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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
*
2027年暮夏，工作日，扬帆集团。
随着时间流逝，顾随帆和黎菲欣的八卦渐渐不再被网友关心，新的娱乐新闻占据了大众视野。互联网最精彩的地方在于，每日都有新的八卦诞生，旧的很快便被淹没。
但秋青遥找幕后黑手的工作没有停止。
她确实从黎菲欣身上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一条看似不起眼却可能至关重要的线索。
——在8个月前的某一天，黎菲欣和顾凌舸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这是秋青遥在交叉比对数据时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巧合，起初并未引起她的特别注意。
因为顾家内部关系复杂，为防万一的缘故，秋青遥一直对顾凌舸的行程保持关注，她手下专门有人负责盯着顾凌舸的一举一动，定期汇成报告提交给她。
但也因为如果没有涉及扬帆集团利益的大事，秋青遥不会专门去深入查顾凌舸的行程细节，所以她手上只有简单的行程信息和大致的会议事项。
就是因为秋青遥这样一个看似例行公事、实则有备无患的习惯，她发现自己现在在调查的黎菲欣的某个私人行程与顾凌舸的某个商务行程有所重叠，时间点和地点都高度吻合。
如果是其他人，秋青遥可能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儿，毕竟商务人士行程交集实属平常。但对方是顾凌舸，顾随帆的大哥、宁榆晚的丈夫，身份敏感。
整件事情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
“学姐，你找到线索了？”
商知机放下手中的电脑，看着秋青遥面对屏幕沉思的表情，心里有一二分猜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
自商知机当了顾随帆的商司机后，一有空闲，商知机就跑来秋青遥办公室坐着，俨然把秋青遥的办公室当成了他的第二办公地。由于秋青遥的办公室面积很大，即使坐两个人也完全不突兀或拥挤，秋青遥也就随他去，没管他，甚至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秋青遥在专注工作时，商知机也会很自然地拿出自己的电脑，做着他的“兼职”，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两人各忙各的，相安无事又莫名和谐默契，仿佛本该如此。
有时，韩森麒来秋青遥的办公室商谈合作细节时，会疑惑两个人的关系。
毕竟，韩森麒最初在酒店撞见商知机时，以为商知机是皇冠大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这印象一时难以扭转。
在秋青遥简单解释后，韩森麒更加疑惑了。
“你说，他也是顾随帆的司机？也不叫王小强？”韩森麒打量着商知机那明显不同于普通司机或服务生的气质。
“王小强是我的一个朋友。”商知机听到这个疑问，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他那天临时有事，我就帮他顶班了，赚点外快。”
“因为家里条件困难，我打了很多份工。”商知机语气平淡。
一听商知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森麒就更觉尴尬，不好再问了，只能将信将疑地转移了话题。
但在一旁没说话的秋青遥多看了一眼面色自然的商知机。
*
回到商知机最初的疑问。
“是有线索了。”秋青遥回答道，“我怀疑黎菲欣和顾凌舸之前就有联系，而且可能不只是普通认识那么简单。”
商知机听完，也跑来秋青遥身边，俯身看屏幕上的线索，神情专注。
“嗯……这样啊。”商知机沉思一会儿，又道，“我或许能帮学姐深入查查他们两个之间的具体关联。”
“你要怎么查？”秋青遥抬眼看他，疑惑中带着一丝警惕，“合法吗？可别惹麻烦。”
“当然合法了，我可是守法公民。”商知机笑笑，带着点神秘的自信，“至于方法，独门绝技，不予外传，学姐见谅。”
“哪怕对方是你的嫡亲学姐？”秋青遥挑眉，语带调侃。
“混口饭吃的看身本领。”商知机耸耸肩，“学姐理解一下。”
“那我就期待喽。”秋青遥也没拒绝，有人主动来帮她减少工作负担，她高兴都来不及。
*
过了一周，扬帆集团。
秋青遥还真不知道商知机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商知机还真把几份关键的聊天记录和几张颇为清晰的照片整理好给秋青遥发了过来。
照片是黎菲欣和顾凌舸举止亲昵的偷拍照。
聊天记录内容是顾凌舸指示黎菲欣设法勾引顾随帆，并制造机会让狗仔拍到“实锤”的具体对话。
秋青遥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两样“铁证”。
一方面是因为其内容，另一方面是对商知机的。
秋青遥：不是哥们，你还真搞到了？
