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至死方休

　　清晨的雾还没散，带着深秋的湿冷，缠在楼道的窗棂上。苏青禾刚推开房门，就被两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去路——是两个穿着藏青色警服的男人，目测足有一米八三，肩宽背直，窄腰被皮带束得利落，周身透着不容置疑的肃穆气场。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没熄灭，昏黄的光落在他们胸前的警徽上，反射出冷硬的光。其中一人往前半步，声音低沉平稳，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截了当：“苏青禾女士，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关于你未婚夫沈灼言被杀一案，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嗡”的一声，苏青禾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沈灼言的名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恐惧、挣扎与隐秘，在这一瞬间被连根拔起。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得发疼。眼前的警察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们身上的气息带着法律的威严和刑侦人员特有的敏锐，让她无处遁形。 “我……”苏青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们……你们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没有……” 另一个警察拿出证件，在她眼前亮了亮，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苏女士，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这是你的义务。” 雾汽从楼道的缝隙里钻进来，沾在苏青禾的脸上，冰凉刺骨。她看着眼前两个高大的身影，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沈灼言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那天夜里的雨声、指尖残留的铁锈味……所有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都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让她几乎要窒息。 “我没有杀他……”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门把手上，“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你，我们会调查清楚。”第一个警察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但态度依旧坚定，“请你收拾一下必要的物品，跟我们走一趟。” 苏青禾站在原地，浑身发软，几乎要站不住。她想起宋晓澜，想起他温柔的拥抱、坚定的承诺，想起他们刚确定的未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如果她跟警察走了，宋晓澜怎么办？他们的婚礼，他们的余生，难道都要毁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里？ “我……我能打个电话吗？”苏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底满是哀求。警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但请尽快，我们在楼下等你。” 两人转身下楼，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留下的肃穆气场却依旧笼罩着苏青禾。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知道警察掌握了什么证据，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她只知道，她的世界，在这个雾蒙蒙的清晨，彻底崩塌了。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手指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最终才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晓澜……救我……” 电话接通的瞬间，宋晓澜还沉浸在即将举办婚礼的雀跃里，指尖正摩挲着口袋里备用的戒指——那是他特意准备的，怕苏青禾不小心弄丢婚戒。可听筒里传来的不是熟悉的软糯嗓音，而是苏青禾崩溃的哭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救我”，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青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宋晓澜的声音瞬间紧绷，心脏狂跳着，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你在哪？慢慢说，别急，我马上来！” “警察……警察说我杀了沈灼言……他们要带我走……晓澜，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苏青禾的哭声破碎不堪，带着极致的恐惧和无助，“他们在楼下等我，我好怕……” 沈灼言的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得宋晓澜头晕目眩。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那是苏青禾的前未婚夫，半年前突然失踪，警方调查许久都没有头绪，没想到如今竟以这样的方式被提及，还牵连到了青禾。 “我知道你没有，青禾，我信你。”宋晓澜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尽量沉稳，给她支撑，“你先别跟他们走，我现在就过去，最多十分钟！记住，什么都别多说，等我来！” 挂了电话，宋晓澜几乎是一路狂奔下楼，发动车子时，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太清楚，一旦被警方带走接受审讯，哪怕是清白的，也会陷入无尽的麻烦。而青禾那么胆小，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审讯室的压力？可当他赶到小区楼下时，还是晚了一步。那两个肩宽窄腰的警察已经将苏青禾带上了警车，她穿着那件米白色的裙子，眼眶红肿，看到宋晓澜的瞬间，眼泪又涌了上来，隔着车窗伸出手，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晓澜！” 宋晓澜疯了似的冲过去，却被另一名守在车旁的警察拦住。“先生，请你冷静。”警察的语气严肃，“苏青禾女士涉嫌故意杀人，我们现在依法带她回局里调查，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她是被冤枉的！”宋晓澜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警车，“我要跟她一起去！” “如果你有相关线索，可以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但请遵守秩序。” 警车的警灯闪烁着刺眼的光，缓缓驶离小区。宋晓澜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发动车子跟了上去，同时拨通了好友——市公安局刑侦队副队长陆泽的电话。 “陆泽，帮我个忙，市刑侦队抓了苏青禾，说她杀了沈灼言，你帮我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她绝对不可能杀人！” 