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妖皇夫人

　　“人族……小虫子？”

　　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回响，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审视低等生命的漠然。

　　林笑笑悬在半空，四肢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但那句“小虫子”却像一根小小的尖刺，扎破了她紧绷的神经，激起了一丝微弱的、不合时宜的怒意。

　　她强迫自己压下这股作死的情绪，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分析现状：对方实力深不可测，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动机不明，但目前似乎没有立刻下杀手。称呼她为“人族小虫子”，说明他大概率不是人，而且对“人族”并无好感，甚至可能抱有敌意。

　　危险！极度危险！

　　但……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对方刚刚苏醒，似乎对现状有所疑惑，而且，他愿意沟通！

　　沟通，就意味着有周旋的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几乎要将她灵魂压垮的威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属于“凌霜”的清冷倔强：

　　“前辈……可否，先放我下来？”她试图争取一点平等的对话姿态，哪怕只是从“被吊着”变成“站着”。

　　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对她敢提出要求感到一丝意外。他并未立刻动作，无形的力量依旧禁锢着她。

　　“汝，为何在此？”那声音再次直接在她脑海响起，避开了她的要求，直奔主题。

　　为什么在此？林笑笑心思电转。实话实说？说我是来找解除封印的办法，不小心摸进来的？那会不会被当成觊觎他力量的贼人直接拍死？

　　“晚辈……乃青云宗弟子，入此秘境历练。”她选择了一个最安全、最不会出错的答案，半真半假，“无意中发现此地能量异常，心生好奇，故而查探，惊扰前辈沉睡，实非本意。”她把姿态放低，强调“无意”和“惊扰”。

　　“青云宗？”男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金色的瞳孔中火焰微微跳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带着一丝不屑，“墨渊那小子的徒子徒孙？”

　　林笑笑心中一震！他认识墨渊师尊？还称呼其为“小子”？！

　　这得是什么年代的老怪物？！原身记忆里，墨渊师尊可是修真界顶尖的存在，辈分极高！在这位口中，却成了“小子”？

　　她不敢接这话茬，只能保持沉默。

　　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这一次，带着更明显的审视，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灵魂的本质。

　　“汝之体内……”他微微蹙眉，那俊美妖异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味，“有趣。墨渊的‘玄冰锁灵印’……竟与吾之‘涅槃火种’有一丝微末共鸣？”

　　玄冰锁灵印？涅槃火种？

　　林笑笑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前者应该就是墨渊给她下的封印全名，后者……难道是指这地底能量池，或者他本身的力量根源？

　　共鸣？是因为这个，她体内的封印才会出现松动吗？

　　“前辈明鉴。”她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筹码！“晚辈确被师尊……下了封印，灵力尽失。方才前辈苏醒，气息引动，晚辈体内封印似有异动……”

　　她点到即止，没有直接要求对方帮她解除封印，但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男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恣意和一丝玩味。

　　“哦？想借吾之力，破除墨渊的封印？”他直接点破了林笑笑的心思，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林笑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晚辈不敢奢求。”她硬着头皮，继续用那种清冷而恭敬的语气说道，“前辈神通广大，若能指点一二，晚辈感激不尽。若前辈有何差遣，晚辈……或可效劳。”她抛出了诱饵——交易。

　　她一个灵力全无的“小虫子”，能帮这种老怪物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但这是一种姿态，表明她不是只想索取，也愿意付出（虽然可能对方根本看不上）。

　　“差遣？”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魅力与压力，“就凭汝？这孱弱不堪、连蝼蚁都不如的身躯？”

　　赤裸裸的蔑视。

　　林笑笑脸上火辣辣的，但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肯嘲讽，说明还在沟通，没有立刻动手。

　　“晚辈实力低微，自知不入前辈法眼。”她坦然承认自己的弱小，“但晚辈乃青云宗内门弟子，对宗门内外、当今修真界局势，或有些许了解。前辈沉睡已久，想必……也需要有人为您介绍一下如今的‘世道’？”

　　她换了个思路。知识、情报，有时候比武力更有价值。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苏醒、可能与时代脱节的老怪物而言。

　　果然，这话似乎起了点作用。

　　男子停止了笑声，那双金焰眸子再次聚焦在她身上，审视的意味更浓。

　　“伶牙俐齿的人族小虫子。”他评价道，听不出褒贬。

　　沉默了片刻，那禁锢着林笑笑的无形力量骤然消失。

　　“噗通！”她猝不及防，摔落在坚硬灼热的地面上，虽然不高，依旧摔得她龇牙咧嘴。

　　“吾名，赤炎。”男子，或者说，妖皇赤炎，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君王宣布旨意，“记住这个名字。”

　　赤炎……果然不是人族！

　　“是，赤炎前辈。”林笑笑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应道。心里却疯狂吐槽：赤炎？这名字倒是挺配他那火里火气的样子。

　　“汝方才所言，不无道理。”赤炎淡淡道，“吾沉睡太久，是需要有人……打理些琐事。”

　　他话锋一转，金色瞳孔中的火焰锁定了林笑笑：“人族小虫子，吾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林笑笑屏住呼吸。

　　“留在吾身边，解答吾之疑问，处理些微末杂务。”赤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若能让吾满意，或许……吾会考虑，帮你解决体内那烦人的小封印。”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墨渊那让她绝望的玄冰锁灵印，只是一个“烦人的小封印”。

　　留在身边？当跟班？还是……宠物？

　　林笑笑心中五味杂陈。这无疑是与虎谋皮！待在这样一个喜怒无常、实力恐怖的老怪物身边，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句话不对付而灰飞烟灭。

　　但是，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并且有可能帮她破除封印的存在！错过这个机会，她可能真的要顶着这个封印过一辈子，或者不知道哪天就被剧情杀了。

　　风险巨大，回报也可能巨大。

　　她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晚辈……愿意。”林笑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沉声应道。

　　“很好。”赤炎似乎对她的识趣颇为满意。他抬手，屈指一弹。

　　一点微不可察的金红色火星，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林笑笑的眉心。

　　林笑笑浑身一僵，只觉得眉心一热，随即那感觉便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

　　“一点小标记。”赤炎漫不经心地说道，“免得你这小虫子，不小心走丢了，或者……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林笑笑心中一凛。这是监视，也是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再次躬身：“晚辈明白。”

　　与虎谋皮的交易，就此达成。

　　她不知道未来是福是祸，但至少，她在绝境中，为自己撬开了一丝缝隙。

　　而此刻，远在秘境另一端，正与同门一起探索“琉璃洞窟”的苏灵儿，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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