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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的脑回路
路鸣躺在浴缸里,头仰在浴缸边缘。
禹城取下花洒,反复调试水温才敢打湿路鸣的头发,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他怕少爷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
泡沫渐渐堆积,禹城反复按摩着,看着少爷紧闭双目一言不发,洗发水混合着疑惑游荡在浴室之中。
严妈妈的事情勾起少爷伤心过往,他情绪低落是正常的,可今天晚上突然发奋学习又是因为什么?
禹城想要问他,却不敢开口。
他和路鸣的关系不足以相互谈心,他已经失去了少爷的信任。
禹城轻轻护住路鸣的额角,冲洗掉头上的泡沫,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少爷,也只能做这么多。
他想起路晔均的命令,要现在和少爷开口提吗?
这是个好机会,却又不想打破路鸣放松。
“你想考哪个大学。”路鸣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禹城揉搓护发素的手一怔,竟然是路鸣挑起的话题。
“少爷想....”
“别说我,我在问你。”路鸣知道他要说什么。
禹城揉搓着路鸣的发梢,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要上哪个大学,只能如实回答,“我没有想过,只要少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不是他“想”,是他“只能”这样做。
路鸣睁眼仰着头瞪禹城,当他对上禹城无神无主的视线时,责骂的话又收了回去,无奈地说,“你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自己的想法?”禹城机械地重复。
他很想给路鸣说,这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他不会少爷分开,但要是能留在市里......
“少爷,我想留下来。”
“那你得努力了。”
“嗯?”他怎么努力?
路鸣淡淡地说:“我的成绩考市内的大学,你得努力辅导了。”
“少爷...”
他哪敢想...解决的方法,竟然是少爷主动要求。
禹城半天都没有反应,路鸣转移话题,“还没洗完吗?”
“洗完了。”禹城拿毛巾盖住头发,拖着少爷的后脑勺把人扶起。
路鸣起身单手擦头发,直勾勾盯着禹城,“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禹城对上少爷的视线,眼底多了几分湿润。
“少爷,我能问你原因吗?”
路鸣挪开视线,“不能。”
余光中,禹城依旧在盯着他。
禹城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具有压迫感。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究竟因为什么,让路鸣先打开缺口,才让他敢迈这一步。
路鸣被盯得不耐烦,把毛巾扔给禹城,“给我把头发吹干。”
“好。”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足够让禹城开心,刚才僵硬的嘴角柔和起来,再次露出那个路鸣喜欢的笑容。
少爷在镜中将其笑容收入眼底,自己随之扬起嘴角,眼珠一转他看见镜中的自己,立马挪开视线收起笑容。
吹头发只是少爷打断禹城眼神的法子,等他吹干,路鸣才想起还要洗澡,便把禹城撵了出去。
“少爷,我帮你....”禹城下意识说。
路鸣胳膊搭着门框,像是在展示自己,并问禹城:“你想怎么帮我洗?”
“我..”禹城还真打量起了路鸣。
少爷随着他的视线,故意掀起衣服,“你想洗哪儿啊?还是你更想洗严澍。”
什么玩意?
禹城卡了一下,路鸣嘴里下一秒能说出什么话来,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梦到哪句说哪句吗?
怎么就突然蹦出严澍的名字。
不等禹城找出逻辑和路鸣解释,少爷已经不耐烦地把人推了出去。
很快便从浴室里传来淋浴声。
禹城心中疑虑,路鸣能自己洗澡不能洗头?
要是少爷真点头让他帮忙,禹城绝对不会拒绝。
至于今天晚上还能不能睡着,那就另说了。
毕竟连触碰发丝,都足够让他摩梭着指尖不停回味。
禹城回到房间试图入睡,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护发素的味道,路鸣仰头闭眼的画面更是挥散不去。
索性爬起来,把之前就为少爷准备好的计划表又完善了一些。
并准备了一堆复习卡片,忙活到凌晨两三点才勉强入睡。
反观路鸣,久违地动脑使其异常疲惫,沾枕头秒睡,直到天亮被人叫醒。
路鸣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床边站着禹城之后翻了个身没搭理他。
“少爷。”禹城抱着本子站在床边,想喊醒少爷又不敢太大声。
一声接着一声的“少爷”在路鸣床边飘荡着。
知道的,他是在叫起床。
不知道的,真以为他在叫魂呢。
“哎呦喂,你别叫了。”路鸣实在受不了了,禹城不仅声音轻,他每一声还都是一个音调,和复制粘贴一样,纯折磨。
路鸣揉着眼睛,挣扎半天都没睁开。
这又不是禹城第一次喊他起床,怎么这次比之前还要困?
