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古代的总裁

　　柳安年把找工作碰壁的事跟尚奕川说了，尚奕川安慰他，当代社会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堪比shi里淘金，让他放宽心态慢慢来。柳安年虽然觉得他的比喻不太恰当，还是收拾好心情继续求职。

　　这天，他来到一家小型书画社，老板是个五十来岁、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见有人来面试，老板也没太热情，在一旁悠闲地泡茶，“你会写哪几种字啊？”柳安年道：“我擅长小楷、隶书，行书次之。”

　　“桌子上有纸笔，你随便写，写好给我看看。”

　　柳安年点头，拿起笔，在纸上落笔如飞，笔走龙蛇，收笔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他把宣纸铺到老板面前，“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隶书工整清晰，结构规范；楷书字形平直，方正简洁；行书笔画连绵流畅，整体和谐统一。

　　“有意思，”老板的小眼睛闪过一丝兴趣，拿孟浩然的诗句求职，他放下茶杯，多了几分认真，“柳安年，是吧？有几年经验啊？”

　　“我写字近十二年，但未曾教过学生。”

　　“没经验？那课时费可能会低20%，不过以后若是教的好，会涨回来的，你愿意来吗？”

　　“可以，我还想问，什么时候发工钱，不，薪水？以及每周的工作时间是什么？”

　　“每月15号发薪，你先做兼职吧，周六日上班。”书画社不大，已经有两名老师了，不怎么缺人手。老板想着，柳安年长得温润如玉，又写得一手好字，到时候往门口一站，说不定还能引来一些家长小孩报名。

　　“好。”柳安年出门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相信，没想到这次面试那么顺利，写了几行字就成功了。工钱少了点没关系，重要的是，自己拥有了第一份工作。

　　当晚，尚奕川回家，柳安年见到他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自己是先答应做他的模特。“安年，你找到工作了？在哪上班啊？”柳安年第一时间就给尚奕川发了消息，不过他忙着开会，只回了‘恭喜’二字。

　　“在一个书画社，不过老板先让我做兼职，时间可能不太好。”

　　“怎么？是下班晚吗？”

　　“不是，”柳安年眼神躲闪，不敢看尚奕川，“......工作时间是周六日，和拍摄冲突了。”他答应的时候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着先工作。被冷风一吹，他才意识到周末要跟着尚奕川拍摄。

　　趁着还没走远，他给尚奕川发消息，想问问对方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的话自己就去跟老板说清楚。柳安年在地铁口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收到回复，惴惴不安地回家了，晚上再解释吧。他神色愧疚：“奕川，是我考虑不周。先与你定了日子，如今却要反悔，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回绝的。”

　　“我确实不高兴。”尚奕川揉了揉眉心，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看上去疲惫得不行。“不过，不是因为你。”

　　“你怎么了？公司那边出事了吗？”

　　“最近一堆破事，我都快被文件埋住了，哪还有精力拍照？”

　　柳安年看着他眼中的血丝，心揪了一下。还记得初见尚奕川的时候，他看起来高大帅气，满眼都是欢喜，虽说话不着调，可人却精神十足。现在他忙碌工作，像是有座大山压着，一刻也不敢停歇。“公司又有人找你麻烦了吗？”

　　尚奕川自嘲地笑了笑，“一半一半吧，不过，我日子不太好过。”他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给柳安年看，里面是麻麻烦烦是运营数据、会议记录、被否定的计划，还有几处被红笔圈起的建议。

　　“做策划的时候，下面的人意见不统一，给了两版方案，一个成本高宣传效果好，另一个成本低效果差，我选了第一个。结果运营部不知道怎么搞到了第二个版本，并换了宣传方向。最后我被董事会当场质问，说我是外行。”最近几个月，没了徐秘书的帮助，尚奕川只能靠自己。但底下人不服他，人心不齐，整个团队如一盘散沙，导致他做事经常被揪小辫子。

　　“你们部门有贼人吗？为什么方案会传出去？”

　　“应该是吧，但找不到证据。你不知道我有多倒霉，今天又被我爸骂了。”

　　柳安年没说话，刚来到现代的时候，他还能鼓励尚奕川遵从本心，坚持拍摄；可最近，通过与程歆柔的对话和对尚奕川的观察，他了解到许多尚家内部的事情。尚鸿飞半生拼搏，创立飞鸿集团，是为了荫庇后代；尚奕川作为他唯一的儿子，理应子承父业，但他不擅官场之道，工作也格外辛苦。尤其是，现在飞鸿集团虎狼环伺，尚奕川更不能丢下父亲做逃兵。

