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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人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虽说长安女子都喜欢你这一款,可我看羌城就未必。”
“若是魏大人哪件事出了差错,一时之间回不去长安,这可如何是好?”任意不仅伶牙俐齿,心还黑,说话直直往人伤口里戳。
朝堂谁人不知,两年前魏玠来羌城当监察御史明面上官升一阶,实则被贬离了权力中心。
魏玠并未因他的话而动怒,依旧面色如常,“那我不打扰二位了。告辞。”他转头离开。
常无虞看着二人无声交锋,最终以魏玠离开收场,任意这嘴着实很毒。
她看着魏玠的背影出神,原来赐婚的圣旨早就到了任意手里,她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连通知的必要都没有。
任意五指放在常无虞眼前晃了晃,他故作不经意地呀了一声,将发呆的常无虞唤了回来,“不好吃你不早说,那我买了这么多岂不是白买了。”
“白买就白买,反正你又不差钱。”常无虞没好气地回道,眼见周遭好信的百姓一直打量二人,她赶紧拉着任意离开。
常无虞带着任意七拐八拐,到了僻静的地方又开始左看右看,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看得任意想笑。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别人。”
“我不喜欢你。”常无虞思来想去,饶是全江湖的人都看中的宝贝,现在也没有她的清白要紧!
“嗯,我知道。”任意语气懒散,“茶馆有人盯着我。怕你个愣头青着了他们的道,我才出此言。”
“谁知道你脸皮这么薄,这两句就受不了。”
常无虞火气又上来了,真真是好厚颜无耻一个人。
她再三深呼吸,劝自己这是关乎天下的大事。
但换来的是任意更为开心地笑,他捏了捏常无虞的脸,“有没有人说过你气鼓鼓的样子很像青蛙。”
指尖冰冷的触感,激得常无虞忽然泄了气,她后撤一步,叹了一口气,声音闷闷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但是我不识字,只能画给你看。”
任意食指和中指放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你都不会写字,画的画我能看懂么。”
“我画的是字,任意。”常无虞抬起头,看得任意心里发毛,“这个时候不犯贱会死么?”
“好好好,我不说了。”任意用手捂住了嘴,示意常无虞跟他走,“我在城西租了个宅子,去那里说吧。”
“你不住魏府了?”
“住啊,不住怎么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你觉得魏玠不对劲?那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他是好人。”
“你知道习武之人可以听清多远的声音么?”任意撇了撇嘴,“你装常无虞也先做做功课吧,破绽百出的样子,也不知道派你来做什么。”
“真没人派我来,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真的……”常无虞还想接着解释,被眼前的巍峨府邸晃了眼,“你租了这么大一间?”
这宅子和常府相比都毫不逊色,只是临时租住住,任意真是好大的手笔。
“切,没见识。”
常无虞东瞧瞧西看看,左捏捏右摸摸跟着任意到了书房。
“哝,画吧。”任意一抬下巴示意。
常无虞也不扭捏,她大大方方落座握起笔开始了她的创作。
任意看着她的握笔姿势有种说不出的眼熟,他张了张嘴想问她认不认识一个人,却被常无虞打断。
常无虞双手捧着那张纸送到了任意面前。
任意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深思,到看见纸的惊讶,然后……
到现在的疑问:“你这是写字?”
常无虞点了点头,“龙渊令就在此处。”
任意见常无虞的表情不似玩笑,他捧着纸仔细辨认歪歪扭扭的鬼画符线条,“写的可是月沉亭?”
常无虞摇了摇头,“我不识字,自然不知你读的对不对,我只能保证我写出来的东西和书上的字体是一模一样的。”
“你如何得知?”
常无虞摇了摇头,“这不能和你说,但是你只要相信我没有骗你就行。”
“你……究竟是什么人?”
常无虞看着任意,忽然想告诉他曾经的过往,却被一个侍卫敲门打断。
算了,她看了一眼任意,过去这么久了,他没准都忘了。
来的是六六。
他看了一眼常无虞,不知这情报能不能当常无虞的面说。
“你要说什么?”