摸手机看时间,“这才几点啊!”
把手机一扔,又要往枕头上歪。
“少……少爷,时间不多了。”禹城说。
“提早一个小时!哪不多了!”
禹城又开始“叫魂”。
“啊啊啊啊——”路鸣狂揉耳朵,他现在想把耳朵揪下来嚼吧嚼吧咽下去,“别烦我!”
路鸣是真起不来,脑袋又被禹唐僧念了紧箍咒,整个人天旋地转,迷迷瞪瞪地伸手把禹城拽了下来。
一翻身压了上去,指着禹城的脸说,“你再发出一点动静,我就……我就……”
话还没说完,人就趴在禹城身上睡着了。
禹城哪还敢说话啊,他连气都不敢大喘。
他现在就躺在少爷床上,少爷甚至就在他身上!
要死了!
少爷一会要是醒了会不会又要骂他打他,他是不是应该现在把少爷推开?
舍得吗?
舍不得!
要打要骂他认了!
禹城兴奋地心脏狂跳不止,越控制跳得越快。
再快点就要跳进路鸣耳朵里了。
“吵死了……”路鸣还在睡梦中,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吵他,捂着耳朵掰开禹城的胳膊枕了上去。
禹城调整呼吸,空出来的手猛掐自己的大腿,才勉强忍住不去抱路鸣。
自从禹城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时常因为路鸣“亲密”的举动而恍惚。
他知道少爷的举动不掺杂任何其他成分,却难免沉浸其中。
这种短暂的拥有,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
禹城有很多次都以为,是少爷忘了他的秘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可每次又都会被少爷离谱的脑回路否定这种可能。
路鸣总是会拿这件事调侃禹城,却转脸将分寸感扔到脑后。
多次之后,禹城得出结论。
路鸣只是单纯的不懂,男生和男生之间超过友情的界限在哪里。
直男眼里没有分寸。
不知过了多久,窗帘的缝隙中透出几丝光亮,禹城从幸福中抽离,轻拍着路鸣的肩膀唤其起床。
“少爷,该起床了。”
路鸣的生物钟勉强跟上脚步,揉着眼睛慢悠悠地起身,盘腿坐着醒神。
禹城紧跟着立刻起身下床,生怕起晚一步,再被路鸣看见,那他这段美好的回忆就真要以谩骂收尾了。
“这什么东西……”路鸣摸到床上的卡片册。
禹城说:“是我昨天晚上给少爷整理的单词、公式、方程式和其他知识点,时间不多了,分秒的时间都不能放过,早上尤为重要。”
少爷看着散落在床上的卡片,不愿面对这些东西是为他准备的事实。
装糊涂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拿走拿走。”
手推脚踹的把东西都扫到禹城那边,自己爬到床另一边光着脚跑去卫生间洗漱。
想逃跑?
想得美。
禹城抱着自己一晚上的劳动成果,拿着路鸣的拖鞋去到洗手间,把拖鞋放到路鸣脚边却没有起身,略带失望地问:“少爷昨天……是在骗我吗?”
路鸣刷着牙随口怼他,“谁骗……”
怼到一半,低头又见禹城怀里那一堆学习资料。
似乎是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把后半句话连同牙膏吐了出去,又对禹城说,“你这也太多了,上来就这么大的强度,谁学的进去。”
禹城猛地起身,挑出单词小卡,“那先背单词。”
路鸣撑着水池无奈摇头。
这么多年,他就没听见过几次禹城带有情绪的话。
先是因为严澍吼了自己,后因为复习情绪高亢。
对!
严澍!
怎么把这货给忘了!
“啪”地一声,路鸣突然把手里的毛巾摔到洗漱台上,给禹城吓了一跳。
这又怎么了?
“少爷?”
路鸣把禹城推开:“去去去,别烦我。”
“??”又是哪个筋搭错了?
少爷冷不丁想起严澍,恶心了一早上,单词一个都没看进去。
到学校之后他们才得知,严澍去了医院检查,学校多少还是要拿出态度,便以修养为由给严澍停了一个星期的课。
也暂时避免两个人见面。
路鸣自己别扭了一节课也就撒了气。
上课时也有功夫打瞌睡了。
他脑袋一捣蒜,禹城就撞他,没几个回合就要不耐烦。
禹城则哄着说:“坚持听完这节课,下了课再好好睡。”
路鸣撇了一眼黑板:“你昨天晚上都讲过了。”
“再听一遍可以巩固,加深印象。”
“用不着。”
“少爷。”
路鸣撑着脑袋,“听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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