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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都同意她们投胎
银蝶翅膀还在扑闪,振翅声一片,藤木与鲜花还在生长,好似仙境,可黑白无常却觉得有些阴寒。
梅知微知道,黑白无常会错了意。
求人嘴软,她声音放缓,解释道:“的确是想请两位帮忙,不过不是要你们除鬼,而是想让你们带她们入地府投胎。”
“什么!”黑白无常齐齐讶然。
白无常声音拉高:“她们是厉鬼!手上沾了人命,如何能入地府投胎?”
那堆尸骨又开始了。
“厉鬼怎么了?”
“凭什么不能入地府!”
“我也要入地府。”
“……”
这声音,黑白无常相视一眼,望向那堆尸骨,竟是连他们也无法看见的魂灵。
黑无常:“地府规定,厉鬼入地府,只能下十八层地狱。”
铁面无私,冷着张脸,像说什么也不会妥协一般。
哪怕梅知微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能胡乱插手地府的事。
梅知微面色不改,甚至勾起唇角:“如果人命也希望她们投胎呢?”
言之飞过来,围着梅知微绕了一圈,落在肩头,听他们谈话,眼神往鬼门瞟。
不知这鬼门后是怎样场景,她没见过,地府既然掌管人间生死簿,里面会不会由她的来源呢?
她是否还有家人在世?
黑白无常反驳梅知微,“哪有这样的事?”
话刚说完,那群人又开始了。
“哪没有了,我就很大度。”
“反正死那么多年,也不会有人记得我了。”
“希望她们早些投胎吧。”
“……”
黑白无常锁链叮铛碰撞,彰示主人的震惊。
还真有,这就得重视了。
“这是,怎么回事?”
梅知微将原委与他们讲了一遍,包括王钗带着俸灵牌自爆的事,想为她爹娘下辈子求个恩典。
听完事情原委的黑白无常,盯着眼前这群眼巴巴的厉鬼,还有这堆巨大的尸骨,直泛头疼。
生平凄惨,死后更凄惨的一群厉鬼,还有一群“傻子”魂灵,面前还有顶头上司的同事。
黑无常推了白无常一下,白无常斟酌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带着她们回去,向阎王爷爷禀明,说是大人的请求,让她们去安葬如何。”
阎王爷不会驳了同事面子,何况此事本就事出有因,杀了这么多人,投胎前肯定要经历惩罚,才能投胎。
梅知微点头,“有劳。”
黑白无常将锁链一扔,锁链自动将群鬼手锁住,恐慌在群鬼之间油然而生,步子凌乱,在打圈,完全找不到目标。
言之看着有些焦急,怎么这么乱,触手飞速跺脚,想说话,可又生着气,不想拉下脸。
梅知微余光瞥到肩膀上动静,心情颇好,指尖轻轻点了下她华美的翅膀,藤木将她们捆住,排排站好,才道:“跟着他们去地府吧。”
临走之际,言之眼前又出现青面鬼,向她笑着告别,这回没吓她,原本的样貌讨人喜爱。
只是吓她几次,自己也没什么损伤,人家都来求和了,言之自然开心同意。
于是她伸出触手,挥了挥手,小声说:“有缘再见。”
这声音细弱蚊蝇,可青面鬼听见了,梅知微也听见了。
青面鬼很感动,话却依旧坚持己见,“再见,不过吓你,实属是你活该。”
言之:“?”
原谅早了,不过她都要去投胎了,再计较,显得她小肚鸡肠。
趴在梅知微肩膀上,阖眼不看她,恹恹道:“懒得理你们。”
“去吧。”梅知微看着众鬼道。
梅知微话毕,躁动的群体安静下来,仅剩下尸骨那边旁若无人的交谈声。
黑白无常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魂灵附在尸骨上,不是他俩能解决的问题,只能将他们一并带回地府,交由阎王解决。
事情解决,梅知微也不必留在此地,道:“告诉你们阎王,事情要办好,不然他屋中的水仙花,可就要枯死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地府是长不出人界和神界的花的,偏生阎王又是个爱花使者,求了梅知微许久,梅知微才送了他一株能在地府生存的水仙。
说这个,也算是警告阎王,让他务必将事情办好。
黑白无常:“是,恭送大人。”
梅知微掐了个决,藤木破土而出,将邹安城拖起,脚下法阵恒生,极速缩小,瞬息之间,便回到马车边上,发丝都没乱一分。
言之趴在肩头,看着梅知微,也不言语,露出不解。
梅知微不是一只花妖吗?为什么鬼差会对她毕恭毕敬,她的实力又为何如此强大。
她看不明白,想不清楚,干脆不想了。
梅知微没动作,反而将头凑近言之,梅香萦绕在言之周围,压低声音道:“不愿下来么?等会邹娘子和车夫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小蝴蝶白了她一眼,转动身子,把背后留给她,轻哼一声,飞下肩膀,化为人型。
离梅知微几丈远。
她还想问黑白无常,自己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地府,查探一番生死簿,找找亲人呢。
谁知梅知微说完,便缩地成寸,回来了。
梅知微心下一动,手中幻化处一朵碗大的月季,放手,月季主动飞去言之手上。
言之不理,越过月季,过去叩了叩马车,“邹娘子,我们带着邹郎君回来了。”
里面没有一丝动静,言之蹙眉。
不在吗?