六六刚要张口,被任意皱着眉头打断,“没和你说话。”
“也不是重要事,有机会再和你说吧。你先忙正事。”
任意这才给六六一个眼神示意。
“老大,婉娘找到了。”六六停顿了一下,“被……被人送回常家了。”
“搞什么?”任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人质看起来非但没有被抓,反而行事自由,不仅能跑回去,还能跑回来,给他到处添乱。
“而且她好像一副不知道常家的事的样子,听说都哭昏过去了,说什么也要过来找常无虞。而且现在好像已经到了羌城。”六六边说边打量常无虞的神情。
“她要找就让她找。给我盯紧点,这次要再跟丢了,我扒了你的皮。”任意抬起手。
六六又是下意识捂住脑袋。
动作熟练地让任意又想起了那个小姑娘。
但看清眼前的瘦高男子并不是她,任意那点幻想通通消散,他没好气指着常无虞身旁的桌子道:“给我拿支笔。”
常无虞也跟着凑过去,任意这些年圣贤书没少读,字迹比起当时更是进步了不少,下笔遒劲有力,洋洋洒洒将“月沉亭”三字又写了一遍。
他将纸随手一折递给六六,“找到这个地方,手脚利落点,不要叫人发现。”
六六得令却未离开。
“还有事?”
“还有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手底下的人正在打听,还不知道真假……”
“老大你那天遇到的那人,好像就是清风寨的寨主。”
“说点我没猜到的。”
“清风寨寨主名为雁裕安。”
“哪个雁?”这个姓氏让任意想到多年前的一桩离奇案件。
六六点了点头,“就是上一任武林盟主之子。”
三十年前,雁南山凭借一套鞭法赢下武林大会,担任武林盟主一职,传闻他生性与人和善,一上任就肃杀了许多江湖不良风气。
那几年也是江湖和朝廷关系颇为缓和的几年。
后来不知雁南山得罪了谁,据传在一夜之间,整个雁家血流成河,无一活口,连凶手也未曾被抓捕归案,成为了衙门第一悬案。
任意不是平头老百姓,他父亲是当朝宰相,知道一些比旁人更多的内幕。
比如这件事,雁南山不是得罪了谁,而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龙渊令。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私藏龙渊令这等秘宝,就会被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撕碎。
所以任意得知龙渊令在常家再度出现的时候,风雨兼程赶到了常家,就是不想让常家重蹈覆辙。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真正的常无虞也不知所终,现在这个假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心眼。
可这正是这件事的可疑之处,没什么心眼为何要扮成常无虞。
任意沉思半晌,“先去查清这件事,那个地方随后再找。”
六六得令退下,换来的是常无虞的不可思议。
常无虞叉着腰,“你知道那地方有什么吗?龙渊令哎。寨主究竟是谁这事能比龙渊令更重要?”
“还是你根本就不信我?以为我在骗你?”
任意认真地看着常无虞的双眼,“对我而言,什么事都比龙渊令重要。”
“婉娘到了羌城,跟我去看看?”任意边说边抬步跨过台阶,发觉后面的常无虞没跟上。
他转过头看着头快要摇成拨浪鼓的常无虞。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给我个理由。”
常无虞胸口犹如重锤击过,一口气顶了上去,他明明知道我不是本人,还非要我去露马脚,装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我肚子疼!”常无虞想到了万能的尿遁,“我要去茅房。”
“慢着。”任意伸手一捞,就轻易地抓住了试图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常无虞。
“婉娘那儿也一定有茅房,见了再去。”
“我……我真有点疼。”常无虞头朝下被抓回来,她还未抬头,一阵刺痛感从腹部霎时间传遍全身,激得她浑身发抖。
任意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装啦,见个人而已,她又不会吃了你。”
但常无虞没有回音,反而是脱力倒在他的手臂上,任意见状赶忙蹲下。
“喂!”任意摇晃着常无虞,将她扶靠在自己身前。
只见常无虞额头渗出汗来,面白如纸,嘴唇不见血色,浑身发抖。
任意赶紧将她抱到客房,喊了郎中,来得郎中却是一个接一个地摇头。
不是说这是先天不足之症,就是说中了剧毒,但真要治疗方案,却是没人拿的出来。
不到半天,羌城大半个医馆的郎中都被叫了过去,却都束手无策。
郎中们如流水般经过,任意租这宅子人来人往,还有些热闹起来。
任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常无虞,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阿九进来通报,“老大,门外有个医女求见,她说她来自魏府。”
六六倒是抬手就要把人往出赶,“去去去,这人没准就是因为在魏府中的毒,不见不见。”
任意抬手,“带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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