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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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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的病弱质子15


      春天,以一种近乎迟缓的步伐,终于彻底驱散了料峭寒意。宫墙下的枯草钻出新绿,几株移植到听竹苑的玉兰,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悄然绽开了几朵洁白硕大的花,香气清冷,在夜风里幽幽地浮荡。

      叶安珩的身体,在赫连锋近乎强制性的、不计代价的“将养”下,终于有了些起色。苍白褪去些许,咳嗽不再日夜不停,只是人依旧清瘦,裹在稍显宽大的月白锦袍里,像一株被精心修剪、却依旧透着病弱气息的细竹。赫连锋待他,似乎真的与之前不同了。

      那份“不同”,带着帝王式的、不容置喙的恩宠意味。赏赐流水般送来,珍稀的补品,精巧的玩意儿,甚至南边新贡的、带着露水的时鲜瓜果,都先送到他这里。赫连锋召见他的次数愈发频繁,不再仅限于夜晚,午后小憩,批阅奏折的间歇,甚至只是单纯地,想听听他念一段闲书。

      夜晚的“侍寝”,也变了意味。不再是冰冷粗暴的,或沉默压抑的。只是单纯的同榻而眠。赫连锋会在他浅眠时,无意识地将手搭在他腰间,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寝衣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强势的温柔,甚至会留意他的呼吸,放缓动作,用指尖拂去他额角的冷汗。有时结束后,也不会立刻起身,而是将他圈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披散的长发,直到两人沉沉睡去。

      叶安珩安静地接受这一切。顺从,但不迎合;沉默,但不抗拒。赫连锋问他朝堂琐事,他便答,言辞谨慎,点到即止。赫连锋赐他东西,他便收下,道谢,神色淡然。夜里同眠,他便闭着眼,感受着身后那具身体的温度和重量,呼吸平稳。他像一个完美的、没有灵魂的容器,盛放着赫连锋所有暴戾褪去后,残余的、扭曲的温情,和日渐增长的、病态的占有欲。

      【爱意值:85% → 88%… 90%… 92%…】

      数字在缓慢而坚定地爬升。赫连锋似乎很满意这种状态。他喜欢看叶安珩安静地坐在灯下看书的样子,喜欢他递茶时指尖微凉的温度,喜欢他在情动时隐忍的喘息和眼角泛起的生理性水光。他甚至在一次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将脸埋在叶安珩汗湿的颈窝,低低地、含糊地说了一句:“就这样……待在朕身边。”

      叶安珩没有回应,只是闭着眼,任由汗水沿着脊背滑落。待在他身边?以什么身份?质子?禁脔?还是这扭曲温情下,一个可悲的慰藉品?他不在乎答案。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契机,等那最终审判的降临,或者,等那虚无缥缈的、百分百的“爱意值”。

      福安依旧伺候得尽心尽力,甚至比以往更加殷勤周到。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些,话也多了些,偶尔会絮叨些宫里的趣闻,或是感慨“公子如今气色好多了,陛下对公子真是上心”。叶安珩听着,只是淡淡“嗯”一声,目光偶尔掠过福安那双总是低垂着、带着憨厚笑意的眼睛,又平静地移开。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止息。南梁使者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朝堂上,关于如何处置陆擎的争论愈发激烈。主战派要求即刻处死,以儆效尤;主和派则担忧逼反边军,主张软禁。赫连锋的态度暧昧不明,时而暴怒,时而又将奏折留中不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叶安珩能感觉到赫连锋日渐增长的焦躁。他批阅奏折的时间越来越长,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夜里惊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他会突然停下笔,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眼神阴鸷得可怕。然后,他会看向叶安珩,目光复杂难辨,像是要通过他,看透他背后那个遥远而模糊的“南梁”。

      “你父王,”有一次,赫连锋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最近又上了道折子,言辞恳切,问候你的病情,还附上了南梁御医的方子。”他顿了顿,指尖敲着御案,“你说,他是真关心你,还是……另有所图?”

      叶安珩正将晾好的茶递过去,闻言,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平稳地放在他手边。“父王心思,非臣所能揣测。”他垂下眼,声音平稳无波,“陛下圣明,自有决断。”

      “圣明?”赫连锋嗤笑一声,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起伏的茶叶,“朕若真圣明,当初就不会留陆擎性命至今,养虎为患!”

      叶安珩沉默。这不是他能置喙的话题。

      赫连锋也没指望他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道:“你恨他吗?”

      叶安珩抬起眼,似乎有些不解。

      “陆擎。”赫连锋补充,目光锐利如刀,“若不是他,你或许不用来大周为质,不用受这些苦。”

      叶安珩想了想,缓缓摇头:“若非陆将军,也会有张将军,李将军。南梁积弱,非一人之过。安珩来此,是命数,与他人无尤。”

      “命数……”赫连锋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幽深,“你倒是看得开。”

      他不再说话,殿内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但那种无形的、紧绷的弦,却始终没有松开。

      变故发生在一个闷热的、雷雨将至的深夜。赫连锋被边关一份紧急军报绊住,召了兵部几位重臣在御书房议事,让叶安珩先回寝殿歇息。叶安珩顺从地告退,在福安的搀扶下,慢慢走回寝宫。

      路上,福安低声道:“公子,今夜怕是有大雨,您身子刚好些,可要当心着凉。奴才去小厨房看看,给您炖盅冰糖雪梨润润喉?”