电话那头的陆泽愣了一下，随即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别急，我现在去了解情况。审讯室有监控，我会盯着，不会让她受委屈。你到了警局先别冲动，等我消息。” 警局审讯室里，白炽灯亮得刺眼，冰冷的金属桌椅泛着寒气。苏青禾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对面的两个警察正是清晨找上门的人，一人负责记录，一人负责审讯，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苏青禾，我们已经调取了沈灼言失踪前的行踪记录，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以前租住的公寓楼下。”审讯的警察推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沈灼言的身影，背景正是那栋老旧公寓，“当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监控只拍到他进去，没有拍到他出来。而你，当天晚上也出现在了那栋公寓附近，对吗？” 苏青禾看着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确实去过，那天沈灼言给她发信息，说有重要的东西要还给她，让她务必过去。可她到了之后，只在公寓楼下等了半小时，没见到沈灼言，就离开了。 “我……我是去过，但我没见到他。”苏青禾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让我过去拿东西，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就走了。我真的没杀他，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没见到他？”警察挑眉，语气带着审视，“那为什么你的指纹会出现在他公寓的门把手上，还有客厅的水杯上？” 苏青禾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我根本没进过他的公寓！他以前的公寓密码我早就换了，我怎么可能进去？” “密码？”警察拿出一份鉴定报告，“我们在他公寓的门锁上提取到了新的上提取到了新的指纹，经过比对，确实是你的。而且，我们查到，你在他失踪前一周，曾多次查询他的行踪，还匿名给他发过威胁信息，说要让他付出代价。这些，你怎么解释？” 威胁信息？苏青禾彻底懵了。她从来没有给沈灼言发过什么威胁信息，更没有查过他的行踪。她和沈灼言分手，是因为发现他出轨，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怎么会有这些所谓的“证据”？ “我没有！这些都是假的！有人陷害我！”苏青禾激动地站起来，眼泪再次掉下来，“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他，也没有做过那些事！” “是不是陷害，我们会调查清楚。”警察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希望你能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陆泽走了进来，对着审讯的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会意，暂停了审讯，和记录员一起走了出去。陆泽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苏青禾对面，语气缓和了些：“苏小姐，我是宋晓澜的朋友。他现在就在外面，很担心你。你再仔细想想，沈灼言失踪那天，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苏青禾看着陆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哽咽着说：“我真的没见到他……那天晚上雾很大，我在楼下等他的时候，看到一个穿黑色外套、戴帽子的男人从他公寓楼里出来，走得很快，我当时没在意……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泽皱了皱眉，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同事的电话：“查一下沈灼言失踪当天的小区监控，重点排查穿黑色外套、戴帽子的男性，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动作急促的。另外，再仔细核对一下苏青禾的指纹和威胁信息的来源，看看有没有伪造的可能。” 与此同时，审讯室外的走廊里，宋晓澜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陆泽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青禾她还好吗？你们有没有为难她？” “她情绪不太稳定，但暂时没什么事。”陆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刚才回忆起一个线索，失踪当天晚上，她在公寓楼下看到一个可疑的男人。我已经让人去查监控了，另外，那些证据也需要时间核实，你别太着急。” 宋晓澜的眼神沉了沉：“沈灼言的死，绝对和青禾没关系。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怎么可能杀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我知道你相信她，但办案要讲证据。”陆泽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查清楚，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委屈。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稳定好青禾的情绪，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线索，比如沈灼言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他失踪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异常的话。” 宋晓澜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他想起苏青禾曾经提过，沈灼言出轨的对象是一个富家千金，对方的家人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还威胁过沈灼言。还有，沈灼言失踪前，曾给苏青禾发过一条奇怪的信息，说“有些事，可能要瞒不住了”。我想到了！”宋晓澜猛地睁开眼睛，“沈灼言出轨的对象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林家人对他很不满，还威胁过他。而且他失踪前，给青禾发过一条奇怪的信息，说‘有些事瞒不住了’！” 陆泽眼睛一亮：“这个线索很重要！我立刻让人去查林薇薇和林家人的行踪，还有那条信息的具体内容。” 审讯室里，苏青禾蜷缩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充满了绝望。但一想到宋晓澜坚定的声音，想到他说“我信你”，又忍不住给自己打气。她不能放弃，她要等宋晓澜，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而此刻，宋晓澜站在警局的走廊里，看着审讯室的方向，眼神坚定。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最好的律师的电话：“帮我准备一下，我要给我的未婚妻做辩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她平安出来。” 他的承诺还没兑现，他还没娶她回家，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女孩。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不仅是对苏青禾的考验，更是对他们爱情的试炼。而宋晓澜坚信，只要他们并肩作战，真相终将水落石出，他们的婚礼，也终将如期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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