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遇砚

　　秋意渐浓的云川，连风都带着慵懒的气息。清晨的阳光透过致行楼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却驱不散弥漫在教室里的困意。刚过七点半，高二（17）班的座位就基本坐满了，只是大多数人都耷拉着脑袋，眼神惺忪，脸上写满了“没睡醒”三个字。
　　“好困啊……”夏星燃趴在桌子上，下巴垫着胳膊，额前的软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声音闷闷的，“秋天就该窝在被子里睡觉，上什么早八啊。”
　　沈砚辞坐在他旁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昨晚为了整理化学竞赛的笔记，熬夜到了十一点多，此刻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握着笔的手都有点发飘。白色T恤的袖口依旧残留着淡淡的化学试剂清香，冷白皮在晨光里透着点倦意带来的薄红，眼角的梨涡也变得浅浅的，没了往日的精神。
　　“再坚持一下，上完前两节课就好了。”
　　沈砚辞强打起精神，轻轻推了推夏星燃的胳膊。
　　“别趴着了，认真听课。”
　　“听不进去啊……”夏星燃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
　　“数学老师的声音太像催眠曲了，越听越困。”
　　话音刚落，数学老师就拿着教案走进了教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淡地说道：“上课。”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老师好”，随后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老师讲课的声音。沈砚辞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黑板上复杂的函数图像，可大脑却像生了锈的齿轮，转不动分毫，老师讲的知识点左耳进右耳出，根本记不住。
　　夏星燃更是直接，刚听了十分钟，就又趴在了桌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快要睡着的小鸡。他偷偷拿出速写本，趁着老师不注意，在纸上画了个昏昏欲睡的小人，旁边标注着“沈砚辞现状”，然后推到沈砚辞面前，压低声音道：“你看，像不像你？”
　　沈砚辞瞥了一眼速写本，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困意消散了些许。他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同样昏昏欲睡的小人，标注着“夏星燃本人”，然后推了回去。
　　夏星燃看到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被数学老师瞪了一眼，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听课，肩膀却还在微微抖动。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节课下课，夏星燃立刻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终于下课了，我快困死了。”他转头看向沈砚辞，发现对方正用手撑着下巴，眼神涣散，明显也在和困意做斗争。
　　“要不要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夏星燃提议道。
　　“不了，懒得动。”沈砚辞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下节课是英语，更困。”
　　英语课上，沈砚辞的困意彻底爆发了。英语老师温柔的语调像温柔的摇篮曲，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越来越重，最后实在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的，终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夏星燃转头看他时，就看到沈砚辞趴在胳膊上，睡得正香。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什么好梦，眼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看起来格外可爱。
　　夏星燃的心跳漏了一拍，心里忽然觉得软软的。他从来没见过沈砚辞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平时的他总是温柔又靠谱，带着点疏离感，可此刻睡着的样子，却像个单纯的小孩，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了捏沈砚辞的脸颊。皮肤细腻光滑，带着点温热的触感，软乎乎的，像棉花糖一样。
　　“唔……”沈砚辞被捏得哼唧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没有醒，只是往胳膊里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猫。
　　夏星燃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宠溺。他拿起速写本和铅笔，小心翼翼地勾勒起沈砚辞睡觉的样子。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很快就勾勒出沈砚辞趴着睡觉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的嘴角、浅浅的梨涡，都被细致地描绘了出来，连他额前垂下来的碎发都画得格外逼真。
　　画到一半，英语老师走了过来，夏星燃连忙把速写本合上，假装认真看书。老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睡着的沈砚辞，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夏星燃松了口气，继续画了起来。他越画越投入，把沈砚辞脸上的倦意、身上的慵懒气息都精准地捕捉了下来，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寓意着“秋困中的小太阳”。
