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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12天计划
倒计时12天计划
五月初三,卯时。
云图醒得很早。
窗外还是灰蒙蒙的,晨雾还没散。她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雕花,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要做的事。
先去工地,她要去问问沈彻怎么堵排水口。其实昨天她就想问,但想了一路,还是没想好要怎么问堵排水口——毕竟这个很难合理化——当然她现在也没想好。
再去聚贤居,和阿鸾还有木真碰头。
最后去午门踩点。
她翻身下床,走到桌边。桌上摊着那张午门的图,还有昨晚画的几张草稿。
七个排水口的位置,她已经标得很清楚了。但还不够,她需要知道更多——
渠壁哪里最脆弱。
排水口怎么堵。
需要多少材料。
要多长时间。
云图把图纸叠好,贴身收好。
窗外传来打水的声音。侯府醒了。
---
工地上已经有人了。
云图到的时候,沈彻正蹲在渠边,检查昨天砌好的一段渠壁。
晨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影子很长。
"沈师傅。"云图走过去。
沈彻回头,点了点头:"来了。"
"今天做什么?"
"继续砌渠壁。"
沈彻站起来,指了指远处,说:"你去那边帮我喊一下老张,让他过来帮忙搬一下石头。"
云图应了一声,径直走向旁边堆着的青石板,说:"我来搬吧!"
沈彻想出声劝阻,但看着她干劲满满的样子,还是随她去了。
石头很重,一块大概有二十斤。她抱起一块,手臂立刻就酸了。
她咬着牙,一块一块往渠边搬。
搬了几块儿,手心已经磨得发红。
"别硬撑。"沈彻说。
云图放下石头,甩了甩手。
她看着沈彻砌渠壁——他动作很熟练,拿起一块石头,在渠壁上比划一下,找到合适的位置,放下,然后抹上砂浆。
每一块石头都卡得很紧,缝隙很小。
"沈师傅,"云图问纠结了一会儿,两眼一闭,直接开口问,"如果要堵一条渠道,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沈彻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她,没马上回答。
"为什么问这个?"
云图咬了咬嘴唇:"就是……好奇。"
沈彻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继续砌渠壁。
"用麻袋。"他说,"麻袋里装碎石和泥,扔进渠道里,堵得最快。"
云图点点头,在心里记下。
"但要记得留缝。"沈彻又说,"不然水压太大,渠壁会崩。"
"留多大的缝?"
"拳头大小。"沈彻比划了一下,"水能流,但流得慢。"
云图又点头。
沈彻放下手里的石头,转身看着她。
"谢小姐,"他说得很慢,"有些事,想清楚了再做。"
云图愣了一下。
"什么事?"
沈彻没再说,只是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
半晌,他转回身,继续干活。
云图站在旁边,心里有些发慌。
他知道了什么吗?
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
百姓们陆续来了。
王婆挑着担子走过来,看到云图,笑着打招呼:"谢小姐!"
"王婆。"云图应道。
"今天又来帮忙啊?"王婆放下担子,擦了擦汗,"真是难得,侯府的小姐,愿意到这种地方来。"
云图摇头:"应该的。"
"哪里应该?"王婆笑了,"怎么不见其他家小姐过来?哪像您,天天往工地跑,手都磨破了。"
她拉起云图的手看了看,心疼地啧了一声:"这手……回去得好好养养。"
云图抽回手:"没事。"
王婆还想说什么,老张在那边叫了一声:"王婆,过来帮忙。"
"哎!"王婆应了一声,又对云图说,"您歇会儿,别累着。"
说完挑起担子走了。
云图站在渠边,看着百姓们干活。
有人挖淤泥,有人搬石头,有人和砂浆。
每个人脸上都是汗,但没人喊累。
她想起昨晚在图纸上标的那些点——
午门的七个排水口。
如果堵上,如果计划成功,如果朝廷批钱,这些百姓就能少受一次水灾。
她攥紧了拳头。
---
午时,云图离开工地。
她没直接去聚贤居,而是先去了东市。
东市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云图在一家杂货铺前停下。
"掌柜的。"
掌柜是个瘦小的老头,抬头看她:"姑娘买什么?"
"麻袋。"
"要多少?"
云图想了想:"二十个。"
掌柜愣了一下:"二十个?"
"对。"
"姑娘要这么多麻袋做什么?"
