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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班车
南方进入雨季,空气潮湿带着一丝甜腻。
五点的清晨,日光还藏在云层深处。花瓣草木上的露水沾染着尘埃,滚落进柔然松散的泥土里。空荡荡的马路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走过,带动满街的寂静。
细密的水滴被挤出云层,跌下万丈高空溅落进水潭,开出一朵秒时速的花。滑下公车车窗沾满雾的玻璃。
似乎是有关物理的定理。
五点半的三十六路公车驶过郊区,不远处有几座铁塔连绵着细长摇晃的线缆,和着灰色的雨季天空到达远处,与模糊不清的山脉合为一体。
是歌谣中的山神庙。隐世不现。
进入市区时带走一路的水花,飞溅又落下。永远做着循环的工作。
天和地和云。
六点半的五十四路公车姗姗来迟。从桥下阴影口驶出。走下站台时小心翼翼地避开水塘,两只手保持着撑伞或者收伞的姿势,连自己也感到奇怪。是否是刚才的杂音牵动了平稳的心弦?
公车转进一大片树荫的街道。阳光充足时地面上会勾勒出树叶的形状,而现在却只有一滩又一滩的积水,倒映出车胎的痕迹。还有被雨水冲刷下的树叶。
车厢里偶尔也会空空荡荡,纠缠着侵入血液的冰凉掺入指尖。
像是旧电影的剪辑,或者是某种久远的记忆。在清晨雨雾下的公车穿越无数街道,回到学生时期忙碌焦急的早晨。
激起记忆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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