　　英语课下课铃声响起时，夏星燃刚好画完。他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笑了笑，把速写本放在沈砚辞的桌子上，等着他醒来。
　　大课间的铃声很快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呼吸新鲜空气，缓解困意。沈砚辞被周围的喧闹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眼神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脸颊上还残留着胳膊压出来的红印，看起来格外可爱。
　　“醒啦？”夏星燃笑着道。
　　指了指桌子上的速写本。
　　“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砚辞揉了揉眼睛，拿起速写本，打开一看，瞬间愣住了。纸上画着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画得格外逼真，连他嘴角的笑意和眼角的梨涡都清晰可见，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太阳，看起来温暖又可爱。
　　“你什么时候画的？”
　　沈砚辞的脸颊微微泛红，眼里满是惊讶。
　　“就在你睡觉的时候啊。”
　　夏星燃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谁让你睡得那么香，还那么可爱，我忍不住就画下来了。”
　　沈砚辞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连忙合上速写本，脸颊通红：“别乱说话，也别给别人看。”
　　“为什么不能给别人看？”夏星燃挑眉。
　　“我画得这么好，这么可爱，应该让大家都欣赏一下。”
　　“不行！”沈砚辞立刻拒绝，把速写本放进抽屉里。
　　“太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不给别人看。”夏星燃笑着妥协。
　　“不过你得把这幅画送给我，我要好好珍藏起来。”
　　“不行，”沈砚辞摇了摇头。
　　“这是画的我，应该归我。”
　　“我画的，应该归我。”夏星燃坚持道。
　　“我是模特，应该归我。”沈砚辞也不示弱。
　　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达成协议，这幅画暂时由沈砚辞保管，夏星燃可以随时翻看。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捏我脸了？”沈砚辞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夏星燃问道。
　　夏星燃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承认：“是啊，谁让你睡得那么可爱，忍不住就捏了一下。”
　　“以后不准再捏我脸了。”沈砚辞的脸颊更红了，轻轻瞪了他一眼。
　　“知道啦，”夏星燃笑着道。
　　“不过你睡着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我下次忍不住怎么办？”
　　“没有下次了。”沈砚辞坚定地说道，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甜的感觉。
　　大课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同学们纷纷回到教室，准备上课。沈砚辞拿出课本，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速写本上的画，脸颊微微发烫。他偷偷瞥了一眼夏星燃，对方正在认真地整理吉他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格外阳光。
　　下午的化学课上，沈砚辞终于恢复了精神，听得格外认真。老师提问时，他总能准确地回答，赢得了老师的表扬和同学们的掌声。夏星燃坐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里满是崇拜，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沈砚辞学化学，不能再拖后腿了。
　　放学路上，两人并肩走在沿江大桥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夏星燃还在不停地调侃沈砚辞早上睡觉的样子，引得沈砚辞频频瞪他，却又无可奈何。
　　“对了，你昨晚为什么熬夜啊？”夏星燃忽然问道。
　　“整理化学竞赛的笔记，”沈砚辞说道，“下个月就要参加化学竞赛了，得好好准备一下。”
　　“那你以后别熬夜了，”夏星燃说道，“熬夜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第二天上课。以后有什么需要整理的，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沈砚辞笑着摇头，“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数学和英语吧，下次考试争取考及格。”
　　“放心吧！”夏星燃拍了拍胸脯，“我最近一直在跟着你学化学，数学和英语也在努力补，下次考试肯定能进步。”
　　两人聊着天，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晚风从江面吹过来，带着淡淡的水汽，格外舒服。沈砚辞看着身边笑容灿烂的夏星燃，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个充满秋困的早上，因为那幅画和他的调侃，变得格外难忘。
　　回到家后，沈砚辞从抽屉里拿出速写本，再次翻开那幅画。画中的自己睡得香甜，旁边的小太阳温暖明亮，夏星燃的笔触细腻，充满了温柔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把速写本放在书架上，和之前夏星燃画的晚霞、合唱的场景放在一起，心里满是珍惜。
　　他知道，这些画不仅记录了他们的青春时光，更见证了他们深厚的友谊。而他和夏星燃的故事，还在继续，像这秋天的阳光，温暖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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