她头贴在马车上,伏耳听去,马车中具是紧张的呼吸声,心脏跳动声,她是妖,耳朵比普通人要灵。
她继续叩了叩,“我是言之。”
里面人的呼吸声更为急促。
她是什么很凶煞的人吗?
一步跨上马车,抬手便掀开帘子,就见邹娘子和车夫两个依靠在马车角落,各自捂着嘴,额上渗着汗,两只眼睛死死紧闭。
这是干什么。
“是我呀,我是言之。”
两个人抖得更严重了。
头上传来触感,有人将东西插入她发髻内,不用想她也知道是梅知微,不耐烦回头:“干嘛?”
梅知微道:“想看你戴。”
言之抬手将东西扯下,是那朵月季,在晨微之中,显得格外美丽娇嫩。
梅知微将花扔回去,“不是你说的带花不好看吗?”
与梅知微初见时,就说她带花不好看了。
梅知微纠正,“我当时说的是,不加装饰,更美。”
言之:“都一样。”
听到这样自然的对话声,角落中两人才小心翼翼睁开眼,满是后怕,见到真是她俩,莫名有股心安感,方才脱力依靠马车。
言之问:“邹娘子,你们这是?”
邹娘子解释:“梅姑娘让我们待着这,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答,都不要下车,这才如此。”
梅知微站在下面,惊讶,居然这么听话,还以为他们不会信呢,没想到他们真做到了。
还有个原因其实是,他俩已经见到下车的恐怖了,一张又一张鬼脸浮现,挥之不去,用梅知微和言之的脸一直引诱他们下马车。
幸好邹娘子一直记着梅知微的话,用尽力气拉着车夫,不让他迷迷糊糊下车。
于是他们就看见,原本笑着的梅知微和言之,突然面目狰狞,整张脸裂开,成了扭曲的鬼脸。
让他们两立即退回马车中,谁也不敢回话,不敢掀开帘子去看,更不敢睁眼。
这也是为什么,言之叫邹娘子时,她不回话,而是更加害怕,特别是掀开帘子那一刻。
梅知微在后面语态轻柔,告知邹娘子:“邹娘子,我们将邹郎君带回来了。”
凭着感觉,他们能感觉这是真正的梅知微和言之,但前几次的惊吓,让他们不敢挪动,怕又是陷阱。
可邹郎……
邹娘子下了决定,无论真假,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夫君,“邹郎真的找到了?”
言之斩钉截铁:“当然。”
邹娘子手撑着想要站起,却又卸力,往前摔去,言之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撑住她。
“没事吧?”
“没事。”邹娘子这回信了她们的话,鬼是进不来的。
她身上汗涔涔的,和车夫一样,整个人都是汗味,言之微微皱眉,却也没松手。
梅知微一只手拖着邹安城的肩膀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邹娘子眼眶顿时红了,张着嘴,嘴唇颤动,却听不见声。
“邹郎——”
她身子前扑,为了防止她二次受伤,言之力气稍大,半托半就,让她到了邹安城面前。
邹安城和他一样,瘦成皮包骨,整张脸白的吓人,像死了一般,梅知微将邹安城送到她怀中。
邹娘子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确认还有微弱的气息,弓腰抱着,将头埋进颈窝中。
梅知微伸手,将弯腰虚扶邹娘子的言之拽了出来,放下车帘。
被拽出来的言之不满,抱臂坐着,“干嘛拉我。”
万一邹娘子在里面晕了怎么办。
梅知微轻敲她额头一下,然后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然后摸她头顶,“也没哪里砸到啊,人家是夫妻,你在里面干嘛。”
听她说这话,言之不服了,“车夫还在里面呢。”
自己可没打算原谅她。
月季又在她面前现出,几片花瓣落下,飞进发车,里面便传来“咚”的声响。
言之似有所感,猛地掀开车帘,果然,三个人都昏迷了。
“你怎么把他们弄晕了。”
这情景,不应该让他们叙叙旧吗?
梅知微双手掐诀,闻言只道:“他俩伤势这般大,得快些送他们临水找大夫。”
言之了然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车夫也被弄晕了,那她们怎么回去。
她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车夫也弄晕了。”
梅知微道:“他受了惊吓,估计不愿出来。”
言之拍拍脸,清醒一些。
她倒是一个一个人把送去临水,可现下最大的问题是,她根本不认识路啊。
她撑着脸,看着天色一点点变白。
然后思索间,术法将她们连马车一起包裹,下一刻,便到了临水城郊外。
她扭头惊喜看着梅知微,她怎么就忘了,梅知微有缩地成寸之能,开心抱住梅知微。
算了,不与她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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