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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
深秋的雨,下得绵长而又滞重。大雨卷走一切,唯余一片狼藉。
邮轮晚宴的烟火表演,因为这场大雨取消了,晚宴提前结束。
甲板上,聚德银行的郑经理急得焦头烂额地找到他的直属领导,聚德银行的副行长吴昊。
他现在无比后悔,把那位李小姐带上了船。
原本宴会结束后,就应该带他去见涂沂南的那位李小姐,却被丰合的太子爷给带走了。
一边是长源的大老板涂沂南,另一边是丰合的太子爷薄川,他哪边都不敢得罪。如果那位李小姐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给涂沂南的。
他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去找副行长帮忙,好歹他们副行长还能在丰合太子爷那里说得上话,兴许能把人要回来。
副行长吴昊听郑经理说完事情的始末,脸都气绿了。
他说这郑经理今天身边怎么跟了这么靓一女孩,敢情人家是涂沂南的女人。
这下子好了,巴结不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要连累他一起受罪。
这事他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哪敢不管。
此刻,邮轮顶层,安保严密的总统套房里。
急促的呼吸声,一声重过一声。
李之微的汗水混着粘腻的液体,被一同揉进身下的床单。
……
副行长带着郑经理颤颤巍巍地找到丰合太子爷薄川。
薄川裹着浴袍开了门。
“吴行长,有事?”薄川慵懒地搭着门,一副事后餍足的神情。
吴昊和郑经理见此情况,心都凉了。
这下完了,涂沂南要是知道他的女人是从他们银行的人手上折的。不敢迁怒丰合太子爷,难道还不敢迁怒他们银行吗。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得把免责声明说了,免得以后,里外不是人。
吴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薄总,您刚刚带走的那姑娘,是长源实业涂总的女朋友,您看……”
薄川倚在门上,冷笑,“切,就这事啊。我都知道了,等你们告诉我,事早办完了。那美女和我说她是涂沂南的女人,我立马把人丢涂沂南房间了。他涂沂南的女人,我哪敢碰,他不弄死我,我爹也得打死我。”
吴昊和郑经理听完薄川的话,都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谁曾想,薄川立马就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薄川活动了一下脖子,无所谓的说道:“就是吧,我给他女朋友喂了点助兴的药,药性比较猛,涂沂南这人,最恨别人动他东西了。我是不怕了,你们……呵!自求多福吧。”薄川说完关上了门。
郑经理和吴昊面面相觑,刚活过来的心,又死得透透的了。
一个小时前。
薄川带着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李之微,去到涂沂南的顶层总统套房。
其实李之微的话,薄川是不怎么信的。
涂沂南那个人,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近得了他身。
但他不敢赌那个万一,这真要是涂沂南的女人,他还伤了碰了,涂沂南那性子,能把他活剐了。
把人送过去确认一下,他放心一点。
守在楼道口的两个保镖,拦住了薄川一行人,“小薄总,我们涂总不在。”
薄川往后退了两步,玩味地说道:“真不在,还是假不在。”
其中一个保镖礼貌回道:“小薄总,涂总真的不在。”
薄川指了指他身后被人架着的李之微,“后面那姑娘可是你们涂总的女朋友,让他过来把人接走。不然,我可把人带走了。”
保镖看了一眼李之微,犹豫了一下,“那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三分钟后,保镖回来,“小薄总,涂总和您父亲在商谈事情,不便打扰,但林秘书说,涂总没有女朋友,您恐怕是认错了。”
薄川冷哼,转身挑起李之微的下巴,“美女,你可真能瞎攀,差点被你骗了,乖乖跟爷回去吧,别折腾了,啊。”
李之微用尽所有力气,偏开头去,拖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和保镖说:“你们告诉……告诉林秘书,我昨天才和你们涂总,在士丹利街的茶餐厅见过面,你们告诉他,去啊。”
保镖见此情况,连忙拦住薄川的去路,“小薄总,您先别走,我再去问问。”
薄川抱着手,“行,我再等你们,就是吧,我能等,这姑娘恐怕没多少时间能等了。”
