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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秘辛掀波澜,今朝盟誓向武林
小作愣了一下,似乎确认了一下章予认真的表情,几句话在他嘴边滚了好久,笑意终于在他眼底荡开。
他伸手小拇指来,勾了勾章予的小拇指,道:“好。”
章予也勾回他的手指,用力一拉,笑得眉眼弯弯。
如此谈话间,听见马匹声音,侧头望去,是殷子夜驾着马车前来。
她见小作与章予并肩而立,也不惊讶,似是早有预料。
小作反倒是显得有些窘迫了,他几乎是慌忙松开勾着章予小拇指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马车门拉开来,无尘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他依旧是那幅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小予阿言,你们何故在此干瞪眼,快些上车罢。”
章予诚心问小作:“你要与我们同行吗?”
小作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了,他本是打算一人独行,尽可能不惊扰任何人。
只是...
他看着章予满含赤忱期盼的双眼,又打量一番倚在马车窗边眼波流转的无尘。
他低声啧一声,再看一直不曾言语的殷子夜,她似乎对一切满不在乎,或是成竹在胸。
小作隐隐觉得,她早都算好了一切,至少算到了此时小作的那声“好”。
马车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轮轧过路面的单调声响。
章予与无尘对视一眼,两人目光间都能传达出“你先说”这种推卸的意思。
无尘先是忍无可忍了。他压低声音对章予道:“这来路不明的男子是你的朋友。你多少说两句话吧。”
其实章予原本有许多话想说,只是眼下这般情形,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前头驾车的殷子夜似乎听见了无尘这话,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这可不是来路不明的男子,我认识他的师父。”
章予还没品出这句话的深意来,先听见“咚”的一声。
只见小作猛地站起身,头狠狠磕在马车顶,才又坐下。
殷子夜继续道:“别担心,很久前你师父曾经和我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时候他喜欢穿一袭白衣,远看着仙气飘飘的。说他沉稳吧,有时候倒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很谦逊,待人也真诚。前尘往事,说来可多了。”
小作听着,忽然问道:“您可是叫殷默?”
这下反而是殷子夜愣住了,过了好半晌她才回道:“你师父竟还和你说过我,我亏欠他许多,后来许多年我都无颜见他。”
小作面上却显出疑惑神色来,道:“师父反倒常说,他颇为欣赏你。他道你神机妙算,又说你落拓不羁。若是那日你来店中自报名姓,我必恭敬相迎。”
说到此处,他又感到歉意:”当日多有得罪,师姑不计较,我却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殷子夜道:“多久前的事,你就当无事发生罢。”
又怕小作不放心似的,她又道:“你那点雕虫小技,在我面前当真算作无事发生。当年我的功夫可是在你师父之上。”
说完这话,她又没头没尾地问:“你恨过你的父亲吗?”
小作沉默了很久,殷子夜好像也不打算等到这句回答,正打算接着说,小作忽然开口:“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称得上恨,我只是不明白而已。”
章予悄悄放出一缕黑气去前面观察殷子夜的反应,看见她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哀伤。她话题一转,又对小作说:“你刚刚用了紫龙吟,且不说别人认不认识,那和五水派敌对的女人,应该是认识的。她往上报给她师父,你怕是就有危险了。”
小作眉头紧锁:“那女子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笃定她能识得。”
殷子夜似乎是往车内看了一眼,她帽檐太低,章予看不真切。章予始终怀疑殷子夜其实是用黑气在探路,自己根本不需要眼睛。
“那女子应该是年乌衣的徒弟,这世上会这么多功法的人,我只能想到年乌衣一个。”
这事与无尘毫不相干,他却先小作一步问:“那同时会毒术和剑法的,也只有他和他的徒弟吗?”
听到这问题,殷子夜抿了一下嘴:“不一定”,她回答得很迅速,章予却觉得她根本没有认真。
真是一个秘密接一个秘密啊,章予叹一口气,观察无尘的神色。他问问题的时候有些激动,但是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他看看车内几人,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他于是笑了一笑,又是那幅没事人的样子,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作也适时回应殷子夜:“年乌衣的话,确实是认识师父的。我今天一时担心他们,往日这功法我是不怎么用的。”
殷子夜道:“现在年乌衣应该很快就知道你的踪迹,恐怕也会派人来找你。章予能看出你要去武林大会,那年乌衣也不会猜不到。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武林大会呢?”
“今年的武林大会不同往常,我若是想要实现自己的计划,必须要去看看萧...当今圣上,或者至少是年乌衣,有什么打算。”
“事已至此,”殷子夜忽然从马上跃进车中,那马自己竟也慢慢行进起来,“你也不要瞒着我们,若是年乌衣追来,我们也好知道怎么帮你。”
小作又要站起来:“我自己的事情,不该牵连你们。我还是一个人......”
