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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
林幽透过窗子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明明两张床,小两口偏要在一张床上挤着。
她没进去打扰,但林琤然感觉到了,回头看见了她妈,还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
林幽便笑着推门进来,林琤然要起来,被她“嘘”了一声,摁回床上,“我呆一会儿就走。”又看了眼鹿声,还在沉沉睡着,头上的营养液还剩半袋,暂时不用更换。
林琤然“哦”的应了,小声问:“妈,你怎么来的?天气这么不好,你干嘛还要多跑一趟?”
林母揉揉她憔悴的脸,“我坐飞机来的!你们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在家里呆着怎么能放心。”
“飞机不是都停飞了吗?”
“是特批的专机。”林母很有耐心地解释:“蓝市那个闫伯伯你还记得吗?他家小女儿刚好报了那个驴友团,现在失联找不到了,一家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爷爷给特批了一架专机赶去北夜城,我就赶过去蹭了一下飞机。”
“闫家?我只记得他家有一个大女儿叫闫守桦!”
“对,失踪的是他小女儿,叫闫守杉。今年才十八岁,小姑娘从小就酷爱旅游冒险。偏这次遇上了极端天气,闫太太哭得很伤心,等你睡着了,我还得过去看看她。”
林琤然欲言又止,林幽感应到了,主动坐到床沿上,挡住了一侧的摄像头。林琤然嘴唇动了几下,林幽微露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你先休息,等鹿声醒了,告诉我一声。法务这块找你梁姨就行。我先去找方院长说会话,好多年没见了,正好叙叙旧。”
“好。”她妈的朋友圈总是很迷,走到哪里都有故人,林琤然早就习惯了。
两人的对话都被监控录了下来,女警给老刑警汇报,“一切正常,可以撤回警力了吗?”
老刑警松口:“撤吧。”
他那边刚收到前线情报,队友们已经徒步赶到了废塔站,但三名歹徒都不见了。平房内只搜到一只被剥了皮的半生不熟的鹿,还有早已熄灭的炭火。
院子里的蓝色皮卡被开走了,但歹徒的面包车还在,一些作案工具留在了面包车上,说明歹徒离开时很仓促。
塔台上找到一具被雪覆盖的冻僵的尸体,是老贾的。但也只有老贾的。
塔楼内有大片喷溅的血迹,以及被血染红的被子,却没有找到尸体,只找到一部遗落的手机。已拿去鉴定。
此外,警犬还在塔下发现了一大滩血,周围还有被砸压出的人形痕迹。说明有人或尸体从塔上被丢了下来,然后被拖到了皮卡所在的位置。
警察继续带警犬在附近搜寻,接连发现了好几处血迹,还发现了打空的子弹。说明当时发生了枪战,从血迹判断,可能造成了人员伤亡。
目前不确定,是老丁还是歹徒把补给车开走了?又开去了哪里?警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歹徒和老丁的下落。
而林琤然提供的情报和线索,与现场情形基本一致,行车记录仪上也没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基本可以解除嫌疑。加上她是第一个举报歹徒位置的人,是有重大功劳的。老刑警没有理由只凭一点微妙的直觉,就对她进行监控。
孟鹿声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扫了眼昏黄空荡的病房,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像塞了团棉花。
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一身病号服的林琤然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手机,看到她的第一眼,笑容漾开,“你醒了?”
室内光线被调到和白天一样亮,温暖的原木装潢,像一间安了医疗设备的精装修卧室,只有床褥和被子是白的。
孟鹿声刚要起身,林琤然走过来,按了床头的自动升起按钮。孟鹿声被托了起来,哑着嗓子说,“我全身好没力气……”
林琤然坐在床头,探了探她额头,“烧刚退下,又好几天没吃饭了,没力气是正常的。我叫护士来。”
护士来检查过后,确认她身体恢复良好,只是胃肠道功能还比较弱,不能吃东西,得靠静脉营养支持。
“等过两天,肠胃恢复一些,可以进少量流食了,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
“还要两天啊?”孟鹿声耷拉下嘴角,她还有公司的事务要处理呢,不想呆在医院,想尽快返回青市。
“乖一点,要听护士的话。”林琤然揉了揉她苍白的小脸,跟哄小孩子似的,眉眼满是温柔。
孟鹿声顿时闹了个脸红,干嘛?动手动脚的?这里还有外人呢!
护士看着这温馨一幕,眼睛笑眯了起来,自觉把空间让给她们,悄悄带上房门。
孟鹿声刚要张口,一个香冽的吻就扑了过来,压在了她略微干燥的嘴唇上,小心翼翼地攫取她软齿间仅存的一点抵抗力。
孟鹿声全身过电似的微微颤抖,被动回应着,很快就没有力气了。随着床头下降,一只手掌伸过她的肋侧,贴心地托住了她下沉的脊背,激起一片酥麻。她放心的把身体交付给她,专心地和她亲密接吻。耳朵红的要冒烟,终于喘不过气了,气息奄奄地扭开脸,哑着嗓音低声哼唧,“林琤然,你又欺负我~”
林琤然“嗯”了一声,抵着额头悬在上方,湿润的红唇反着诱人的光泽,同样胸口起伏,“我比你,更希望你现在就出院。”
孟鹿声秒悟,羞得锤了她一拳。然后她们就一起躺回了床上,孟鹿声本能地往她怀里钻,“我们这样会不会被看到?”