      叶安珩“嗯”了一声,没有多想。回到寝殿,他卸了外袍,只着中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烛火翻看一本杂记。窗外天色阴沉得厉害,闷雷在云层后滚动,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短。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骚动声,起初很微弱,很快变得清晰,是兵刃交击的铿锵,是慌乱的奔跑,是压抑的惊呼,还有……隐约的、不祥的喊杀声!

      叶安珩放下书,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浓重的夜色被宫墙各处骤然亮起的火把撕破,人影幢幢,脚步声杂乱,方向……似乎是诏狱!

      他心下一沉。来了。

      几乎就在同时,寝殿的门被猛地撞开!不是福安,也不是寻常内侍,是赫连锋身边一个面孔陌生、眼神凌厉的侍卫,浑身浴血,手中长剑还在滴血。他冲进来,目光如电扫过殿内,看到叶安珩,急声道:“叶公子!快随卑职走!陛下有令,带您去安全之处!”

      “出了何事?”叶安珩站在原地没动,声音依旧平稳,只是脸色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

      “陆擎被劫!诏狱生变!有叛军里应外合,已杀入宫城!”侍卫语速极快,上前就要拉他,“公子,此地危险,速走!”

      叶安珩却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洞开的殿门,和门外那片被火光和厮杀声笼罩的、混乱的夜空。他轻轻问:“福安呢?”

      侍卫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厉色:“那阉狗?!他盗了陛下金匮玉令,假传圣旨,诓开诏狱大门,与叛贼里应外合,此刻早已不知去向!公子休要多问,快走!”

      果然是他。叶安珩闭了闭眼。那个总是憨厚笑着,说他“苦尽甘来”的福安。南梁埋得最深的一颗钉子,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赫连锋最致命的一击。用他叶安珩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身份,用那枚不知何时被窃取的、代表赫连锋无上权威的玉令。

      “陛下……现在何处?”他睁开眼,问。

      “陛下在宣政殿调兵平乱!但叛军势大,宫中亦有内应,情况危急!公子,不能再耽搁了!”侍卫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叶安珩却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走。”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去保护陛下。我……就在这里。”

      “公子!”侍卫不敢置信。

      “去吧。”叶安珩转过身,重新走向窗边,背对着他,望着窗外越来越亮的火光,和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

      侍卫怔在原地,看着叶安珩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一咬牙,终究不敢违逆,转身冲入了门外的混乱之中。

      殿门重新关上,将一部分喧嚣隔绝在外。叶安珩静静地站在窗边,听着远处清晰的刀兵之声,闻着空气中隐约飘来的血腥气。视野边缘,那行鲜红的数字,在剧烈地波动,跳动,像风中残烛。

      【爱意值:92% → 94%… 96%… 98%…】

      在背叛发生,在宫城即将倾覆,在一切看似都要毁灭的时刻,它疯涨。是因为极致的占有欲在崩塌前最后的爆发?是因为“失去”的恐惧压倒了一切?还是因为,在众叛亲离的绝境中,唯有他这个“没有逃”、“还在等”的质子,成了最后一根扭曲的救命稻草?

      叶安珩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知道,那数字,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

      而这一步,需要用最炽烈的火焰,来跨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片刻。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轰然巨响!赫连锋冲了进来。

      他一身玄色龙袍已被血污和烟尘染得看不清本色,发冠歪斜,几缕黑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上溅着不知是谁的血,一双眼睛赤红如血,里面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暴怒,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破碎的绝望。他手里提着一把卷了刃的长剑,剑尖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叶、安、珩!”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像受伤的野兽。他几步跨到叶安珩面前,染血的大手猛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将他狠狠掼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传来剧痛,叶安珩闷哼一声,却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濒临崩溃的脸。

      “为什么?!!”赫连锋死死瞪着他,目眦欲裂,气息灼热而混乱地喷在他脸上,“为什么是你?!福安是你的人!是不是?!是你让他偷了朕的玉令!是你和南梁里应外合!是不是?!说话!!!”

      他疯狂地摇晃着叶安珩,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叶安珩被他晃得眼前发黑,喉间涌上腥甜,但他依旧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眸子,看着赫连锋。

      “陛下,”他开口,声音因窒息而嘶哑,却奇异地清晰,“玉令一直在您身上。福安如何能偷?”

