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

　　豫亲王府的风波，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暂告段落。

　　自那日多铎亲口定下“我的人”这个名分后，府中上下便再无人敢明目张胆地为难昭然。赵嬷嬷销声匿迹，衍庆堂也紧闭大门，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暗斗从未发生。只是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昭然每日在书房整理文书，却总能从路过的兵士口中、从秦川等人紧锁的眉头间，嗅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压抑。

　　这日午后，王府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一匹驿马浑身血污，驮着信使直入兵部。几乎在同时，城外校场方向号角长鸣，鼓声隆隆，那是大军紧急集结的号令。

　　“怀庆府被围三日，总兵祖可法的血书送到啦！”街头巷尾，百姓窃窃私语。

　　顺治元年，十月初。

　　北京，紫禁城。

　　摄政王多尔衮端坐于乾清宫，面色凝重如铁。案前，兵部尚书刚从怀庆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字字如刀：

　　“流贼数万，连下济源、孟县，围攻怀庆府城！总兵祖可法、金玉和告急！”

　　大殿内鸦雀无声。自李自成败退出北京，大顺军主力虽受重创，但其残部盘踞西北，意图反扑。如今，这股溃兵竟如回光返照般，在河南腹地掀起滔天巨浪，直指清军在豫北的战略要地。

　　多尔衮的目光扫过殿下诸王，最终落在了多铎身上。

　　多铎出列，声音沉稳有力：“七哥，怀庆乃我军南下之咽喉，不容有失！”

　　多尔衮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我谕令！”

　　他站起身，声音如金石掷地，响彻大殿：

　　“命和硕豫亲王多铎，即刻点兵，南下救援怀庆，剿灭流寇！”

　　“臣，遵旨！”

　　多铎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兵符。那冰冷的金属上，仿佛已沾染了千里之外战场的硝烟与血腥。

　　半个时辰后，多铎翻身上马，带着亲随直奔城外校场。

　　校场之内，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数千铁甲将士列阵以待，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汉军火器营的红衣大炮正被拖上战车，铁甲碰撞之声汇成一片肃杀的低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与战马的气息，一股大战将至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多铎纵马来到点将台前，勒马停下。他那挺拔的身影，瞬间成为了整个校场的焦点。

　　秦川高声宣读摄政王谕令。

　　多铎沉声道：“传我将令，全军开拔！目标，河南怀庆！”

　　“威武！”台下众将士齐声应诺，声浪冲天而起，带着金戈铁马的铮铮之音，震得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顺治元年十月，北京。

　　豫亲王府的朱门外，昭然正为施粥棚的难民分发热粥。忽闻街角马蹄声急促，一匹驿马浑身血污，驮着信使直入兵部。路人窃窃私语：“怀庆府被围三日，总兵大人的血书送到啦！”

　　书房内，多铎展开兵部急报，指尖划过“济源失守”“孟县告破”等字迹，眉峰紧锁。秦川低声禀报：“七王爷已在乾清宫议事，传您即刻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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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场点将台下，汉军火器营的红衣大炮正被拖上战车。多铎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中州方向的天际——那里阴云密布，似有雷霆蓄势。

　　“开拔！”

　　铁甲洪流涌向正阳门，昭然立于粥棚下，望着烟尘中远去的旗帜，将一枚护身符塞进难民孩童手中。风卷着战马的嘶鸣，掠过京城屋檐，直扑河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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