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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在殿堂中格外刺耳。
奥莉薇娅完全没防备,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短剑,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软甲。
“珞珈!” 她嘶哑地喊着,忍着剧痛抓住剑身,试图控制住侄子,另一只手哆嗦着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蓝色的魔药清泉之心,“你醒醒!”
可珞珈像是没听见,猛地转动剑柄,短剑在奥莉薇娅的胸膛里搅了半圈。
“呃啊 ——” 奥莉薇娅喷出一口鲜血,握着魔药的手剧烈颤抖,差点把瓶子甩在地上。
“住手!” 罗林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珞珈的腰,“珞珈你干什么!那是你姨妈啊!” 他实在想不通,刚才还乖巧可爱的小男孩,怎么突然就发疯捅人了?
“他是被夜吻影响了!” 奥莉薇娅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快…… 把清泉之心给他灌下去!”
罗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赤鳞喊道:“赤鳞!帮忙按住他!”
赤鳞虽然没搞懂状况,但看罗林急得满脸通红,立刻伸手按住珞珈的肩膀。
小家伙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得厉害,罗林费了一番力气才掰开他的嘴,将魔药灌了进去。
魔药入喉,珞珈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空洞渐渐褪去,迷茫取而代之。
当他看清自己手中的剑,以及奥莉薇娅胸前的鲜血时,“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松开剑扑进奥莉薇娅怀里:“姨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没事……” 奥莉薇娅忍着痛,轻轻拍着他的背,脸色苍白如纸。
头骨维兰在棺椁上蹦了蹦,发出沉凝的声音:“是夜吻的诅咒。那把剑诞生于深渊裂隙,本身就渴望杀戮与鲜血,持有者意志稍弱,就会被它蛊惑心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算你运气好。刚才要是他手里拿的是夜吻,这一下就能抽干你的血,就算你是大骑士,也必死无疑。”
罗林突地灵机一动 —— 夜吻的诅咒?想到旅馆里死去的那个小偷癞皮,可能也是被受影响的珞珈杀的?难怪伤口处没有血迹,是被夜吻吸干了!
正想着,被阿帕包裹着的金杯突然脱离阿帕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珞珈。
“我们的宝贝!” 阿帕急得在罗林头顶蹦跶,粉色身躯都快气成红色了。
金杯悬浮在珞珈面前,杯中的暗红色液体化作无数细小的血丝,如同有生命般飘向珞珈的额头,顺着皮肤渗入,很快消失不见。
“啊 ——!” 珞珈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奥莉薇娅连忙接住他,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检查了一下他的呼吸,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她抬头看向维兰,郑重地行礼叩谢:“谢圣祖赐源血!”
虽然被亲外甥捅了一刀,但她眼中没有丝毫怨怼,只有为珞珈得到源血的激动。
头骨维兰摆了摆头,语气平淡:“一点源血而已,毕竟是我的后代。”
奥莉薇娅搂着晕过去的珞珈,看向棺椁上的维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圣祖,臣斗胆再问一句…… 夜吻的诅咒,可以解除吗?”
她获得这把魔剑时,正值春风得意,身为帝国三大骑士团团长之一,受皇帝亲赐魔剑 “夜吻”,只觉荣耀加身。
那时她常配剑入宫,小外甥珞珈总爱缠着她,拿剑把玩,说这剑绯红的颜色像极了天边的晚霞。直到后来,她发现珞珈偶尔会眼神空洞,手里握着夜吻时,嘴角会泛起陌生的狞笑,身边更是接连出现莫名死去的宫人 —— 伤口都如出一辙,被吸干了血液。
她这才惊觉不对劲,尝试过丢弃夜吻,可无论将剑扔到多远,它总会回到珞珈身边。
宫中魔法师研究数月,才发现 “清泉之心”能暂时压制诅咒,让珞珈保持清醒。可这终究是饮鸩止渴,她看着姐姐和外甥被折磨得日渐憔悴,心里像被刀剜一样疼。
维兰的头骨在棺椁上转了半圈,空洞的眼窝对着她:“这剑诞生于深渊与人间的裂隙,靠吸食生灵精血滋养。所谓诅咒,不过是它对持有者的精神侵蚀。意志够坚定,自然能克制;意志若崩塌,便会沦为它的傀儡。” 它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人类啊,总爱把自己的软弱归咎于外物。”
奥莉薇娅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维兰的头骨说道:“拿了源血就快走,我要休息了。最烦你们这些后代,隔三差五来拿源血,吵得我睡不安稳。”
奥莉薇娅不敢再耽搁,郑重地行了一礼,抱起珞珈快步离去。
“呜呜呜…… 我们的宝贝……” 阿帕还在罗林头顶哭唧唧,粉色的身躯缩成一团,看着那杯源血被珞珈吸收,心疼得直抽抽,【我还想着罗林喝了源血,就能觉醒超强天赋,大杀四方呢……】
“别哭了别哭了。” 赤鳞从棺材里拿起金杯,凑到阿帕面前,晃了晃,“你看,这里面的源血是源源不绝的,还有好多呢。”
阿帕抽噎着探头一看,果然,金杯里的暗红色液体又满了,仿佛刚才被吸走的只是幻觉。
它顿时破涕为笑,粉色身躯一下子扑上去抱住金杯,在里面打了个滚,【哇!真的有!太好了!】
赤鳞看着它高兴得上下蹦跳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揉了揉阿帕:“你看,这不就有了?” 他眼珠一转,突然看向棺材里剩下的那把漆黑长剑,“对了,维兰还有个宝贝,他现在就一个头,也用不上,正好给艾琳娜用。”
说着,他伸手就把长剑从棺材里拎了出来。那剑看着不算特别起眼,通体漆黑,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却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闪着璀璨的光。
“喂!赤鳞!” 维兰的颅骨不满地蹦了蹦,“那是我的佩剑!”