*
证据摆在眼前，秋青遥确实没料到事态会如此发展，真相远比她想象得更不堪。
黎菲欣早就和顾凌舸勾搭上了，两人合谋设计顾随帆，先诬陷顾随帆和宁榆晚有私情……而黎菲欣又和宁榆晚长得很像……这层层设计，细思恐极。
“不是吧，大兄弟？”秋青遥在商知机面前直接吐露心声，也不演什么表面功夫了，“合着顾大少一边看着家花，一边出轨野花？正版和替身一起搞？”
“还诬陷自己的弟弟，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她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这黎菲欣也是个人才，直接搞了一对兄弟？”
“啊这？”秋青遥思考了半天，感觉自己身处的不是什么男频爽文，是一本狗血小说，而且还是最烂俗的那种。
“啊？这对吗？哥们儿？”
商知机耸耸肩，无奈道：“看来事实就是这样。”
“除了宁姐，其他三个都有点癫癫的。”秋青遥扶额总结。
秋青遥回过神来，心有余悸。
“这件事……”秋青遥问道，“宁姐她知道吗？”
商知机沉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部分聊天记录就是宁姐想办法给我的。”商知机压低声音道。
秋青遥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五味杂陈。
这件事里有三个癫公癫婆，而所有的伤害只给一个人了。
“她……还好吗？”
商知机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不过，宁家最近让了顾凌舸三条重要生产线，作为此事赔礼。”商知机补充道。
“去他的赔礼！”秋青遥愤怒道，直接骂了出来，“宁家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从来没有把女儿当人看！好歹也算个上层家族，怎么对顾家就能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
“让让让，干脆整个宁家都姓顾得了！”
“这个顾凌舸也是，一天天的心思都用在算计弟弟、算计妻子身上！正经经营公司、正经搞研发拉项目的事情一样不干！顾氏集团这几年的财报难看成啥样了？集团内一堆倚老卖老的蛀虫不管，光挑自己亲近的人下手，算什么本事！”
“这些年来，顾随帆一点都没有插手顾氏集团的事情，老老实实经营扬帆集团，甚至都不和顾氏集团搞竞品。顾凌舸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弟想跟他夺权的？”
“顾凌舸简直神经病！他莫名其妙地搞这一出，就是为了毁他弟弟的名声？就是为了敲诈宁家？除了给外人看笑话外，他得到了什么？宁家的上供吗？”
“就宁家现在这个德行，商场上稍微施压一下，宁家不就会乖乖和顾家进行更深层的绑定吗？到时候和宁姐联手在宁家内部换几个人是什么难事儿吗？非要这样做得这么难看吗？”
秋青遥一顿激情输出，整个人气鼓鼓的。
商知机没说什么，他想说的秋青遥已经帮他骂了，换他来说，只会骂得更难听。
一通辱骂，秋青遥这一个月来处理后续风波的怨气稍微减了几分。
秋青遥冷静下来，也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问商知机：“宁姐有后手吧？”
“是的。”商知机也没瞒着秋青遥，“你不用太担心她。”
秋青遥整个人无语又疲惫地躺在办公椅上，向后撩了一把头发，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倒霉。”秋青遥皱眉道，“遇到这群人了。”
商知机表情也不好看，眉头紧锁。
他讽刺了一句：“真晦气呢。”
*
工作日，扬帆集团总裁办公室。
既然幕后黑手已经找出来了，秋青遥抽了个顾随帆相对空闲的时间，将整件事情的事实经过以及相关的证据精心总结成了一份详尽的报告，装订整齐。
这么离谱的事情，不能由她一个人承受。
秋青遥要扔给他亲爱的老板顾随帆品鉴一下了。
令人意外的是，顾随帆在看报告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或震惊。
他只是看着。
逐字逐句地。
一页又一页地看着。
不疾不徐地。
面无表情地看着。
只是在看完后，顾随帆捏了捏山根，神色疲惫。
顾随帆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句，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这么多年了……”
秋青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秋青遥知道顾随帆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那未尽之语里，包含了太多的失望、无奈和早已麻木的痛楚。
——这么多年了，顾凌舸还是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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