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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胡说,谁敢说我们状元是文盲。”
“那我以后再告诉你。”宁以恩走到绿化带边缘的石阶上,张开双臂像是在玩平衡木。
“小心!别摔了。”路誉年侧着身在旁边,虽然是向前走但眼睛一刻不离宁以恩,“你喝醉了吗。”
“你猜呀。”宁以恩突然俯身和他对视,“那你看我像不像醉了的状态。”
路灯有些暗,路誉年大概看的并不真切,但即使只是昏黄灯光映衬,也能看出宁以恩的脸真的很红很红。
那可能真的醉了吧,那如果再抱一下是不是也可以。不对,万一烟烟是那种喝醉了但不会断片的人呢,万一他明天醒来什么都记得,会不会觉得我太肉麻所以和我保持距离。
那不太行,保险起见还是算了。
第二天早上,破天荒的是路誉年先出门。
宁以恩出门的时候刘海还有没干透,湿答答的搭在额前。
“昨天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冰箱里也没吃的,时间还够,”他看了眼手机,然后调成静音随意滑进口袋“一起出去吃吧。”
“好,小区门口有家我很喜欢的粉店。”路誉年背上书包“那个……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
“就是昨晚,你…我…然后我们…嗯嗯了一下嗯!。”
“我你…嗯嗯了一下?是什么。”宁以恩模仿着路誉年的语气。
“嗯…就是拥抱了一下。”路誉年这句话的语速特别快,蚊子似的小声嗡嗡。
“嗯好,拥抱了一下。”宁以恩莞尔,“这么不好意思,我以为昨天我强吻你了呢。”
“我还怕你不能接受朋友之间……呢。”
“虽然我和朋友拥抱确实很少,但完全可以接受。”宁以恩眉眼弯弯“不过我要是都忘了,那我岂不是很亏。”
“不能这样算吧,烟烟。但要是非得这样算的话,你趁我不注意……”
路誉年说话前还左右张望了一会,好在小区里除了一个正在专注晨练的大爷之外没有其他人。
路誉年说的其实挺犹豫、吞吐,这是正确的交朋友方式吗,没人教过,他不知道。
但话还没说完,就落入一个怀抱——转瞬即逝的。
宁以恩抱住了他,只有一小下,宁以恩的动作特别迅速,这几秒的时间还拍了拍路誉年的背。
“谢谢。”
“什么。”
“路誉年,谢谢你愿意听我倾诉,愿意安慰我。路誉年,谢谢。”
“不客气烟烟。”
“宁以恩,我会一直在的。”停顿了一下,路誉年又补充。
是九月二十七号。
运动会前夕,连空气都多了几分浮躁。再者国庆节前的调休叠上高三的buff,今天已经是连续上课的第七天。
从昨天一早高三教学楼里“痛不欲生”的抱怨就不绝于耳。
好在年级组也没有那么不通人性,日常安排的下午考试在今天被改成了自习。
老师又被叫去开集体教师大会,没有人巡堂,教室一片嘈杂。
“你觉得哪个好看一点。”
路誉年说请假去上厕所半天没回来,也不知道跑出去干什么了。宁以恩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写题。唐宣翎难得没有一头埋入题海,隔着两个座位在和言听讨论口红色号。
言听拿着三只在无比纠结,但其实唐宣翎几乎没化过妆,对这方面也不怎么熟悉,“都还可以呀,我也不怎么懂诶。”
“这有区别吗。”路誉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回来,站在了言听座位旁边示意她让他进去。
“没有区别吗?”言听起身,“很明显不一样好不好。”
“恕我眼拙,”路誉年摊手“宁以恩你看,能不能看出区别。”
他坐进来的时候宁以恩正好合上书向这边往。
“看不太出。”
“你看吧,我就说不止我一个人这样。不过你要非说区别的话,那只能是红、很红和特别红。”
“嗯。”宁以恩总觉得路誉年怪好玩的,在他殷切的目光下附和他。“不过最右边那只应该最适合你,会显得比较白。”
“你看吧,人家哪像你。”言听好似扳回一城,笑着对路誉年,“不过你会对这个有研究呢。”
“我朋友喜欢捯饬这些,正好肤色和你差不多。”
“烟烟你好厉害。”等这一阵的讨论结束,路誉年凑到宁以恩耳边小声说。
“你现在无聊吗。”
其实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宁以恩刚刚又拿出了一套题在奋笔疾书。
“没有,怎么了。”宁以恩偏头看了他一眼,因为现在写题很顺畅所以没有抬头“要讲题吗,我随时可以。”
“不是这个,但你能不能先暂时无聊一下。”
“那你再问一遍吧。”宁以恩把笔放下了,歪头直直看着路誉年。
“烟烟你现在无聊吗?”
“可以无聊。”
“那我们一起折星星吧。”路誉年把他刚拿进来的纸带举起来在宁以恩眼前晃了下。
——路誉年出教室的时候,对面实验楼有高一的学生在做物理加速度的实验,虽然他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很魔幻的将打点计时用的纸带和星星联系到一起的,但鬼使神差的,他溜达了下去。
路誉年最近可能很受幸运之神的青睐,做实验的老师以前带过他们班的物理一段时间,恰巧和他关系不错。
很顺利的要到了一些纸带,然后一路上都没遇到老师,一气呵成的回到班里。
“可以。”宁以恩把手伸到路誉年桌子上,摊开。
“什么?”
“纸带,折星星。星星。”
“噢对。”路誉年递过去两条。
宁以恩很久没折过星星了,比划了两下然后放平在桌子上。
“怎么了,不记得折了吗?”路誉年凑过来。他虽然特别久没折过了,但没两下就捯饬一颗星——但是潦草版,特别干瘪还陷下去了一个小角。
“会折的。”宁以恩说话的时候又把手伸到路誉年桌子上去了。
“什么,还要吗?”
“没有,还以为你会送一颗你折的给我。”宁以恩莞尔,把手收回来然后拿起了笔。
“这颗不行,太不完美了。”路誉年说到“拿笔干什么,折星星要先算加速度吗。”
——老师拿给他的纸带是新旧混杂的,恰巧替给宁以恩这条就是实验用过的。
“要不要这么努力啊。”
“没,”宁以恩说,“许愿,星星嘛。”
“这么有仪式感!那我也要。”
路誉年本想凑过去看宁以恩要写什么,但宁以恩侧身过去了“秘密。”
“那我也要。”路誉年转身坐正,写字的同时还用身子挡住了宁以恩并没有投过来的视线。
“喏,”三分钟后,路誉年终于折出了一颗让自己满意的圆润漂亮的星星“给你。”
宁以恩捧在手心看了一会儿,收进了文具盒里,然后把自己折的一颗放在手掌上“礼尚往来,不过现在不许看。”他递给路誉年。
他的星星里写的是——
愿星星永远是星星,永远闪耀。
很久以后,路誉年送给他的那一颗被拆开——
无忧、自由、平安,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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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没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