章予忽然出声打断:“萧祚,”她念的的确是一声的xiao,四声的zuo。
在小作震惊的目光之中,她继续说,“这其实一点都不难猜。你明明很有钱,却像是无家可归的游子。说什么是想听江湖八卦所以给我打下手,其实是想知道更多情报。见到朝廷钦差会躲着,端盘子像端传国玉玺,嘴上说自己没去过霄安,却对霄安城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武功很是高强,按理说在江湖也应该有名有姓,哪有江湖人救了人报个假名,除非是有不能让别人知道姓名的必要。再说你师父若不是皇家的人,何必大家都对他的名字讳莫如深。最重要的是,你起化名也和本名相差大一点吧。”
殷子夜听笑了,她一边笑一边说:“你一个人根本打不过年乌衣,这个实力差距,你应该从失去皇位那一刻就明白。而我与万辞都和你师父有旧交,何况当初我明明看出了...”
这话说到一半她又不说了,最终只道:“我是愿意帮你的。”
小作于是回头去看章予,她抿着嘴,只是低着头,似乎要把地板盯出一个洞来。
小作也垂下眼,面色晦暗不明,细看是有几分凄切的。
他正要言语,再说些推脱之辞。纵然他一人确有诸多孤独无力之时,却也不是无计可施。
他心中算计着,在哪些城有已经投靠于他的精兵轻骑,又有哪些武林门派向他表了忠心。他不能说把握十足,或者说其实还差得远。但是无论如何,他想,无论如何,章予是不应该被卷入这场纷争的。
他想起自己的年幼时光来,想起面对自己时候面容和煦,独处时却难展笑言的师父。想起被父皇许配给自己,却从未行过夫妻之实,也不曾有任何感情的太子妃。他记得他们总是愁容满面,日日筹谋算计,将日子过得恍若棋局。
似乎只要沾染了权力,握住了权力,便要交换掉余生的快乐。
他又抬头去看章予。他从见到章予第一面就知道,她与宫中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她自由、勇敢、无羁,她笑眼弯弯、眸间明媚。她是棋局之外的人,不必受谁调遣,也不值得为他以身入局。
他想通了,也释然了。
这时候他听见章予说:“说好了无论如何,我会站在你身前的。”
她神色郑重,眉眼间却是洒脱与快意。她下巴微扬,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萧祚在她的目光中将什么释然什么舍弃都忘却了,如同望进映着旭日的溪水,空明澄澈、粼光闪动。
只是,萧祚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章予道:“父亲常说人生如棋局,人人皆是棋子。”
萧祚凝望着她,看她颇为飒爽地说:“这话听得多了,耳朵要起茧了,我就和他说:‘若我非要做棋子,我也是搅动整个棋局的那枚,是制胜一击。’”
大抵是看萧祚依然拧着眉头,章予接着说道:“我并非全然为你,我闯荡江湖的抱负本就是扶危济困,闯得海晏河清。如今我早已见过天下民不聊生,在小饭馆我看过太多欺压与悲剧。而你是不同的,你有恻隐之心,还记得吗?我们的相遇就从你英雄救美开始。”
说到这里章予想起往事,笑了起来,“何况,我家族一直拥护你师父,所以才被先帝贬到边陲之地。如今五水的丹药又在武安城失踪,我早已得到消息,父亲已被先帝问罪,家中兵权被一削再削,探子日日在城中记录,被我遇到好几次。天下苦未逢明君久矣。”
“你便来做那明君。”
萧祚沉默良久,似乎在心中下定什么重大的决心。
倒是无尘先开口了:“小予,你是不是走之前偷读了武林传记,这可不像你的文化水平。”
章予立刻从认真的状态中跳脱出来了,瞪着眼睛指着无尘气道:“你三番五次小瞧我,未免太过分。你一直未表态,你说个态度,去不去?”
无尘摊摊手:“我没意见,师父救我一命,我当然听师父的。”
万言也握着枪,眼中明亮如星,使劲地点头。
萧祚被他们感染,也终于笑起来。他拂衣向几人鞠躬行了大礼:“能得各位侠士相助,是萧某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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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掉马啦~终于进大主线了,前面铺垫了很多前尘往事,主要聚焦于章予的成长了,后面小情侣的互动就会多很多了,也会一步步见证小予变得越来越强,从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变成担当得起苍生百姓,也有能力奔赴自由的真正的侠士。感谢大家愿意看前面的剧情,后面会努力更加精彩的。其实埋了许多伏笔,后面也会一一揭晓。
再次感谢!