　　尚奕川继续道，“所以啊，你安心去工作吧，我连相机都不想碰了。”

　　“可我本来就答应做你的模特，找工作时又不谨慎，是我不对。”

　　尚奕川抬眼看他，声音难得平静：“安年，你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努力适应现代，又靠自己找到工作，看到你做自己想做的，我很开心。我也好想有一天，能不用工作，我就背着相机到处走走停停，累了就在当地歇上两天。”

　　柳安年心里好似被小针扎了一下，眼眶微微发酸，为他的话也为自己。其实他还不知道今后想做什么，教习书法只是自己擅长罢了。“奕川，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工作吗？也许我能为你做些事情。”

　　尚奕川心理上得到一丢丢安慰，“你又不懂公司，还能帮我写方案不成？”

　　“我虽然不知道公司的运转，但我可以学，替你分担，做些杂事也是好的。还有拍摄，如果以后你想拍了，提前告诉我，我周末请假空出时间。”

　　“这么上心呐？都要请假来陪我。”

　　“这是你喜欢的事，我当然愿意配合。”

　　尚奕川看着那双明亮澄清的眼，像是他忙乱灰暗的日子里，唯一亮着的灯。他闭上眼，不再想公事俗物。有人陪伴支持的感觉，真好。柳安年见他沉沉睡去，抱来被子给他轻轻盖上，拿着桌上那份文件进了屋。

　　正如尚奕川说的，柳安年不懂得公司，初看到那些专业名词无从下手。他掏出手机，打开某个社交软件，他看不明白，但是可以求助广大网友。打上相关标签，贴子一发出，就有热心评论。结合上网查的名词解释，柳安年按照自己的理解，写了一份简单的方案。

　　次日尚奕川醒来看到桌面上全新的方案，愣了一下，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他做梦完成的？当他看完后，就不这样想了。上面的用词不太准确，还掺着不少文言文，是柳安年熬夜做的。

　　柳安年用的是第一版，从豪华晚宴、节假日特惠住宿、专属个性化服务上吸引流量。同时，在当地特色、非遗文化、主题酒店等方面增加宣传，提高品牌曝光率，后面涉及价格、成本的就没再多写，以“商如行船，客如流水”收尾。尚奕川猜他想表达的意思是，留住顾客，商人才能获利；酒店客流量多，利润因此增加。

　　“傻子，明明自己都一知半解，还尽心尽力地帮我做了。”尚奕川觉得冬日的阳光不仅照到身上暖洋洋的，也照到心里某个灰暗的角落，驱走阴霾。

　　尚奕川根据这份方案，修修改改，完成后发给徐柏南：徐哥，你看一眼，就一眼，我有信心，这个绝对能让我爸满意。

　　金牌秘书徐柏南立刻回复：奕川，上次我帮你被董事长知道后，扣了三千年终奖。

　　尚奕川立马转账一万过去，顺便预约下一次专业解答。五分钟后，徐柏南给出评价：不错，进步很大，还发了个“进步奖状”的表情包。

　　周六上午，柳安年准时到书画社报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他身穿烟青色长衫，对襟窄袖，看上去似与身后古画融为一体。老板一看到他，就满意的不得了，“哎呀，安年，你这形象太好了，今天肯定有许多家长被你圈粉。”

　　柳安年有些不好意思，“老板，我日常便是如此装扮，若是不合适，我下回换身衣服。”

　　老板急忙摆手，“不不不，太合适了。” 他让柳安年正对着门口写字，先不用去教室。

　　“为何？不是按课时费计薪资吗？不教学生，怎么算？”上周他饱受找工作的折磨，闲暇时浏览了许多“虚假宣传、白嫖、免费试用”的贴子。

　　老板道：“没事儿，你先在大厅写写字，熟悉熟悉工作，还是按照小时算工资，等之后再教学生。”

　　“好吧。”老板的安排，柳安年只能照做，他拿起一本唐诗三百首抄写。

　　九点半左右，就有家长带着孩子来了，乍然看到一个古装帅哥，还以为走错房间。——那种安静、温润、沉稳内敛的感觉，不像是在现实中见到的。

　　有家长问：“这是新来的老师吗？怎么......气质那么独特？”

　　老板笑呵呵地回答，“对，新聘请的老师，不仅长得好看，写字也挥洒自如，字如其人。”

　　柳安年听到他们的议论，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诸位早安，请随意入座。”语气温柔，举手投足得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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