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型皇后：开局马秀英，缔造日不落大明

　　永平侯夫人的试探被马秀英轻易化解，水榭内的气氛看似恢复了之前的融洽，但那股无形的张力却愈发明显。丝竹管弦依旧悠扬，命妇们言笑晏晏，只是那笑容底下，多了几分谨慎与掂量。
　　马秀英安然坐在主位，小口品着杯中据说是来自江南的佳酿，神色恬淡，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交锋从未发生。她知道，永平侯夫人不过是个探路的石子，真正的重头戏，尚未登场。
　　果然，几轮敬酒之后，坐在冯胜夫人下首的一位老妇人缓缓开口。她衣着素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带着历经世事的通透与沉稳，是已故鄂国公常遇春的遗孀蓝氏。常遇春虽已病故，但其在军中的余威犹存，其子常茂承袭爵位，蓝氏在勋贵女眷中地位超然，话语权极重。
　　“皇后娘娘，”蓝氏的声音不高，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老身听闻，娘娘近日在内廷推行新式记账法，成效卓著，连陛下都赞不绝口。”她先是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微转，如同钝刀割肉，“这新法自是好的，清晰明白。只是……老身斗胆问一句，这新法推行之下，内廷各处用度核查骤然收紧，许多以往惯例的采买、支应，如今都需层层报批，反复核对。底下人办事，难免束手束脚，这效率……似乎反倒不如从前了？不知娘娘可曾听闻？”
　　这话问得比永平侯夫人高明多了。她不直接反对新法，而是从“效率”入手，指出新法推行带来的“不便”，隐隐将“扰乱旧制”、“影响宫廷运转”的责任引向马秀英。而且以她的身份和年纪说出这番话，显得更像是出于公心，而非私利。
　　水榭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皇后的回应。这才是今晚宴席的核心议题——利益。
　　马秀英心中冷笑，果然图穷匕见了。她放下酒杯，目光迎向蓝氏，脸上并无被质问的不悦，反而带着一丝深有同感的无奈：“蓝夫人所言，确是个实际问题。本宫近日亦为此事烦忧。”
　　她先承认了问题存在，这让蓝氏和其他命妇都有些意外。
　　“新法初行，犹如新车下地，总需些许时日磨合。”马秀英语气诚恳，“以往账目混乱，各处自行其是，看似‘高效’，实则漏洞百出，徒耗国帑，更易滋生硕鼠。张德禄之事，想必诸位夫人亦有耳闻。”她轻描淡写地再次提起张德禄，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
　　命妇们神色微变，张德禄的下场她们自然清楚，那是皇后立威的祭旗之人。
　　“推行新法，短期内的确会增添些手续，看似慢了。”马秀英继续道，声音逐渐转为清朗，“但此举意在长远。账目清晰，权责分明，便能堵住漏洞，减少不必要的开支。省下来的银子，陛下可用于犒赏边军，可用于赈济灾民，亦可如蓝夫人所愿，更顺畅地支应宫内各项正当用度。譬如，今年宫内修缮费用，因账目清晰，核减了虚报部分，反而比往年结余更多，可用于他处。此乃去芜存菁，看似慢，实则是为了更快、更稳地前行。”
　　她巧妙地将“效率降低”的指责，转化为“阵痛”与“长远效益”的对比，并将最终受益者引向了皇帝和国家，占据了道德高地。
　　“至于底下人束手束脚……”马秀英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若是依规办事，何来束手束脚之说？莫非……以往有些‘惯例’，本身便经不起推敲核查？”
　　这一问，如同利剑，直指核心。许多勋贵之家通过内廷采买、承办宫务获取利益的“惯例”，确实有许多是见不得光的。
　　蓝夫人脸色不变，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她没想到皇后如此犀利，不仅化解了她的质问，反而将了一军。
　　冯胜夫人见气氛再次凝滞，连忙笑着打圆场：“娘娘高瞻远瞩，实非臣妇等所能及。这新法既然是陛下首肯，又利于江山社稷，我等内眷，自当遵从。”她试图将话题拉回“遵从圣意”的安全范畴。
　　然而，马秀英却不想就此放过。她今日来，不仅要稳住阵脚，更要适度展示肌肉，让他们知道自己并非只有“道理”，更有“实力”。
　　“冯夫人过谦了。”马秀英语气缓和下来，对楚烟示意了一下。楚烟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个锦盒呈上。
　　“今日赴宴，本宫备了些薄礼，赠与冯夫人与蓝夫人，聊表心意。”马秀英示意楚烟打开锦盒。
　　锦盒开启的瞬间，水榭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一盒中是一匹光泽流转、纹样精美的绸缎，正是那“缠枝牡丹暗纹锦”。在灯烛映照下，牡丹纹样雍容华贵，而那细腻的暗纹更显匠心独运，远比她们平日所见贡品更加夺目。
　　另一盒中则是一套甜白釉茶具，釉色温润如玉，其上描绘的江南小景清雅脱俗，意境悠远，绝非市面上流通的寻常瓷器。
　　“这是……”冯胜夫人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此乃内府研制所近日试制的些许小玩意儿，布料名为‘缠枝牡丹暗纹锦’，瓷器是甜白釉绘景茶具。”马秀英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本宫觉得尚可入眼，便拿来与二位夫人赏玩。若觉得合用，日后宫内赏赐，或可多用此类器物，也免得陛下总说以往的赏赐‘费而不惠’。”
　　轻飘飘的话语，却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
　　内府研制所？皇家工坊！皇后不仅是在查账省钱，更是在开辟新的财源，制造更高价值的物品！她手中掌握着这样的资源和技术！以往他们或许还能通过影响旧有的采买体系获利，但若日后皇家自己就能生产出更精美、价值更高的物品，他们的许多“惯例”还有何意义？
　　更重要的是，皇后透露出的信息是，陛下对此是知晓且支持的（“免得陛下总说……”）！
　　蓝夫人看着那匹美轮美奂的锦缎，又看了看那套清雅的茶具，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她深深地看了马秀英一眼，第一次真正将这个以往只被视为“贤德”的皇后，放在了需要平等对待、甚至需要警惕的位置上。
　　“娘娘厚赐，老身（臣妇）愧领。”冯夫人和蓝夫人起身谢恩，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经此一事，宴席上再无任何机锋与试探。剩下的时间，完全成了真正的“赏花品酒”，气氛甚至比开始时还要“和谐”几分。
　　当马秀英起驾回宫时，所有命妇皆跪送，神色复杂。
　　凤辇驶离宋国公府，楚烟终于松了口气，低声道：“娘娘，今日真是……”
　　“今日只是开始。”马秀英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他们知道了本宫的底线，也见识了本宫的手段。接下来，该是他们内部权衡、分化的时候了。”
　　她相信，经此一宴，淮西勋贵集团内部，绝不会再是铁板一块。总有人，会看清风向，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而她要做的，就是等待，并继续积蓄力量。
　　宫墙外的风，似乎也开始转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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