      赫连锋猛地一滞。

      “臣自入周宫,寸步未离陛下左右。如何与南梁……里应外合?”叶安珩继续道,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赫连锋狂乱的心上,“福安是南梁的人,臣不知。玉令如何被窃,臣不知。今夜之变,臣亦……不知。”

      他顿了顿,看着赫连锋眼中那疯狂之色微微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的不敢置信,才缓缓地,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那是一个近乎虚无的弧度。

      “臣只知道,臣在这里。未曾离开。”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赫连锋脑中炸开。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猜忌,所有的疯狂,在这一刻,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击得粉碎。是啊,玉令他一直贴身收藏,叶安珩如何能偷?今夜变故骤起,叶安珩没有逃,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作鸟兽散,他甚至……让侍卫来保护自己,而他自己,就站在这即将陷落的宫殿里,安静地等着。

      等着什么?等着被叛军俘虏?还是……等着他?

      “你……”赫连锋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他攥着叶安珩衣襟的手,力道不知不觉松了,只是颤抖着,僵硬地维持着那个姿势。他看着叶安珩苍白的脸,平静的眼,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近乎悲悯的弧度,巨大的恐慌和后知后觉的、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不是他。自始至终,可能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被卷入这场漩涡的、最无辜也最可悲的那一个。而自己,却将所有的怒火、所有被背叛的痛楚、所有对未知的恐惧,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朕……”赫连锋想说什么,想解释,想道歉,想抓住点什么。但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宫殿梁柱被投石砸中发出的呻吟,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和焦糊味,都在提醒他一个残酷的事实——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江山,他的宫殿,他的一切……都完了。

      那些背叛,那些算计,那些他以为掌控一切却最终一败涂地的现实,像无数冰冷的箭矢,将他钉在原地。而眼前这个他曾经肆意伤害、掌控、又扭曲地“爱”着的人,此刻却用最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走向毁灭。

      “哈哈……哈哈哈……”赫连锋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疯狂,带着泪意,在空旷的、摇摇欲坠的殿宇中回荡,比哭还难听。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都完了……”他喃喃道,眼神涣散,失去了所有焦距,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灰败。“他们都背叛了朕……都走了……只剩下你……只剩下你了……”

      他猛地抬眼,看向叶安珩,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疯狂褪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欲的平静,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绝望的温柔。

      “对,还有你。”他一步步走近,伸手,抚上叶安珩冰冷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诡异,“你不会走的,对不对?你说过,你在等朕。”

      叶安珩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赫连锋笑了,那笑容扭曲而艳丽,像开到荼蘼、即将凋零的花。“好,好……那我们就一起。生同衾,死同穴。这座宫殿,这片江山,既然守不住……那就一起烧了吧!干干净净!”

      他说着,猛地转身,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用力一吹!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映亮了他疯狂而决绝的脸。他走到殿中早已泼洒好的、刺鼻的火油旁,手腕一扬!

      “轰——!”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窜起,如同愤怒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华丽的帷幔、名贵的家具、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热浪扑面而来,浓烟滚滚而起,瞬间弥漫了整个寝殿!

      “哈哈哈……烧吧!烧吧!都烧了!!”赫连锋在火光中张开手臂,仰天长笑,状若疯魔。然后,他猛地转身,扑向依旧站在窗边的叶安珩,将他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搂进怀里!

      “别怕……”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很快就结束了。我们一起。黄泉路上,你也是朕的!”

      火焰迅速蔓延,舔舐着梁柱,发出噼啪的爆响。浓烟呛入肺腑,带来灼烧般的剧痛。视野被跳跃的、橙红色的光芒充斥,高温让空气都扭曲起来。

      叶安珩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炽热的火焰灼烤着皮肤,浓烟让他窒息,但他奇异地没有感到太多恐惧。他只是抬起头,透过赫连锋的肩膀,望向窗外那片被火光映红、杀声震天的夜空。

      视野边缘,那行鲜红的数字,在熊熊烈焰和赫连锋近乎癫狂的拥抱中,疯狂地闪烁,跳跃,最终,定格在一个冰冷而刺目的数值上——

      【爱意值:98% → 100%】

      达到了。在毁灭的前一刻,在死亡的火焰中,达到了顶峰。不是温情,不是救赎,而是极致的占有,扭曲的执着,与毁灭同行的、最后的疯狂。

      赫连锋低下头,滚烫的唇粗暴地印上他的,带着血腥和灰烬的味道,像一个绝望的烙印。叶安珩没有反抗,甚至没有闭上眼睛。他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赫连锋那双映照着烈焰的、疯狂而空洞的眼睛,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确认收取心魂。】他在心中,对着那冰冷的系统,平静地确认。

      紧接着,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剧痛,和无边无际的、炽热的黑暗。

      【心魂+1。世界线终结。强制脱离中…】

      【脱离成功。传送至下一个任务世界…】

      【当前心魂收集进度:1/100。】

      冰冷的电子音,是他在这个燃烧的世界,最后听到的声音。

      火焰吞没了奢华的宫殿,吞没了纠缠的身影,也吞没了所有爱恨、算计、背叛与疯狂。一切,归于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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