"麻袋当然是装东西啊。"云图说,"多少钱?"
"二十文一个。"掌柜说,"二十个就是四百文。"
云图从怀里掏出碎银子,放在柜台上:"这些够吗?"
掌柜接过,掂了掂,笑了:"够了够了。"
他转身去库房拿麻袋。
云图站在外面等,目光扫过街道。
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很平常的一天。
掌柜抱着一摞麻袋出来了:"姑娘,您看看。"
云图接过,检查了一下——麻袋很结实,没有破洞。
"好。"她说,"再给我一捆麻绳。"
"要多粗的?"
"手腕粗细。"
掌柜又去拿绳子。
云图把麻袋抱在怀里,很沉。
"姑娘,"掌柜递过绳子,"您一个人拿得动吗?要不要找个脚夫?"
"不用。"云图说,"我自己来。"
她抱着麻袋和绳子,往聚贤居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手臂已经酸得不行了。
她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把东西藏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用破席子盖好。
做完这些,她才去聚贤居。
---
阿鸾和木真已经在了。
"来了。"阿鸾给她倒了杯茶。
云图接过,喝了一口。茶有些凉了,但润了润嗓子。
"木真去宫里了吗?"她问。
"嗯。"阿鸾说,"一早就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木真走进来。
"怎么样?"云图立刻问。
木真在桌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开。
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
"午门周围有三条暗渠。"木真指着纸上的线。
云图凑近看。
三条暗渠,从午门周围的不同方向汇入主渠。
"入口在哪?"
木真指着三个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云图拿出自己画的图,和木真的图对照。
七个明渠排水口,三个暗渠入口,一共十个点。
"如果十个点都堵上……再加上渠壁破裂……"她喃喃道。
"水肯定排不出去。"阿鸾说,"但能积多深?"
云图在心里算。
午门前的广场,东西长约五十丈,南北宽约三十丈。
如果下雨四个时辰,按照大雨的雨量……可能不需要人为破坏渠壁引来更多积水……也够了
她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又划掉,重新算。
半晌,她抬起头:"最深会到大腿中部,但大概率到膝盖。"
"那不会淹死人。"阿鸾说。
"不会。"云图说,"但会很狼狈。百官上朝要趟水,皇上肯定会震怒。"
"那刚好。"阿鸾说。
云图点点头,看着那张图。
"今晚去实地看看。"她说,"确定每个点的具体位置,还有怎么堵。"
"什么时候?"木真问。
"戌时。"云图说,"天黑了,不容易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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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侯府的路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云图走得不快。
脑子里一直在想今晚的事。
十个点,要一个一个确认;渠壁也要处理。
还要准备材料,计算时间。
明天——初四,就要行动。
后天——初五,计划就要落实了。
她深吸一口气。
快到侯府的时候,远远看到二姐的丫鬟春桃站在门口。
云图心里一紧。
她装作没看到,从侧门进了府。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云图回头。
二姐站在院门口,抱着手臂,笑吟吟地看着她。
"七妹妹,这么晚才回来?"
云图没说话。
"去哪儿了?"二姐走近两步,"又去工地了?"
"嗯。"
"大半天都在外面?"二姐上下打量着她,"做什么去了?"
云图看着她,平静地说:"做我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二姐冷笑,"一个闺阁女子,该做的是在家绣花,学规矩。不是天天往外跑,和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云图没接话。
"我劝你小心点。"二姐压低声音,"母亲已经很不满了。再这样下去……"
她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云图看着她,半晌才说:"多谢二姐提醒。"
说完转身进了屋。
身后传来二姐的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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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端着水进来:"小姐,您回来了。"
"嗯。"云图接过水,洗了洗手和脸。
"小姐,您今天又去工地了?"春杏小心翼翼地问,"二小姐刚才来了,说……"
"我知道。"云图打断她,"春杏,明天你跟着祖母,寸步不离。"
春杏愣了一下:"为什么?"
"听我的。"云图说,"明天后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守着祖母。"
春杏看着小姐认真的眼神,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哎。"
云图换了身深色的衣裳,又把头发重新挽了一遍。
"小姐,您还要出去?"春杏吓了一跳。
"嗯。"云图说,"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先睡,别等我。"
"可是……"
"别担心。"云图拍拍她的肩,"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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