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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
李渡不知道该如何征求她的原谅。
他从未见过贺兰月这样生气,她闭门不见,她不吃不喝,不止像是和他作对,更像和自己作对。吃食送不进去,礼物也送不进去,连同他的话一并递不进去。夜晚他来找她,听见啜泣声。
他知道她在里面偷偷地哭,涌上来迟到五年之久的惭愧与痛心。他从前恨她,脑海里浮现出她和别的男人缠绵的模样,一个个风雪夜里,草原大漠的黄烟吹进他们的帐子里,她应该管着另一个男人叫着夫君。虽比不及中原人男耕女织,却也是日夜相随。
此时他却忍不住想,这些日日夜夜里,她可曾这样为他痛哭流涕过。
于是便破窗而入。
他从阑干跨进去,把贺兰月抱入怀里,任凭她嚎啕大哭着发泄。她心里有气,气这个人把她变得不像自己。气自己好像受了引诱,为什么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对着他一阵打骂,倒真渐渐地冷静下来。
李渡却微笑起来,抚摸着她的脸颊:“无论如何,你得相信我,你得和我说话。生我的气,总得给我机会弥补,不然谁来护着你?这里并不太平,如果处置不好,瓜州就要打仗了——”
“和……和谁打战?”她下意识惶恐起来。
他的声音冷而平静:“郭慎之。”
贺兰月联想到什么,追问起来:“你,你不是告诉我你会让我知道是谁害死宝仪的,是谁?是那个胖官员?你在他的书房里都找到了什么。这个郭慎之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是郭慎之害死宝仪的。”
她极其缓慢地站起身来,脱离了李渡的怀抱:“他?他一个边陲的节度使,宝仪是怎么得罪他了?”
李渡不紧不慢地给她讲了个故事。
宝仪并没有得罪他,只是她是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给了郭慎之觊觎的机会。
这个郭慎之是个野心极大的人,手握重兵,却远离朝廷,一直规划着造反篡位。皇帝和宝仪母女告别之时,宝仪尚在娘胎里,皇帝并未见过公主真容。他想着杀死公主李宝仪,以自己的三女儿代替。
再让三女儿夺得了圣宠,推举自己还算大家闺秀的二女儿做王妃。
将来生下王孙,他便以皇帝无能为由,拥兵造反,清君侧、除奸佞,扶植幼帝登基。
就算生不出来,也可以抱一个来。
“那他把女儿硬塞给你——”
李渡笑她还算聪明:“不错,他自以为已经杀了李宝仪,却不曾想我身边又多出来一个李宝仪。他以为自己白忙活一场,杀错了人,又见我帮你藏的太好,这件事没了指望。便想着通过污蔑我风流纨绔,逼我娶他的女儿。”
“那你上当啦?”贺兰月小心翼翼地试探。
“当然没有。”李渡白了她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又缓缓讲述了自己如何在郭家安插奸细,离间郭家人,设计那一日郭家的丑闻。讲述自己在梨园怎么趁醉装疯,打晕那胖官员,在层层守卫里找到了她,将她救出来。
贺兰月听得嘴都合不上了。
她捧着脑袋,偏过头看李渡,叹气道:“可你不觉得这二小姐也太可怜了吗?”
“如果我告诉你,宝仪的死是郭家人害得,你还会这么觉得吗?”
她怔愣了半晌,点了点头:“一码归一码——”
那日收获颇丰,李渡在那胖官员的密室里找到了他与沈大人、郭慎之等人同他秘密勾结、钱财来往的证据。如今都已经快马加鞭送往长安,送到皇帝手上。他们要做的,就是在郭慎之叛乱之前,静悄悄地血洗郭宅。
也便是抄家。
“郭慎之准备了一个绝色美人,表面上赔礼道歉,要在明日的筵席上把人塞给我。”李渡认真地看着她,“我会喝很多酒,接着醉醺醺的劲把她收下。你就负责装妒忌,将整个郭府大闹一顿,能砸什么就砸什么,动手打人也不是不行!”
贺兰月不明所以:“做什么?你还非得显得我不讲理一下。”
“你闹得郭府越乱越好,等他们为你头痛都来不及的时候,何方就会带官兵包抄进去。”
她听完骇然,却有点小失落,闷着气往旁边一坐。
不太顺心的模样。
李渡怔了怔,很快看出了所以然,忽地哈哈笑起来:“我说,你不会真是个妒妇吧?那只是个诱饵,你真吃上醋了?你以为我真会收她的房?喂,不会这几天你不理我,就是在吃醋吧——”
贺兰月被他笑得火大,才想狡辩,忽地又被他举了起来。他又一次扛着她转起圈圈来,裙摆开花一样翻起来,转进草原上婚礼的那一夜,转得她晕头转向,只能瞪着眼睛警告他:“你要是敢不脱衣服上我的床,你可就死定了——酒味熏死了。”
他把她推到床上去,他开始吻她。
贺兰月没有抗拒他,反而是抓着他的腰,亲热地回应。
他趁机咬了她一口,是那种气不过又拿她没办法的报复。贺兰月只是在房里合合笑起来,所有的不愉快都被她抛诸脑后了。夜深沉了,一切都隐去了,此刻有着的,不过是一对寻欢作乐的男女。
油灯将熄不熄,那股热气摇摇晃晃的,像夏天的水蒸腾出的热气,波一样推动着她。贺兰月扯下阑干上的珍珠帘,拉开了他身上的衣裳,人在他面前,魂却在船上,心中荡荡漾漾的。
“不行不行。”她嗳了一声:“除非你保证,除了我,你谁也不许亲近了。”
李渡觉得好笑:“不然呢,你以为那日我说的都是假的?我说过了,有了一个,我就看不上别的了——我可不唱梨园戏,假的我演不了那么高超。”
“有比我美的美人也不行。”她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了,“我告诉你啊,要是你敢再找,我就叫阿大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你找几个,就给你切成几份,做成夏噶,一人一个,也算公平!”
“好好好。”李渡没被她吓唬到,反而带着一丝暗暗的笑意,埋进她怀里,“那我就更不该有别人了。给我做成十个夏噶,全都留给你一个人。”他徇私枉法,趁机揩她的油,抚摸起她的双手,“你到时候要记得多摸一摸,不然,我是会孤单的。”
她以为李渡又要油嘴滑舌,或者顾左右而言他。男人都是这样的,打击他们的身体,也拦不住心去外头游戏。这个回答贺兰月死也猜不到,她的瞳孔震颤起来,一滴泪划过。
他们又热火朝天地吻在了一处。
意到浓时,他们的身上都像有火在烧,李渡忽地把她翻过来。她的双手被擒在枕头上,身子却迎着他。月下挑灯,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贺兰月觉得这个架势太奇怪,她像一匹小马驹,马上要被李渡驯服了,突然害怕起来。
“不行不行。”她躲闪开,“我害怕,你再多亲亲我。”
李渡欣然同意,把她整个圈进怀里,草原母狼舔舐初生的狼犊子一般,把她全身吻了个遍。一抬头,却发现这小狼犊子舒服得很,歪着正在酣睡的脑袋,靠在他热乎乎的胸膛里,睡得正香甜。
可把他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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