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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砸了”
做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这太越界,太冒失,几乎是一种自爆。他设想过顾辞可能的各种反应:愤怒、质问、无视,或者直接删除。
唯独没想过,会是两条如此平静的短信。
“看过了。”
“照片拍得很好。”
这反而让季星野更加不知所措。顾辞到底怎么想?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让局面明朗一点?
他再次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顾辞的号码(他早就存了,从艺术节后台工作名单上记下的)。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良久,还是没有按下去。
太晚了。而且,说什么?
最终,他点开短信,缓慢地、认真地输入:
“不客气。你喜欢最重要。另外,那张琴房的,是偶然拍到。如果让你不适,我道歉。”
他来回看了三遍,删掉了“如果让你不适,我道歉”。显得太心虚。改成:“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又觉得不妥。最后,只发了前半句:
“不客气。你喜欢最重要。”
发送。
发出去的瞬间,他就想撤回。太官方了,太冷淡了,完全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但短信没有撤回功能。
他懊恼地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向后倒去,盯着天花板上昏暗的吸顶灯。
完了。他想。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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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室里,顾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肖邦的夜曲刚好弹到一段温柔的过渡句。他手指未停,直到这一小节结束,才缓缓抬起手,拿起手机。
季星野的回复,时隔近一个小时后,终于来了。
“不客气。你喜欢最重要。”
顾辞看着这八个字,看了很久。简短的,克制的,甚至有点疏离。和那些充满存在感的照片,以及下午课间直接递来号码的行为,形成了某种矛盾。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能感觉到那条简短回复背后,可能存在的犹豫和斟酌。这让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和无所适从,稍微平息了一些。至少,不是无动于衷。
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回复。将手机放回琴盖,重新将手指放在琴键上。
这一次,他弹起了自己最近在构思的一段旋律。不成型的,片段式的,带着一点探索和不确定。音符在黑暗里跳跃、碰撞、寻找着彼此的位置。这是他放松和整理思绪的方式。
琴声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逐渐低缓,最终归于寂静。
顾辞吐出一口长气,感觉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他收拾好琴谱,装进背包,拿起那个银色U盘,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背包内侧的夹层。
关掉电脑,背上背包,他最后看了一眼在夜色中沉默的斯坦威,轻轻带上了练习室的门。
走廊一片漆黑。他的脚步声唤醒了几盏声控灯,投下孤单的光圈。走到楼梯口时,他脚步顿了顿,从背包侧袋拿出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平静的眉眼。他点开与季星野的短信界面,在对方那条“不客气。你喜欢最重要。”下面,缓缓输入:
“琴房那张,是什么时候?”
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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