“监控已经关了,我要求的。你不放心,我们可以把被子盖上。”
“不要,太热了!”
林琤然身上散着令人安心的香,冷松的气质脱离森林就有些淡了,但还是能闻到。指缝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爽。她像只小狗似的,蹭着她的脖子使劲闻。
“我感觉我现在好像松鼠哦,正抱着一棵松树睡觉。”
林琤然勾一下嘴角,总被她突来的奇思妙想逗笑。
小松鼠一刻也闲不下来,扯了扯她的条纹衫,“你也生病了吗?怎么也穿病号服?”
“对啊,我也感冒了,不过比你轻一点,已经好了。为了上床,懒得换了。”
“你穿的不会是男士的吧?女士的应该很少有适合你的号!”
林琤然挑眉,“病号服还分男女吗?不都一样?”
“是哦,但我给你买衣服,总买不到合适的号,店员老是给我推荐男款,我都很无语,他们凭什么认为女士不能长到一米八呢!”
林琤然有些好笑,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下次你可以带我的人行立牌过去,告诉他们180的女生长什么样?”
“为什么是人形立牌?不能直接带你吗?”
想象她扛着一张人形立牌去逛街的场景,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人怎么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
林琤然不说话了。孟鹿声又好气又好笑,差点忘了,这个i人最不喜欢逛商场了。据她妈妈说,是因为小时候林琤然长得太可爱,一去商场就引来围观,那时候人的边界感还不是很强,一些大人总喜欢摸小朋友的头和脸,当时带她的保姆缺乏保护意识,只顾炫耀不曾阻止,导致她对人群很应激,后来越长大越不喜欢人群。
“哎呀,刚才那护士态度好好,我以前遇到的护士都好凶。”话题转的很快。
“以前?”
“嗯,好早好早以前了。”她闭目装睡一分钟,似乎不愿多说。
林琤然也不追问,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又低头,“今天早上,有个姓蔡的秘书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的小公司遇到了一些问题。”
“啊?”孟鹿声应激地仰头,火急火燎地看向床头柜,“手机呢?”
林琤然把自己手机递给她,“先用我的吧,我给你买了一台新的手机,还没开封,待会帮你把卡装上去。”
孟鹿声忙接过电话打过去,谁知蔡秘书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兴奋:“孟总,问题已经解决了!程家药企突然退出竞价了,据说是他们公司内部资金链出了问题。东郊厂区老板见程家退出,只剩我们一个诚意买家,又急着套现去处理别的资产,同意在我们原来谈好的价格基础上,再让利5%。另外,银行那边综合评估后,同意将贷款利率从4.5%优惠到4.1%。这一进一出,我们的成本压力小了很多!”
挂上电话,孟鹿声一脸茫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古井无波的林琤然,“是不是你?”
“嗯,是我。”一秒没犹豫,承认的很干脆。
反倒是孟鹿声愣了一下,表情由错愕,转为震惊,然后狂喜,一把扑过来搂住她的腰,兴奋道:“你怎么办到的?”
“这算是问题吗?”
哇,这声音好苏,好拽,充满安全感,她的嘴角抑不住上翘,却要拼命忍着,免得得意忘形。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好爽啊!
“你这又哭又笑的表情,是嘴抽筋了吗?”
孟鹿声嗔了她一眼,裹着被子拱上来,趴她身上扭曲伸展,喉咙里发出嘻嘻咯咯的笑声,像只阴暗里爬行的女鬼。
林琤然好笑地托起她的腮,“疯了?”
“哼,你才疯了,还不允许我多乐一会吗?”她折腾完了,安静地趴在林琤然肩窝里,小声地告状,“你都不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欺负我的?”
嗯?林琤然心里一软,眼底情愫暗涌,“告诉我,谁欺负过你?”
“所有人,所有人都欺负我。他们说我配不上你,说你早晚会出轨。还说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笑话。”
“谁说的?他们才是笑话!”林琤然温柔笃定地对她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准备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无需任何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别理他们。”
孟鹿声抽了抽鼻子,“其实,我也知道,他们在我面前说,却不敢在你面前说,明摆着是在欺负我,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我每次都会上当。可能连我自己的潜意识都觉得我配不上你吧!”
“瞎说,”林琤然心疼地帮她擦拭眼角,“明明自己被霸凌了,还要苛待自己的潜意识,怎么这么傻呢?你应该早跟我说的,我要是知道你在遭遇这些,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孟鹿声也很诧异,就这么轻易跟林琤然开了口?以前她在犹豫什么呢?
她不知道,好像嫁给林琤然后,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是最近这几天给的。林琤然会不会觉得她恃宠而骄了?
两天后,林琤然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和孟鹿声一起坐上了梁晓郴的车。
“腕龙呢?”
“昨天送去国外保养了,一周就能回来。放心,展框给你寄到家里了。”
“哦。”
林琤然又和梁晓郴聊起了案件进展,主要是孟鹿声和老贾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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