厉害,前来请陈太医前去出诊。可陈太医恰巧又被兰贵妃宫中的人请住,陈太医两头为难,一个是皇上的宠妃,一个是即要前去西圣国的孝仁公主。正在他踌躇不定时,冷太医就自荐说他愿意替陈太医去给孝仁公主看病。可谁知,冷太医给孝仁公主纳好方子,正要出殿时,脚下一个踉跄却从袖中抖出了两只玉镯与一支金簪。孝仁公主捡起瞧了瞧便认出那是公主您的首饰,孝仁公主问他东西从何而来,可他竟涨红了脸磕绊半天,哑口无言。孝仁公主霎时明了一切,单只是没收了首饰,念及为她看病的份上,也并未为难他,遂又放他返回太医院。或许因事情败露,一时羞愧难当,他回到太医院后就服毒自杀了。而且临走前,他还留有遗书一封,说是愧对公主,不该窃取公主的珍物纳入袖中!”
半晌的思忖后,我才缓和下语气:“下去吧!此事不许再往外张扬!”
她们颔首齐齐的喊道:“是,公主!”
我伫立在殿院,目光一直凝着殿外徐徐安放的步辇,凝香似吩咐抬辇的宫侍一句什么,遂才轻盈的寻进殿内。
她走至我跟前,毕恭毕敬的回道:“公主,步辇已经准备好,请问您要去哪?”
“西珞宫!”,我言简意赅的抖露一句,遂又问她:“凝香,你能出宫吗?”
她的脸色稍微隆起一抹疑惑,旋即又恭谨的敛下眼眸:“只要有皇上的手谕,奴婢随时可以出宫!”
我谨慎的吩咐她说:“那好,等会我遣陈公公去给皇帝哥哥讨要一个令牌,你执着令牌即可出宫。记住,倘若陈公公问你要出去作甚,你就回说是本宫让你出宫置办些赋有月之国民风习俗的稀奇之物。然你出了宫后,就悄悄去冷太医家中,替我送去些银两慰问他的家人,回来后将他家中的一切细细讲于我听。”语气稍作停顿,目光凝向别处,喟然叹息“纵然他因一时的贪念窃了本宫的首饰,但看在他已然诚心悔过,再加上又已经——唉!再怎说他亦是因我而亡,本公主也不忍看到此幕!”
“公主,您真是菩萨心肠!”凝香的话语微微动容。
我装似无比遗憾的喟叹一声,轻瞥了她一眼,又嘱咐一句:“去吧!记得此事隐秘些!”
“是,奴婢遵命,公主您就放心吧!”
凝香是长岁殿的掌事宫女,若无有一番察言观色、慎言慎行、心思缜密的本领,想必她也爬不到这一位置!而我也无须担虑她能否瞧出我的真正欲意,只要我在此居住一天,我就是她的主子。何况西陲夜兰香一事就是她落在我手中的把柄,纵是不愿,她也不得不听命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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