“你都躺这儿两千年了,留着也生锈。” 赤鳞毫不在意地把剑拿起把玩,剑身与他手臂上的火焰刺青相互映照,竟有种奇异的和谐,“给我未婚妻用,总比烂在棺材里强。”
维兰似乎被说动了,不再反对,转而对罗林得意洋洋地解释道:“当年我能开创一个帝国,靠的就是它。我和命运有过约定:持有这把剑,就能始终胜利不败。所以此剑名为‘胜利誓约之剑’!”
它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艾琳娜,拿着它,说不定将来你也能开创一个帝国,当个女皇玩玩。”
罗林听得心潮澎湃,连忙走上前,伸手去接剑。
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剑柄时,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哐当” 一声,长剑脱手而出,笔直地插入地面的黑曜石中,剑身震颤,发出嗡鸣,竟没入近半尺深。
“好沉……” 罗林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满脸震惊。他刚才明明看到赤鳞拿剑时轻轻松松,怎么到自己手里就重得像座山?
“哈哈哈哈!” 维兰发出一阵笑声,“艾琳娜,胜利总是沉重的。”
罗林又气又急,他双手紧握剑柄,用力向上拔剑,试图将插入地板的胜利之剑拔出来,却始终无果。
努力一会后,他无奈看向赤鳞,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他刚看赤麟拿剑轻轻松松呀——这剑是不是成精了?还看人下菜碟?
赤鳞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酥,连忙走上前,单手抓住剑柄,轻轻一拔,就把剑从地里拔了出来,扛在肩上对罗林笑道:“没事,你拿不动,我帮你拿。以后你想砍谁,我就帮你砍谁。”
罗林:“……”
他转头看向维兰,忍不住问道:“圣祖,您…… 您这样算是活着吗?” 毕竟只剩一个头骨了,还能说话能蹦跶,实在超出他的认知。
赤鳞在一旁解释:“维兰已经死了,他的□□也随漫长的时光而消逝了,只留下一缕神念附着在头骨上。为了维持神念不散,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只有有人来拿源血,或者我吵他,他才会醒。”
维兰哼了一声:“要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我早就可以永眠了。”
它说着,就往棺材里跳,“行了,我要睡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
维兰在棺材里长叹一声,放声高歌道:“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罗林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这旋律…… 这歌词……是巧合吗?
是《康熙王朝》的主题曲!是他爷爷生前最爱的歌!
爷爷临走前那一周,病床前的电视机里反复放着这电视剧。那时他趴在床边,一句一句唱给爷爷听,爷爷就在那句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落下时,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想到许久未见的家人,眼泪瞬间模糊了罗林的视线,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唱了起来,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维兰从棺材里再次蹦出,空洞的眼窝对着罗林,仿佛在确认什么。
当听罗林唱到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时,它也跟着开口,与罗林一同合唱:“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都为梦中的明天~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歌声落下,殿堂里一片死寂。
维兰缓缓飘到罗林面前,用一种近乎颤抖的语气(如果骨头能颤抖的话)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奇变偶不变。”
罗林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伸出手,紧紧抱住面前温热的头颅骨,泣不成声地接道:“符号看象限。”
“宫廷玉液酒。” 维兰又说。
“一百八一杯。” 罗林哽咽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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