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场的日子

　　妈咪带我往后场走，灯越走越暗。越暗，人越多。越往里，越是我从没见过的“另一个世界”。
　　前场是灯光、音乐、酒杯、男人的手。后场是烟味、汗味、急促讲话声、大本子、手机、比分、流水、账单。前场是卖气氛。后场——是卖“人”。
　　我被妈咪一把推进一间像是办公室的房间。桌上摊着三本厚得能砸死人账册。大屏幕上是流水账号，订单编号，还有每个女孩今晚的“战绩”：哪桌、哪客、出价多少、喝没喝、玩到几分、男人满意度。
　　我看到自己名字被写在最下面：——【雪儿（绿绳）｜第二晚｜被盯｜可开发】我心里一紧。
　　旁边有姐妹凑过来小声说：“恭喜啊，你这个标签一出，妈咪今晚肯定会给你安排大桌。”“……这是恭喜？”我轻声问。
　　对方笑了一声：“你脸太嫩，看不出这里在干嘛？这就是我们夜场的‘市场价’。”
　　我盯着那一行字。越看越觉得像把刀。
　　妈咪坐下，翘腿，拿笔敲了敲桌面：“雪儿，过来。”我站在她旁边。妈咪打开一本像是“人事档案”的东西，里面不是身份证，是女孩们的“数据”：年龄、风格、能喝多少、能玩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固定熟客、有没有雷区、有没有人撑腰。
　　我一眼看到阿娜那一页：——【粉绳｜主攻豪客｜能喝｜会玩｜避碰型｜行情高】露露那一页：——【粉绳｜甜挂｜撩心不撩身｜熟客稳定｜上座率高】
　　翻到我的……妈咪停住了。她低头看着那一页空白，写了三个字。我伸头一看————【绿绳｜危险甜】我心脏跳了一下：“妈咪……危险是什么意思？”
　　妈咪一手托腮，笑得骚啊，又坏：“因为你看起来乖、嫩、带点怕。越怕的越吸引男人。”
　　我脸一下红到脖子。妈咪继续写第二个词：——【禁碰】我彻底愣住：“禁……谁禁的？”
　　妈咪抬眼，语气像在说今晚吃啥：“我禁的。”我傻了：“为什么？”妈咪啪地把笔拍桌上：“雪儿，你听好了，这才是夜场真正的‘定价’。”
　　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类女人，被男人随便摸随便抱——最便宜。”“第二类女人，让男人以为有戏，但不让动——挣钱。”“第三类女人——男人想动不敢动，全场只敢看一眼——最贵。”
　　然后她点着我那一行【禁碰】：“你，以后就是第三类。”
　　我呼吸都停了。“我……我值这个吗？”
　　妈咪眯着眼打量我，从锁骨扫到腰，从腰扫到腿，扫得我耳朵都红了：“雪儿，你不是值不值的问题——是你现在这张脸，这个劲儿，这种被吓了一次却没碎、反而更带劲的状态，所有男人看到都会咽口水。”她抬起我的下巴：“你要记住一句话——越是‘看起来能吃’，越要‘吃不到’。”
　　我咬住嘴唇，心里又怕又乱，但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妈咪站起来，一拍手：“走，带你去最后一个地方。”她推开后场另一扇门。这里比外面更吵。不是音乐，是女孩子们排队站着——像选秀，像面试，像“上架前检货”。
　　我愣在门口。妈咪双手抱胸：“这就是内场真正的地方——女人被挑、被估价、被预定、被谈条件的地方。”
　　有个男经理一边记账一边喊：“今晚剩下四个粉绳、六个黄绳、两个蓝绳、一个绿绳——绿绳多少钱起？”妈咪斜他一眼：“绿绳的价我来定。”
　　她转头看我：“从今晚开始，你不许随便笑，也不许随便低头。”我吸气：“为什么？”妈咪：“因为你现在身上最贵的东西，是‘神秘感’。”
　　我看着那些女孩，一批批被叫名字、被叫价格、被点去包厢。而我……妈咪突然按住我的肩，说：“但你不一样。”我抬头看她。妈咪咬着牙根说了一句，把我全身血都冻住了：“因为你，从现在开始——只卖气氛，不卖身。”
　　我僵住。她继续：“你越‘不卖’，你越贵。他们想动你，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动不了你，是你的资本。”
　　我呼吸乱了几拍。妈咪拍拍我脸：“雪儿，欢迎来到真正的夜场——这里卖的不是女人，是‘欲望’。”我站在那灯光下，所有喧闹都远了。
　　我第一次意识到——前两晚我以为自己掉进黑洞。但现在我才知道：真正的黑洞，刚刚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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