在场的几个保镖当然瞧得出来,李之微被下了药。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痛薄川周旋这么久。
保镖这回回来,明显急了很多,多招了四五个人,一起跑着回来的,这回领头的,一看就是能做主的。
他上前交涉道:“小薄总,林秘书说他记差了,涂总是新谈了一女朋友,您把人交给我们就好。”
薄川挑眉,对着李之微咋舌,“你还真是他涂沂南的女人,能拿下他,挺有本事的。你就庆幸你是他女人吧,换了别人,早被我丢海里喂鱼了。”
薄川招了招手,让他手下放人,几个保镖忙上前去把李之微接住。
此刻,李之微意识已经彻底涣散。
“转告你们涂总,让他管好自己的女朋友,别什么地方都乱闯。顺便友情提醒一下,让你们涂总赶紧回来吧,晚了,他女朋友可要受罪了。”
李之微上船后,为避开涂沂南,去了后厨,本想换一套后厨人员的服装,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宴会就提前结束,她不得已,躲去了冷库。
在那里,李之微撞见了正处理尸体的薄川。
三具冒着寒气的尸体,森森然的,用黑布裹着,正从冷库里往外抬。
李之微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往回跑,但可想而知,她根本不是薄川他们的对手,刚跑到甲板,就被薄川带人架走了。
领头的保镖抬手做请的手势,“多谢小薄总提醒,我们会转达的,您慢走。”
涂沂南匆忙赶回来的时候,李之微正躺在他房间浴缸里,被冰块水泡着。
李之微的红色抹胸礼服,在浴缸里,变得湿重异常,使得李之微的身体不断的往缸底下滑,临时找来的女服务员,蹲在浴缸外面,根本扶不动李之微的身体。
涂沂南推门进去时,冰水没在李之微的口鼻上,李之微在水里痛苦地挣扎。越挣扎,水没得越深。
涂沂南冲过去,手伸进冰寒刺骨的水里,扶着李之微的背,将她的头托出水面起。然后,不顾寒冷,一脚踩进冰水里,从后面撑起李之微的身体,手臂环着李之微,不让她滑下去。
红色的礼服裙摆,漂浮在不断晃荡的冰块水面,涂沂南西装的黑,使冰与火之间,终于达到一种平稳。
“李之微!醒一醒!”涂沂南在李之微的耳边喊道。
过了许久,李之微才呛咳着,往外吐水。
女服务员慌忙解释,“涂先生,我不是故意让她呛水的。”
涂沂南没空管其他人,克制了情绪,“我知道,你先出去。”
女服务员继续解释,“是这位小姐她太沉了……”
涂沂南怒了,吼道: “出去!”
涂沂南缓了缓情绪,拿过浴巾,从前面,环着李之微,裹了半圈,“李静,你好一点了吗?”
李之微在刺骨的冰水的刺激下,身体虽然没有力气,但神志早已经恢复了。
涂沂南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听见了,是李之微!不是李静!
原来,涂沂南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她的目的,她的身份,甚至,可能连徐文简的身份,涂沂南都是知道的。
薄川处理的那三具尸体里,会不会就有徐文简。想到这里,李之微恐惧遍布全身,绝望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要是涂沂南知道,她看见他们处理尸体,也会杀了她的吧。
“我好难受,涂总。”
李之微砸落到涂沂南手臂上的泪水,是滚烫的。
涂沂南红着眼,紧了紧怀里的李之微,“我知道,我知道,你再忍忍。”
李之微的哭腔很重,她摇头,“你不知道,我不要泡在冰水里了,好冷,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李之微抬起手,搭在涂沂南的手臂上,手无力滑落的瞬间,被涂沂南的掌心接住。
涂沂南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李之微冰得透骨,他不由得攥紧了李之微的手。
李之微的头靠在涂沂南的臂弯里,“我真的好冷,涂总,你帮帮我。”
李之微的话,让涂沂南愣了神,他觉得,中药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他居然在想李之微的话里,是不是有另一种含义。
涂沂南哑声哄道:“你听话,再忍一下。”
李之微手撑在浴缸上,回身过去的时候,扯落了浴巾。裙子湿乎乎地贴在李之微身上。
李之微仰起头,去看涂沂南的眼睛,她一字一句道:“涂沂南,你来帮我吧。”说完,她顺着这个角度,迎了上去,涂沂南没有躲开,这一吻,落在了涂沂南的嘴角。
涂沂南承认,他被蛊惑了。
寒凉的夜,凄雨霏霏。
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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